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四海確實是梅曉的外公,只不過梅曉在梅家出生,她的父親是上門女婿,梅四海不允許她叫外公,一直叫爺爺。
她這麼和梅四海頂着來的後果就是……被關了起來。
無法無天、忤逆長輩、毫無謙卑客氣之態、黑白敵我不分、目中無人。
這個學也沒有必要上了。
梅曉額頭的傷已經處理,還是頭昏腦脹,被關在卧室里的上午就開始發燒。
學校里柳如一個人坐一個桌子,給梅曉打電話她也沒接。
放學后,柳如在學校外面見到了盛何遇。
柳如問他,「你又來幹什麼?」她看盛何遇穿的是便服,應該不是來工作。
不過這一身運動服套在他身上,倒有幾分禍國殃民的俊男樣子,小女生頻頻朝他看。
盛何遇啟唇:「你朋友呢?」
「你說梅曉?她今天沒來。」柳如打量了他一眼,好奇:「你問她幹嘛,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盛何遇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既然梅曉沒來上學就算了,「我路過。」
上車。
他坐在車裏時,柳如的頭鑽進了副駕,她看到了一包炒栗子,哇。
她搶了過來,拿着就跑,上了自己家司機的車。
盛何遇隨她拿,走了。
接下來的三天都沒有見到梅曉,盛何遇又有了新案子,一時也沒有時間去找梅曉。
梅家。
梅曉在卧室里躺了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人也瘦了不少,
霍華也進不去,只能打電話勸她,對老爺子服個軟,道個歉,老爺子一定會放了她的。
還有二十天就要高考,哪兒能這麼耽誤。
梅曉不同意,她絕不會對梅四海服軟道歉。
第四天,梅曉已經是渾渾噩噩。
梅四海接到了梅雅寧的電話,「爸,我聽說你把曉曉關起來了?」
梅四海冷笑:「那她幹了什麼你沒聽說?」
「我聽霍華講了,她在外面找私人教師,又去找了……她父親。」梅雅寧退讓,「孩子馬上就要高考,別讓她連個大學都考不上,把她放了,我會跟曉曉說不準去找那個男人,在高考前,可以去找家教。」
梅四海嚴厲道:「你就慣着她,看給她慣成了什麼樣子,目無尊長!家教不能到家裏來學?」
梅雅寧嘆息,「當然可以,但是在高考前先順着她一點,一切等考試成績出來了再說。」
這等於是給梅曉放了一顆不定時炸彈,高考成績沒有考好,那就……有她受的。
就是這一句話梅四海鬆了口,同意放了梅曉。
也同意她去找家教,只不過晚上九點前必須回家。
出了梅家,霍華就帶她去了醫院,掛了營養水,打了針,拿了胃藥。
出醫院后,霍華看着她單薄的身子,心裏難受不已。
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去學校,梅曉渾身難受,爬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
柳如也不在,她身為童模,如今更是炙手可熱的亞洲模特,走秀去了。她從來不操心考大學,國內外的頂尖時裝學院早就對她放出了橄欖枝。
所有學校任她挑選。
梅曉因為不舒服提前放學,霍叔也沒來。
她站在公交站台外,燥熱的天,還有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忽覺沒有地方可去。
她看着手機,那一晚武柔阿姨說讓爸爸第二天早上給她打電話,直到現在也沒有爸爸的電話進來。
不期然的就想起了那個只有80平的小公寓。
打了一輛車過去。
……
梅曉站在盛何遇家門口,才驚覺她又進不去,他也不在家,她就這麼冒冒失的來,於是她坐在樓梯道昏昏欲睡,直到六點,盛何遇下班回家,上了樓,看到了門口的她。
他一度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一看,確實是她。
他把她叫醒,垂眸,梅曉臉色蒼白,額頭還貼了一層紗布,整個人像指頭剛剛長出來的花兒一樣,一碰就碎。
他問:「生病了?」
梅曉掀了掀眼皮子,眼底的脆弱如同在荷葉上搖晃的水珠,弱不禁風,「你回來了。」
盛何遇本想見她起來走,叫她這麼柔弱,乾脆把她抱了起來,梅曉一怔。
她抬眸看着他身上的藍色警服,領子扣得整整齊齊,挺括的樣子,上面還有警徽的徽章。順着他的衣領是他挺立的喉結,堅毅的下巴。
他如三年前一樣,依然充滿了力量,手臂摟着她的腰,隔着薄薄的面料她彷彿能感覺到他臂膀肌肉的紋路,這滿滿當當的安全感。
進屋,關門。
把她放在沙發。
盛何遇幾天沒見她,她竟然瘦了這麼多,他坐在她的身旁,問她,「怎麼不去醫院?」
梅曉弱弱的道,「我才不去醫院,我想吃你做的面。」
「行,你躺會兒。」
盛何遇回卧室,脫下警服,換了家居服,去廚房。
梅曉從沙發上起來坐到餐桌前等,兩手托腮,聽着廚房裏的聲音,眼睛放空。
