阿南聽到司御的話,腦子裡有剎那間的凝固,轉瞬又消失。
她又再次看向了花絕,「你、你殺了誰?」
花絕沒有回答。
阿南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被司御抱起來去了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阿南。」
阿南坐著,呼吸很亂,臉色很白,她分不清這股衝動從何而來,她只知道,她聽到的所有東西,都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花辭和她是一個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母親根本不是自殺,是你殺了她。】
「阿南。」司御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看著我。」
阿南對著他的眼睛,她凌亂的呼吸帶著幾分炙熱,「你、你真是阿北?」
「是,我是阿北。」
「那他是誰,他不是我哥,你說他是殺人兇手,他殺了我媽。」
「他是你哥,他不會殺害你媽媽。」
「那你就不是阿北,阿北不會騙我。」
她又開始犯病,沒有理智,沒有判斷力,她眼神里的狂亂,還有肌肉的緊繃程度,就像是那天花辭狂躁爆發徵兆一模一樣。
「我是阿北。」司御握著她的手,柔聲,一遍又一遍,「阿南,冷靜,他不是兇手,他不會傷害你,你……」
「啊!」
她一把推開他,半爬在床上,死死的抓著床單,眼神如同是發狂的野獸。
狂躁症來了。
花辭有,阿南也有。
司御的瞳仁彷彿是夜空里的浩瀚,一瞬間被陰雲席捲,它帶著前所未有的絕望。
……
外面。
花絕站在院子中央,他聽著裡面激烈而狂暴的聲音,女人的嘶吼拍打還有男人的柔聲安慰。
他的眼神穿透厚重的門扉,很久很久都沒有眨眼。
【你是殺手,從16歲開始那一年你就入了行,花辭母親死的那一年,你剛好16。】
【我大膽猜測,她母親根本不是自殺,是你殺了她,這是你接的第一筆生意。】
他眸心微微一緊,剎那間像是吸走了他周身所有的冷空氣,那氣候瞬時便到了冰凍三尺的冷點。
門口進來了人,一時不敢開腔。
但還是開口了,「大少,師父來了。」
師父就是李四。
花絕回頭,李四坐在輪椅,被李探推著,正要進來。
他抬腿出去,以自己的身體和氣場擋著車子,他一步步走,李探只能拉著輪椅一步步退。
最後退出院外,花絕隨手關了大門。
花絕,「這麼晚,還有事?」
李四很瘦,瘦的讓人害怕,他聽到了屋裡面的動靜。
夜色讓他的臉龐透著詭譎,他的面容,五官組合千奇百怪。
「司御來了?」他說。
花絕,「嗯。」
「哦?司御來了你把他和辭兒關在一起,這是身為大哥的處事方法?」
「義父是不是忘了這武館的規矩,花辭的事情包括我,任何人都不準插手。她願意讓誰留在她那兒,都隨她的心情。」
李四抬眸,他對著花絕的眼睛。
這麼多年,花絕最難以掌握,也最捉摸不透,可他的能力卻也最強。
李四誰都不忌憚,只有他。
但有一點,李四從來都想不通,武館里四個孩子,他能管花絕,但是花絕從來不讓他管花辭。
李四,「辭兒既然回來那就讓她出來見我,和男人老待在一起算什麼,這麼久不回家,回來了不來看我,是不是不像話?」
「現在已晚,等明天若是她想見,我讓她去給義父敬茶。」花絕令,「送義父回去休息。」
這是對李探說的。
李探推著李四走了,李四臨走前,深深的看了眼院落。
他們走遠,花絕把於世叫出來。
「大少。」
「派人把這兒守著。」今晚李四可能有動作,他會拿司御開刀,一定會!
但是阿南目前離不開司御。
「是。」
花絕又進去,裡面沒有了聲音,阿南已經安靜下來。
司御脖子上臉上又多了抓痕,阿南臉上的筋脈爆了起來,泛著青色,這會兒睡了呼吸心跳都沒有節奏,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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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御守了她一會兒,出去。
他出去沒多久,阿南坐起來,她茫然又空洞的看著這個屋子,很陌生,她並沒有印象。
這會兒她彷彿就是一個沒有魂魄的人,可她還有一些理智。
她從床頭的外套口袋裡摸出了手機,點亮,手機電量還有百分之十,借著光,她去找了紙和筆。
在夜色里寫下了一段話,放進睡衣的口袋,去床上。
她好累。
也不知道為何而累,心裡、頭都如千金重。
……
外面。
司御和花絕坐在小涼亭里,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
許久。
「你知道她有精神上的問題吧?」司御問,「包括狂躁症。」
「嗯。」花絕淡聲。
「你沒有給她看過醫生?」
花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依然冷靜而漠然,起身,「我的房間給你睡,在這兒,不准你睡她的卧室,天亮后,你隨意。」
他出去。
「花絕。」司御叫住他,「你見過阿南幾次?」
「一次。」
「她的母親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花絕背部挺拔,后鬢髮很短利落乾淨,他並未打算回答這個問題,抬步離開。
這一夜,司御守了花辭一夜。
花絕在院外,守了他們一夜,只有他守著,李四的人才不敢輕舉妄動。
清晨五點。
花絕進了卧室,司御在卧室外面的客廳睡著,他悄聲無息的進去,阿南睡的正香。
她安靜又恬淡。
彷彿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地上掉了一本書,花絕撿起來,放在書架。他走路沒有聲音,去了床邊,看著她,女孩兒越長越好看。
第一次把她帶到武館里來時,她瘦的像個竹竿,如今已是大美人。
花絕看了她一會兒,伸手……
他不知道伸手是要做什麼,但在她臉邊又停住,手指微微蜷縮。
她枕頭邊上的手機滴了一下,提示電量過低,30秒后將關機。
這30秒他看到了她和司御的接吻照,他看了足足30秒,然後手指一縮,起身,出去。
外面司御已經坐起,看著他,視線幽涼。
……
屋裡,她醒了。
一睜開眼睛,眉頭一皺,驚訝,但是一轉眼就消失,眸里變成了清涼和淡漠。
居然回了武館,而她沒有半點記憶。
她知道,阿南來過。
下床,站在床下,腳趾頭有些疼。她還是若無其事的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里她發現了睡衣口袋裡的一張紙。
拿出來看時,她只覺這世界崩塌。
紙上寫了一段話。
【阿北說他是殺手,媽媽不是自殺,是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