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酒也聽到了這一震耳的撞擊聲,她回頭,恰好看到是宋影兒的車,她連忙轉回去。
在這般昏暗不清的光線里,歐陽酒又看到車邊站了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他低頭頷首,背部微微彎曲,停車場內虛浮的燈光模糊了他的眉眼。
只見他剛毅的五官輪廓,所有注意力都在車上那女孩身上。
是封痕來了。
歐陽酒又止步不前,她後退。
宋影兒頭暈眼花,她並未聽清耳邊是誰在說話。接着肩膀被一股大力一帶,將她帶出了車,她的脖頸一晃,很無力的砸到了他的胸膛,他一僵。
就是這一僵,讓宋影兒反應過來,她站定,抬頭,果然沒有看錯,真的是他。
夜幕之下,他的眸光像一潭深海,一眼望不到,靜謐、深諳。
宋影兒心口一攥,就像有一隻手把她的呼吸道給捏住,她往後退。
封痕也抽回手,神情諱莫。
接着目光從她身上一寸寸的收回,開口:「要去看醫生么?」
宋影兒搖頭,「不用。」
即便頭暈也算不了什麼。
她重新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她追他整整一年,在一起大半年,分開后她前前後後對他解釋了五次,一共五次。
她爭取過、努力過,若結果依舊事與願違,她也沒什麼後悔的。
眸光拉遠,她看到了那路虎被她撞得引擎蓋大有翻開的趨勢,保險杠也變形。
她道:「維修費我包,你可以現在開個價。若是你現在忙沒有時間,明天讓保險公司來定損也行,我明天回巴黎,我回去后,你派人打電話給我,多少錢我會一分不少的打到你的帳號。」
她腰部彎曲,衣服下細緻的腰段暴露在封痕的眼中,那一剎那,他捏住了車門,手背筋脈抽動!
然而宋影兒並沒有看到,她坐上車。
關車門時受到了阻力,她扭頭。
他就在車門口,他身後那一盞路燈發身出來的光在他的身後暈成了冷白色,反而看不清他的臉,卻清晰了他的身形,筆挺、偉岸。
一如曾經她覬覦喜歡的模樣。
宋影兒猛然覺得心如刀割。
朋友說,她到底是沒有談過戀愛,誤以為暗戀過的男人就是最好的,所以她戀戀不忘,但一年過去,她也沒有遇到光憑一個外形就能讓她心動的。
只是……
此後也只能是各奔東西。
背山起樓,焚琴煮鶴,總是讓人遺憾。
她緩了緩心神,仰頭,聲音微輕:「封先生,我要走了。」
封痕的雙眸落入了年輕女孩兒那一頭柔順的短髮,以及白皙的少女臉龐,這般空虛之軀,有些念想似跗骨之蛆,正兇猛而來。
他慢慢鬆手,讓她關上了車門。
他往側後方挪了一步。
宋影兒倒車,方向盤左打死,車身往左後方移,幾秒后,她猛然聽到了一聲悶哼,她本能的一腳剎車踩下去,側頭,隔着車玻璃看到封痕站在車外,他的身子雖未彎曲,可全身緊繃的肌肉透過幾層衣服也能清晰可見。
她連忙下車,「你怎麼了?」
封痕低道:「沒什麼。」聲音嘶啞、隱忍。
宋影兒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
她、她軋到他腳了!
頓時心裏一虛,「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適合開車,總是開不好,一時懊惱至極。
封痕呼了一口氣:「沒關係,應該不要緊。」
哪會不要緊。
「去看醫生吧。」
「你不是要走了么?」
宋影兒:「我只是明天走,又不是今天走,我做的事,我自己負責。」無論對錯。
她小小年人子鑽到封痕手臂下,扶着他進醫院。
封痕落在她肩膀上的手,五指微張,緊貼着她的身軀,緊閉的雙眸抿下了他心底所有的情緒。
……
病房裏。
傅凌驍揪了一塊麵包喂歐陽酒,歐陽酒咀嚼著麵包,說封痕來了這事兒,傅凌驍只是嗯了一下,並不表態。
他又餵了口。
歐陽酒臉頰一擺,不吃。
「我倒是比較關心,封痕和宋影兒怎麼樣。」
傅凌驍扣着她的後腦勺把麵包餵了進去,歐陽酒瞪了他一眼,他挑起她一縷黑髮,用發梢撩着她的臉頰。
「我教了封痕一招,讓他別跟個老和尚一樣,若是想留下影兒,就適當用點小計謀。」
歐陽酒想起傅凌驍上次還教他二哥抱席晚風,她一時詫異,「你對談戀愛很有經驗?很會談?」教這個教那個。
傅凌驍下巴一點:「還行。」
是么?
歐陽酒呶呶唇,「嘴有點干。」
傅凌驍遞給她一杯水,「多喝水。」
歐陽酒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喝時眸光輕斜,朝他身上一落。
呵,你會談戀愛,你會談個鎚子!
水喝完,歐陽酒拆開了賽車包裝,「要不要比一比?」
傅凌驍和她一起盤腿坐在沙發,濃眉輕挑:「來,輸的人怎麼樣?」
歐陽酒瞄了眼他這病態的樣子,考慮到早上醫生還說,不準做劇烈運動,於是道:「那就懲罰他一晚上不說話吧。」省得耳邊聒噪。
傅凌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摸了把她的後腦勺,「行。」就怕你憋不住,小樣兒的。
比賽開始。
遙控賽車,對他們來說都是小兒科。
但畢竟是在病房裏,空間有限。兩輛小賽車互相追逐,最後……
歐陽酒以落後0.3米的距離輸給了傅凌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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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裏拿着遙控,側頭,晒晒的看着他。傅凌驍微微一笑:「酒妹,你輸了。」
歐陽酒反問:「你真的會談戀愛?」
傅凌驍:「當然。」
歐陽酒:「那你覺得若是墨南霆和南黎比試,墨南霆會不會贏南黎?」
傅凌驍頓了下。
一秒后,歐陽酒撲上去,摁着他的脖子,「還嘴硬,你會個屁會,你就不會讓讓我,你是豬腦子嗎?這有什麼好非要贏的。在烏拉圭趁機表白,這都要贏!」
傅凌驍順勢躺下來,兩臂抱着她的腰,眼裏儘是柔光,「好,我錯了錯了,下次讓你贏。」
「行!再來一局,不準讓我!」
傅凌驍:「……」這不是為難人么?又不能讓,又不能贏。
歐陽酒:「這幅表情什麼意思?」
傅凌驍一翻身,把她放在她的胸膛和沙發中間,把她當個抱枕一樣的抱着,「怎麼跟南一一一樣嬌縱,怪不得南一一絲毫不像南黎,合著像你。」
「怎麼,不喜歡?」
傅凌驍把頭韓在了她香噴噴的頸項里,低道:「喜歡,喜歡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