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沒有關門,退出去,她怕一關門又影響了在屋裡交談的兩個人。
她靠在牆壁,對面是修剪精緻的迎客松,整條走道有十盆迎客松,在vip區才有。
她墨色的瞳仁盯著它們一動不動,不怎麼明亮的光從她眼角穿過去,似黑亮的湖泊泛著寂靜的光。
好一會兒屋子裡有走動聲,司御出來了,花辭躲開,去了一側的茶水間,深呼吸,等到司御走了,她才出去。
走到門口,她腳步一頓。
他就在對面,拽拽的靠著,雙手抱胸,兩腿交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花辭撞向了他的深瞳,但也只是停了一會兒,便朝著病房的方向走。
他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
他的衣角不停的擦著她的後背,花辭沒忍住,站定,回頭,他的臉頰很近,她往後退,「幹什麼!讓開!」
「……你對我說話好大聲。」
花辭還沒有忘記昨天以前他對她做過的事情,歷歷在目。
可他這會兒儼然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無視,轉身。轉身的剎那,司御拉住了她的手,低頭,看著她的手腕,還是紅,沒有看清花辭就把手抽回去。
「我剛看到你媽了。」花辭把手放進口袋裡,「應該是你們司家誰住院,你還不趕緊去看看?」她說完走開,速度很快,進去,關門,乾脆利索。
司御站在原地沒動,他想他如果跟上去,鼻子都會被她碰歪。
他沒有追過去,上樓。
……
花辭到病房,司音音在假寐,聽到聲音她睜眼,「你剛剛出去找夜慎之了?他怎麼說?」
她不想說是夜慎之,夜慎之做法不妥,初衷卻是為她,以及司音音和夜家有仇,和夜慎之似乎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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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隱瞞了,「我沒看到人,可能是做什麼檢查去了。」
「哦。」司音音也不疑有他,呼了口氣,「我躺會兒。」
花辭還是什麼都沒說,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坐在沙發,隨手拿起一本雜誌,是醫院簡介,以及病房護理手冊。
看的時候心思飄遠,夜慎言知道了這件事,可能司音音回國的消息很快就要瞞不住了。
到時候不知道會怎樣。
………
司音音在院的所有信息名字填的都是花辭,於是花辭開始『住院』,和司音音同吃同住,不在出門半步。
只有這樣,才不讓司家人懷疑。
就是門口有保鏢,也不會突兀。
這也是司御唯一的一個禮拜沒有和花辭一起睡,也沒有碰花辭一下,說話都少的很,因為司音音不允許。
夜慎之說得對,司御只聽司音音的。
正好這一個禮拜,司御也有工作上的麻煩。
司柏出獄后住院,感染風寒住院三天,之後拿著人事調動條令直接進了總部,任職財務總監。
財務部門是一個公司的心臟,身居要職,司徒任命,司御不得不聽。
司徒終究還是偏心。
是夜。
司御和時壞在辦公室,時壞玩著這把刀,這刀刀柄有鑽石,連刀刃都不是市面上一般的鋼刃,手指一彈,聲音清脆,發出來的餘音都沁人心脾。
這刀,價值不菲。
「叢安妮這邊我給你查了,她確實找過殺手,但是她說從羅馬回來以後,就沒有管你了。」
司御十指交叉,姿態信雅,「你問她就招了?」
時壞一臉驕傲,「當然是用的特殊手段。」
「什麼手段?」
「我找我哥。」
時壞有個哥哥叫時好,是部隊一哥,這位一哥又有個好兄弟叫盛何遇。
軍人出馬,收拾一個叢安妮,應該不在話下。
「還有叢安妮的手機,所有社交,我排查了一個可疑人物,叫olin,這個人才危險。叢安妮無非就是因情生恨,為你還得了精神病,她有殺你的動機。和她聯手的那人,就不清楚了。」
「而且叢安妮不認識他,也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兩人沒有見過面,這人非常神秘。」
司御嗯了一聲。
正在這時,司柏來了。
他任職財務總監,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司御是公司總經理,他是司御下屬,但對他來說,他和司御平級。
「喲,司少,還沒下班?」時壞這是對司柏說的。
司柏雙手插兜走進來,眉眼裡狂的很,「時少爺也在。」他看了眼司御,「財務缺人,麻煩寫一封郵件給hr,我要人。」
司御翻著文件,抬頭,視線穿透了光抵達他眼睛深處,往那兒一紮!
司柏心裡莫名的咯噔一下。
「那你就寫郵件來跟我申請,我通過,你去找人事,你要是不會寫,去找你爺爺,讓他來替你!」
司柏冷哼了一聲,這嘲諷意味他怎麼不懂,他轉身就要走,走的一瞬看到了時壞手裡的刀。
眸一顫。
但轉瞬即逝。
快的讓人無法察覺。
走了。
他走後,時壞一下跳起來,「我去,他乾的?」那眼神司御和時壞都看到了。
「不會,我在羅馬時,他在牢里,根本聯繫不到他。」
「倒也是,但是這刀司柏一定知道。」
司御沉默不語。
好一會兒過後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他要去醫院。
七八天摸不到人,總不能超過24小時還不能看一眼吧。
……
此時,西門路墓園。
司音音不能走路,坐在輪椅上,花辭把她推著,兩個女人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到了這滿是墓碑的地方。
陰風陣陣,煞是凄涼。
她們在這兒站了一個多小時,這期間一句話都沒說。惆悵和回憶在流轉,帶著壓抑而緩慢的氣息在濕冷的空氣里。
這墓碑沒有名字,沒有照片,只有時間,2011年11月1號。
而今天也這麼巧也是11月1號,整整五年!
七個月是可以養活的,到了現在也有五歲了。
花辭陪著她,看著司音音的一言不發。
她想最痛苦莫過於此刻,不哭不鬧不說不笑,平靜的感受著埋在身體里的撕心裂肺。
又過了許久,花辭道,「走吧。」
司音音沒有回答,她的魂魄似乎都不在這兒了。
花辭推著她往外走,才幾步,有人過來。
給西裝白色襯衫,襯衫上有金屬別針,閃過來一道光,他站在兩米外,神情恍惚,像經歷了一場災難。
可他的著裝依然是得體的,夜家兩兄弟,永遠都有光鮮亮麗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