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三十七章 晚宴?

發佈時間: 2023-07-29 19:2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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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場合,姚妹兒自然會給足慕相面子:“是,女兒知道了。”只是那句父親怎麼也叫不出口,只能想法子略去。

 慕夫人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是十足的陰陽怪氣,尖酸刻薄:“果然是失而復得的女兒,這樣寶貝,還勞駕老爺親自叮囑這些瑣事。難道我這個做母親的會連這些都不曾安排好麼?”慕夫人本不想讓慕慎安出席晚宴,誰知慕慎安還是被慕相帶來了,心情本就不好,又聽到慕相這樣細緻的叮囑姚妹兒,心中的不滿之意更甚,但到底還是顧着場合,音量壓得很低,不過只有身旁之人能聽見罷了。

 慕相對於慕夫人帶刺的態度似乎有些習以爲常,他面不改色,只是語氣稍微冷淡了些:“夫人說的是什麼話,夫人的手段,爲夫自是清楚的。”

 “手段”這兩個字,實在算不得褒義詞,內裏含着的警告之意,連那三個低着頭的庶子都似乎聽出來了,原本低垂的頭幾乎要低到桌子上去了。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他們可不想做出氣筒!

 “父親同母親說什麼體己話呢?”此時能插話的,自然只有慕慎安,他一句“體己話”化解了慕相與慕夫人之間一觸即發的針鋒相對,似乎已是做慣了的事,“父親,人已經齊了,可要開始上菜?”

 慕夫人這口氣雖然被慕慎安順了下來,但她對慕相卻還是有氣的,只是此處不便發作。

 慕相的注意力並不在慕夫人身上,聽到長子的話,他點了點頭:“可以了。”

 慕慎安朝侍立一旁的一個大丫鬟點了點頭,那丫鬟會意,立即去傳菜了。

 慕相不但以“純臣”立足朝堂,素來也有“清廉”的美名,爲做表率,慕家的家宴從不鋪張浪費,酒水也不過是一些自家釀的清淡果酒,很少會用上好的陳釀,所以幾巡酒後,頌柏閣的氣氛雖然熱烈了些,卻並無人大着舌頭說話,或是因醉酒失態。

 ——雖說慕夫人的陪嫁十分豐厚,用來貼補慕慎安還說得過去,若是慕府平日的花銷也去用慕夫人的陪嫁,就真要貽笑大方了。

 不過慕家也是百年世家,否則當初慕夫人暗中看上慕相時,已故的炎老爺也不會因爲女兒喜歡就遂了女兒的意。只是慕家家底到底如何,旁人也說不上來,慕相一枝本是嫡系,若說家底不豐厚,也有些說不過去,因此慕相這樣的清廉,在某些不喜他的人看來便是惺惺作態以博美名罷了。

 姚妹兒略吃了會兒,便覺得吃不下了——被不同的人一直盯着看,實在有些倒胃口,但她又不想因停止進食而愈發引起旁人注意,只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菜。

 幸虧慕慎安一直注意着姚妹兒的動靜,見她神情裏透露出些許不適應,他便一副恍然想起自己父親囑託的模樣,領着姚妹兒去各桌認親。

 認親自是要按次序來,不過因慕相這些兄弟都是庶出,官職又不高,面對慕慎安這位已經官至禮部侍郎的侄子和姚妹兒這個有郡主封號的侄女,除了恭維和誇讚,連長輩的譜都不曾擺出來,更別提刁難之類了。長輩們倒是很好打發,堂哥堂弟因xin別差異也不過是見一見禮,只是堂姐堂妹們那關就不那麼好過了。

 尤其是幾個已經及笄卻尚未正是議親的堂姐,一直拉着姚妹兒閒聊,言談之間總是扯到姚瑾策身上,似乎對這位容貌出衆、才氣驚人的姚王殿下十分感興趣,大有要做姚妹兒師母的架勢。

 若只是一個堂姐便也罷了,竟有好幾個堂姐都有這個意思,還有幾個比姚妹兒略小一兩歲的堂妹亦是如此。

 第一次被一個堂姐略帶含蓄的問起姚瑾策時,姚妹兒還有些不能理解,直到第二個第三個都用類似的語氣問起,言語間也愈發大膽的時候,姚妹兒才猛然驚醒,差點嚇了一跳。

 ——畢竟在姚妹兒心裏,姚瑾策儘管是她“義兄”,但也是將她撫養長大的師父,是長輩,而這些與自己同輩年歲相差無幾的堂姐堂妹,居然想要嫁給姚瑾策……

 而既然這些堂姐堂妹能扎堆在這裏問,自然是得了家中長輩首肯的,姚妹兒一時間還真有些接受不了。只是姚妹兒轉念一想,姚瑾策若是要成婚,娶的妻子大約還真是與她同齡的,這樣一想心中的怪異便少了些,只是在姚妹兒眼中,姚瑾策實在太完美了,她這些堂姐堂妹,連給她未來師母提鞋都不夠格。

