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院子中西合璧,只有兩層樓,四合院的模式,東西南北,各佔一邊。
整個院子只有有人在時,才會點起院落裡面的燈,他進去,燈光點亮。
他在院子中央站了一分鐘,目光瀏覽過每一套房子,然後進屋。
就算是沒有人住,這兒的所有房子都有人定期打掃,窗明几淨。
他沒有開燈,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他坐在沙發上,漆黑的夜四面八方的朝她湧來。他未曾發出半點聲音,安靜的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就這樣坐了半個小時,他起來,開始脫衣服。
一點點的……
脖子,胸肌,腰腹。
正在此時,外面有聲音。
撲騰,有人摔跤!
他並未在意,武館里人很多,有人進了院子摔跤是常事。
下一秒……
「有人嗎?」
這聲音,他徒然震住!
回頭,走向窗戶,朝著對面看去。
屋子裡,阿南醒了。
她從早上四點半到現在九點,幾乎睡了十五個小時。
她迷迷糊糊。
坐起來,看不清周圍,烏漆抹黑,也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
她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她還是阿南,花辭沒來。
她大大的呼了一口氣,萬幸。
她試探xin的問,「有人嗎?」
沒有人應聲。
她下床,兩手伸著,靠摸。
頭疼,脖子也疼。
她不知道碰到了什麼,嘩啦啦,什麼東西全都往下掉,她嚇的往後退!
「阿北。」她下意識的叫他。
就在這一剎那,燈亮,啪嗒一聲,很刺眼。
她本能的閉眼。
花絕看到花辭裡面還穿著睡衣,應是從鄴城直接過來,渾身潔白,像剛剛長出來的小花兒,嫩的不行,她打著赤腳,踩在地板上,她前面都是從桌子上掉下來的書。
他沒有上前,也沒有出聲。
空氣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阿南睜開眼睛,還是有些刺眼,她揉了揉眼睛。
她先是看了眼地上,腳趾頭蜷縮了一下,砸到了,好疼。
然後抬頭。
棕色木地板,男人的鞋、腿、腰、胸膛、臉。
看到臉的一瞬,阿南猛的瞳仁一縮!
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受,完全的不受她的控制,心跳很快,紊亂還有一種窒息感。
「你……」她低低的一聲,有些不可思議,還有恍惚,「你是誰?」
時空交錯,山河傾倒,火山爆發,海水顛倒,這世界狂亂而暴躁,然而他們都發生在黑白的無聲世界里。
爆狂又死靜,他的身旁,落針可聞。
「你、你看著我做什麼?是你綁的我嗎?」阿南又問。
花絕轉身出去。
阿南的眼神追隨著他,隨後她拍著自己的心口,企圖這樣來緩解自己跳的過快的心臟。
地板好涼。
她走到門口,這是一樓,有院子,似曾相識,她好像曾經來過。
她搖搖頭。
不。
她就是來過,不然腦子裡為何會浮現出這院子的構圖來。
她看到了他的背影,在這濃墨色的夜晚。
「你好。」她客氣又溫婉,「你怎麼……」
他轉身。
走過來,距離門口一米遠,「門后的柜子有鞋,拿出來穿。」
她去拿,還真有,拿了一雙棉拖鞋,大小剛好合適。
她還想說什麼,又來了人。
「喲,大小姐醒了。」李探來了,同時問候,「大少,您還沒休息。」
大小姐?
誰是大小姐?
「大小姐什麼時候回來的?」花絕問。
「下午,一直睡到現在。」
「誰讓她回的?」
「是、您義父,說讓大小姐回來,這總歸是她的家。」
花絕頓了一秒,沉聲,「我說過,整個武館不準干涉大小姐的任何事情,都聾了?」
這個聾,包括李四。
武館之中,能這麼對李四說話的,只有大少,沒有第二個。
「大少。」李探變的小心翼翼,「大小姐哪怕是要嫁人,也是要回娘家的,您父親也……沒有錯吧。」他不敢和花絕頂,小心翼翼。
這話花絕也說過。
他面色如霜,沉默。
須夷,「拿晚餐過來,把大小姐房屋外所有人都撤了,不得監視。」
「是。」李探下去。
花絕還在門口,他一身黑,同黑夜一起。
他看向那女孩兒,她筆直的,又柔弱的。
「這是我的家?你不想要我回來?為什麼?」阿南從言語里聽出來了。
花絕不答,「進去。」
阿南回身,正要進屋,想到了什麼,她為何要聽他的話呢?
……
每棟房子都有餐廳,阿南在吃飯,花絕坐在她對面。
阿南喝了一口湯,熱乎乎的,她看向他,每看一眼都覺得心頭微麻,那感覺難以言說。
彷彿和他認識已久,可她的記憶里偏偏又沒有他。
她放下勺子,「你看著我,我不吃了。」
花絕凝聲,「家規第一條就是好好吃飯。」
家?
這兒真是她的家?
阿南又看他,眼神似迷霧般,「你叫什麼名字?」
花絕的眼神有西方人的深邃,也有東方人的黝亮,他是上帝精心設計的雕塑,外貌精緻,他的心思也隱藏那冰冷的神情恍惚里,皮毛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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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道,「來人。」
外面進來了人,「大少。」
「大小姐吃飽,撤了。」
阿南,「……」
下人伸手,阿南不許他動,對著花絕,「你幹嘛啊?」
「吃不吃?」
阿南……
氣的呼了一口氣,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塞進嘴裡。
花絕讓下人下去,那人走時,他又把他叫住,「去拿醫藥箱。」
「是。」
一會兒醫藥箱來了,花絕把葯放在她面前,「自己清理。」
他知道她受了傷。
阿南哦了一聲。
她不吃了,往後挪,拖鞋,腳掌放在另外一個凳子上,腳指頭出血了。
她拿了一盒藥膏出來,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下手。
花絕矗立沒動。
似是在掙扎。
半分鐘后,關門,他坐過去,握著她纖細的腳腕固定,拿消毒水和棉簽。
女人的腳掌很美,白皙似雪,脈絡清晰。
他一手掌握。
花絕頭都沒有抬,「別盯著我,你吃你的飯。」
阿南沒動。
她半個身子彷彿都在麻痹,她理不清那是感覺,好像是她很久以前做過的夢裡,出現過這一幕。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進了院子,他似一陣風,推門。
看到屋子裡的情形,乍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