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瞪大了眼睛,她很詫異,他會問出這個話題。
可轉念,她竟然回答不出這個問題,她不知道他是誰,也叫不出她的名字。
可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無法開口。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脆弱的像個孩子,屋子裡很黑,又不是她的房間,大床很硬,一點都不軟和,空氣里隱隱還有他身上的味道,這味道都透著低沉。
床上又陷下去一角,他坐著。
「你見過我,在三年前。」
那是花辭的第二人格,第一次出現。在他去往美國兩個月後回來的某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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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南毫無印象,不記得了。
「我忘了,但是我感覺你很熟悉,原來見過。」阿南在夜色里的眼睛,很明亮,像是一團水,還很澄澈,「那你叫什麼?」
花絕低聲,「我叫……」
他未說出口,堵在了喉嚨。
阿南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在想什麼。
一分鐘,也能如此的漫長。
她的頭上一重,是他溫暖的大掌,她聽到了他沉啞的男低音,「傻丫頭,我是你大哥。」
阿南沒有動。
頭皮又熱又麻,這觸感直達心扉。
「好好休息,今晚在大哥的床上睡。」這嗓音是冬天裡的暖陽吹拂在柔軟的肌膚,帶著異樣的醉人。
他起身給她蓋被子,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躺著。
阿南低低的,「我還沒有洗澡。」
「很晚了,天氣冷,一晚不洗,也無妨。」
哦。
阿南躺下去,閉著眼睛,心裡是亂七八糟。
一室寧靜。
無人說話。
他還沒有走,就坐在床邊,阿南察覺到了他深邃的目光,眨也不眨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很奇怪。
她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臉捂著,被子是乾淨的,有陽光的味道。
她並不困,她也不想睡,白天睡了那麼久花辭沒有來,她不知道這一次花辭會不會又來。
但是她也喝了葯,只是比司徒的少,不多久就昏昏沉沉,睡意來了。
花絕在卧室里坐了一個小時才出去,關門,他走了兩步又回頭。
院子里的燈還亮著,半清半暗,因為是四合院的模型,院子里有很多的樹木。
司御靠在樹榦下,雙手抱胸。
花絕並未說話,也沒有問他是不是沒有喝水。
司御也沒有解釋。
他當然沒有喝。
只是趁著阿南不注意給倒了,到了這兒,花絕也在,他不可能去動花絕給的任何東西!
「去那邊談?」司御走過來,他身型和花絕差不多,只是氣質不同,花絕有一種飽經歲月曆練的沉穩。
而司御更多的是豪門公子特有的矜貴和疏狂,獨得歲月寬厚。
兩人換了一個地方,以免吵醒阿南,在院落外面的停車場,沒有一個人,這是四個人小時候的閑暇場所。
「阿南想留下或者想離開,望你尊重她的意願。如果她願意跟你走,我不攔著,如果她不願意,你不得動他分毫。」花絕對著他道。
兩人站在一起,面對面,即使沒有任何言語上的激烈,看起來也像是劍張弩拔。
那是氣質與氣場上的相撞。
「這位先生。」司御直接用這四個字來稱呼他,「你是以大哥的身份還是準備以競爭者的身份跟我交代?」
花絕沉默,似乎這類問題並不值得去回答。
司御,「可惜阿南現在只聽我的。」
花絕,「她聽的是阿北的,不是你。」
「那麼,你敢不敢去告訴她,你就是阿北。」司御哼笑,「你不敢,你知道花辭有精神分裂症,你無能為力,所以我當初把他帶走,你無動於衷,在你知道她愛你愛到連自我、愛到痛不欲生的情況下。」
花絕依然沒有表情,但沒有人知道他的手指抽動了幾分。
司御,「你入親過我的電腦,你刪除那份資料並不全,其實我給花辭看的很片面,還有另外一份更重要,我沒有給她看,是關於她母親的。」
花絕等著他的下文。
司御繼續,「她的母親是重度精神症患者,抑鬱症家狂躁症。她死的時候,只有你在現場,花辭不在。法醫鑒定那是她拿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流血過多而死。」
他對上了花絕的眼睛,字字清晰,「你是殺手,從16歲開始那一年你就入了行,花辭母親死的那一年,你剛好16。」
風來了。
吹的樹葉搖擺,氣候不寧。
地上的落葉卷在空中,在褲腿處肆虐。
司御的聲音穿過了風直達每一個角落,「我大膽猜測,她母親根本不是自殺,是你殺了她,這是你接的第一筆生意。」
風驀然加大,樹枝附和,搖擺狂狷,像一首在刀光劍影里彈奏的曲子。
就在這時候,樹枝折斷,有女人的幽香飄來。
兩人同時看去。
阿南站在那兒,臉色蒼白,手足無措。
司御和花絕同時走過去,又同時伸手,兩人一起碰到她時,司御一把把她拉過來,往懷裡一抱!
「阿南。」
阿南渾身冰涼,呼吸急促而凌亂,「阿南?」
阿南抬眸看看他,她的腦子在這片刻,好像是炸開了的爆米花一樣,那一些陌生的不屬於她的情緒和記憶碎片砰砰往外爆,她無法承受。
她看著司御。
「你……司……」司御……不是,這不是司御,這是阿北。
阿南頭疼不已。
她看到了花絕,在清風明月的下方。
阿北。
阿北。
這聲音在心底歇斯底里而起,她掙脫司御的鉗制,到花絕面前,一張嘴,阿北兩個字卻就是無法叫出來。
花絕——
沒有人看到花絕是什麼神情,只覺得他還是一貫的清冷和冷漠。
「阿南。」司御又叫住了她。
阿南快瘋了,她啊的一聲,後退,「你們是誰,你們到底誰是阿北!」
「阿南。」
「阿南。」
司御和花絕同時開口,又一起上前。
「我是……」花絕後面兩個字沒有說出口,而他和司御又是異口同聲。
「我是阿北。」這是司御,終究是司御更快一些,他一把抱過阿南,摟在懷裡,捧著她的臉,「看清楚,我是阿北,我們在一起很久了。」這是司御第一次承認他是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