 姚妹兒被這些堂姐堂妹們的各種試探弄得煩躁無比,只得暗中嚮慕慎安求助,彼時慕相因公務繁忙已經離席,慕夫人對這些庶出的而弟弟也沒多少應付的心情,不久便也離席,頌柏閣的氣氛倒因此熱烈起來,姚妹兒更是不勝其擾。

 最後還是慕慎安以姚妹兒過度疲勞爲由,將她送離頌柏閣,姚妹兒也不耽擱,直接遣人分別嚮慕相與慕夫人告別,隨後徑自回姚王府去了。

 ——姚妹兒算是看出來了,今日的陣仗看着是大,可出席晚宴的這些人慕相和慕夫人根本不看在眼中,倒像是湊些人頭而請來的,讓姚妹兒以爲自己第一次回府慕相頗爲看重似的。可請一堆只能讓慕相姍姍來遲又早早離席的族人,實際上又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是想弄出些陣勢騙騙小姑娘罷了。

 一想清楚這些,姚妹兒便覺得十分沒有意思。這場晚宴更像是慕相不怎麼用心爲她編排的一出鬧劇,既無真心,也無意義。

 姚妹兒回到姚王府時,已是她平時準備入睡的時辰,姚瑾策一如既往尚未回府,姚妹兒也不知姚瑾策整日在忙些什麼。

 ——這陣子姚妹兒心情不佳,都沒有特別關注姚瑾策的動向,只知道他是爲與宗政憬的合作在四處奔波,或許其中還有許多是涉及自己……畢竟她被她冷酷無情又喜歡物盡其用的生父給盯上了啊……想到這裏,姚妹兒心裏忍不住涌起些許愧疚:她居然爲了慕相這樣的“父親”難過到連師父都顧不上……簡直無藥可救。

 姚瑾策最近確實是爲了與宗政憬的合作及如何護住姚妹兒周全而四處奔走,自炎氏向容王軍營下手,容王迴歸軍營的日期便愈發遙遙無期,又是容王妃與辰王妃即將選出的節骨眼,若是炎氏以此做文章,借題發揮,讓仁慶帝爲了保護容王不得不作出些許退讓,而使炎皇后趁機爲容王選一位屬於炎氏陣營的容王妃,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容王無母族,多年在外征戰使他在新京並無任何根基,仁慶帝既然有心玩兒平衡,那麼容王多半會得到一位出身顯赫的容王妃,若是這個容王妃是炎氏的人,則容王府定會成爲炎氏的囊中物。即便容王能無懼妻族施壓冷落王妃,可容王妃若是想借着容王的名義做什麼,並將最後的髒水潑到容王頭上,實在易如反掌,若果真如此,無異於容王府淪陷與炎氏手中,那麼容王的處境便會如履薄冰。

 仁慶帝最近對炎氏步步緊逼,使得炎氏牟足了勁對容王與宗政憬下手,宗政憬雖然也被攻訐,但僅憑一個知州的奏摺,又無任何真憑實據,加上宗政憬帶回了傳國玉璽,仁慶帝有足夠的立場爲宗政憬擋下這波明搶。

 其實事到如今,炎氏也看穿了仁慶帝的打算,明白容王不過是仁慶帝用來保護宗政憬的*,奈何宗政憬這些年雖然在新京“胡作非爲”惹出不少笑話,可偏偏細思之下全是合情合理之舉,根本找不到任何把柄,如此滑不溜秋的宗政憬,讓炎氏感到不安,這不安在他們發現容王原是甘心爲宗政憬當*且他們暗中進行的多次挑撥離間毫無效果時,達到了極致。

 這也是炎氏先前竭力促成慕慎安與姚妹兒婚事的原因。

 ——哪怕慕相這些年爲了維護自己“純臣”的立場,對妻族十分冷淡,甚至不太喜歡嫡長子與外祖家過分接觸,使得炎氏對這個出色的侄子也並無十分把握,但他們依舊極力親近,不過是知道如今新京中他們真正能派上用場的人並不算多,尤其是在面對宗政憬時,曾經作爲他伴讀、又十多年密友的慕慎安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所以姚瑾策這陣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暗地裏仍舊一直注意着姚妹兒的動向,見姚妹兒只是稍有萎靡,便沒有刻意出現陪伴。

 ——姚瑾策確實分身乏術,但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世上很多事情,總要姚妹兒自己學會承擔。何況在姚瑾策看來,這些事情,完全在姚妹兒的承受範圍之內,他若是過度關心,反倒不美。

 姚瑾策與姚妹兒互不相擾又互相牽掛,一時間姚王府平靜如水。然而外面的世界就不可能如此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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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京百姓最近的談資可是十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