還是肉絲麵,唇齒留香。
梅曉吃完了一整碗,吃完后盛何遇去洗碗,她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攤開作業,等着他。
一會兒盛何遇出來,徑直走到她身邊,在她身邊坐下來,一條腿屈起,一條腿在她身後,伸直。
「不舒服就不做了吧。」盛何遇看她臉色依舊不好,「休息會兒。」
梅曉握着筆道:「吃飽了就不難受。」
她白白嫩嫩,氣質里柔中帶鋼,頭髮柔順而下,校服寬鬆的裹着她,這般鬆軟越發顯得她的瘦弱,她在他的面前就是一小把,他單手便能將她提起。
盛何遇伸手,情不自禁的順了把她的秀髮,問道:「行,你先做,哪兒不會的我教你。你先告訴我,你這額頭怎麼回事?是別人打的還是你自己碰的?」
梅曉提筆做第一題:「自己碰的。」
「下次小心些,女孩兒不要在身上留疤。」
梅曉嗯了一聲。
之後便沒有了聲音,梅曉專註做作業,盛何遇在一邊等,屋子裏靜謐極了。
十分鐘后,女孩兒細細軟軟的聲音:「這個不會。」
盛何遇回過神來,退去了腦子裏所有神色,移動身軀,朝着她靠的更近了些,低頭:「哪道?」
梅曉粉潤的手指指著一道數學函數題,盛何遇看了一眼幫她講解,需要在本子上畫圖,盛何遇當時並未多想,挪動身體離她更近了,幾乎是把她半抱到了懷裏,手臂穿過她的臂膀,摟着。
梅曉咬了咬齒肉,鼻息是全是男人身上好聞的味道,像極了沉沉,刺激著血液流淌速度,心跳略快。
盛何遇教完了,側頭問她會不會,頭一側,驚覺他的唇離她不過咫尺的距離,她的皮膚白皙透亮,能看到毛細血管,以及那淺短的絨毛,泛著佑人的模樣。
他的手臂搭在她肩膀,導致她脖頸微彎,於是臉部線條及下頜弧度便在他眼裏形成了極具柔美的羞澀感。
他拿開手,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屯后移,稍微離她遠點。
低聲問:「會了嗎?」
梅曉緩緩的點頭,「嗯。」
他起身,「你先做,有哪兒不會的再叫我。」
「嗯。」
盛何遇去了陽台,才去就是一股熱浪,越發的燥,去卧室打開了空調,吹會兒冷風。
梅曉看着他離開,她把唇咬了起來,同時眉梢上翹,一抹壞笑。
幾分鐘后,梅曉道:「盛何遇。」
盛何遇火還未滅,只有出來,這一次他坐在沙發上,不在同她一起坐地上,無奈:「哪兒又不會了?」
梅曉無辜的看着他,「不是,我是想問,我可以去你床上寫嗎?」
「……」盛何遇嗯了聲,「去吧。」
梅曉拿著作業去了他的卧室,脫掉鞋子,鑽進被窩,靠在他的枕頭上。
盛何遇看着她,喉結再次熱了一下。
以防她坐在床上喊他教她寫作業,他下樓。
去小區外買了一份糖炒栗子,她喜歡。
……
隔天。
梅曉就提前起床,在小區里學騎自行車。
學的第一天早晨就碰到了樓西洲,他坐在車裏面,劍眉星目,看着她蹩腳的扶著自行車,問道:「你騎的是豆腐腦?不能騎只能扶?」
梅曉白他一眼:「我是不會!」
樓西洲:「不會你還理直氣壯。」
梅曉對他就沒有好語氣,太熟,鄰居,從小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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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你大清早出去幹嘛,你大學不是還沒畢業,不需要早起嗎?」樓西洲也才20歲呢。
樓西洲扶著方向盤,頭伸出窗外,少年臉龐如畫,英俊絕倫,「我一邊讀書一邊工作,要去公司開會。我昨天到了你爺爺,我從他的意思里得知你若是沒有考上好大學,他會立刻讓你嫁人,問我願不願娶你。」
梅曉生理xin的厭惡,「你不會答應了吧?」
「沒有,我不喜歡你。」
梅曉:」……「她又白他一眼,她也不喜歡他。
樓西洲難得好心,「自行車收起來,我送你去學校。」
梅曉把霍華叫過來,把車放在後血箱裏,她同樓西洲一起去學校。
一到學校門口,柳如看到了樓西洲就跟他吵了起來。
柳如:「你為什麼要送她,上次我讓你送我上學,你說你寧願去上吊都不送我,你什麼意思!」
樓西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柳如氣到想跳腳,「她不讓我送,我非要送,誰讓她漂亮。」
柳如氣得臉都白了,樓西洲揚長而去。
柳如當即打電話到柳家,她要在整個鄴城搞一個美女排行榜,她要當鄴城第一美人,讓樓西洲那個瞎子看看,整個鄴城她就是最美的!
梅曉開始認真學習,柳如搗亂,一旦搗亂,梅曉就告訴樓西洲,樓西洲打電話給柳如,每每一個電話過後,柳如能氣到……最少一小時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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