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御上樓,花辭坐在餐廳等。
餐廳很大,只有她一個人,燈光昏沉的彷彿被一層布把光給遮掩著,朦朦朧朧,忙碌的工作人員不時的抬頭看看她還在不在。
花辭的手肘放在光潔的桌面上,她看向前方,眼神沒有聚焦,在一種噓噓浮浮里,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見她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不多時,她紅唇里溢出一聲長嘆,用手撐著額頭,青絲滑下,遮住了臉龐。
一分鐘后,她看到了鋼琴,在角落裡。
她起身,走過去,坐下,打開鋼琴蓋子,手指往上一落,聲音在偌大的空間里徐徐慢慢的響起。
電梯門打開,男人出來,走了兩步,腳步突然停住!
他看到了她。
工作人員看到她在彈琴,啪,打開了她頭頂上的燈,於是這一室的昏暗,只有她在光明處,五官清晰。
她帶著那一身似花兒在指上彈跳的賞心悅目,青絲在頰邊輕輕飄蕩,那臉頰好像是烙在骨血之中,一眼便勾起了她過往裡許許多多的樣子。
服務生過來,準備告訴他,晚餐時間已過,已不再營業。
男人伸手讓他不要開口,服務員表示了解,退下去。
男人站著,眼神飄遠,落在她的身上,那裊裊娜娜的光景,似帶著遠古而來的捲軸畫面,每一幀都印在了時間的滴答聲里,在心頭迂迴。
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挺拔似青松,他帶著沉冷的男人氣勢,在安靜的凝望。
可能是他站著看女人彈鋼琴,這連在一起的畫面很美,還是這琴音牽扯著心頭,跟著彈琴的主人一起有了淡淡愁緒,工作人員也停下來,看著她,也看著他,一時忘了工作。
一首曲子還沒有完,對面的電梯下來。
司御換了一套家居服,長袖長褲,他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花辭。
卻因為她在彈琴而腳步一頓,但他也只是停了一會兒,便大步走過去。
站在花辭身後,看她素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彈出最後一個音符出來,他才過去。
「真好聽。」
花辭站起來,他身上還是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坐著側眸,他彎腰,輕易的就看到了他衣服下那紅紅的一片。
她起身。
司御拉著她的手,「真乖。」沒有走,在這兒等他。
花辭沉默。
她同司御走到鋼琴一側的電梯,一共八部電梯,兩側各四。
司御選了一個,進去,花辭在門口停了幾秒。
「嗯?我抱你進來?」
花辭沒說話,進去。她的臉對著門口,朝著對面的電梯看去,只有工作人員,沒有其他人。
關門。
她的視線一點點的受阻,外面的空間慢慢的變窄,直到完全消失。
司御的肌肉緊繃著,外表看不出來任何一點的異樣來,但身體裡面,似一把火在燒。
出了酒店。
陌生的城市找餐廳,花辭自然不懂。
她站在街頭,左右看了幾眼,右側,不遠處有醫院的標誌。
「去那邊。」司御指著左側,「那邊有餐廳。」
「我不去。」花辭淡道。
「?」司御彎腰看著她的眼睛,「那你要去哪兒,都隨你。」
花辭的視線從他身上挪來,然後朝右邊去,司御只有跟著。
這來來往往的人,外國妞兒數不勝數,看來看去,還是她看著順眼。
司御走了幾步,猛的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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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驀然變的犀利,來回搜尋,沒有異常。他回頭,繼續跟在花辭身後。
一分鐘后,花辭也一停,正要回頭,司御把她的手攥住,「別管,找餐廳。」
被跟蹤。
大街上那麼多人,說好跟蹤也好跟,不好跟的話,也能隨時甩掉。
花辭加快步伐,司御還是悠哉悠哉,她側頭看了他幾眼。
「怕么?」司御問。
「有什麼可怕的。」她兩手放在裙子的口袋,也不再看他。
五分鐘后,醫院就在前方,不遠了。
司御卻突然把她拉進一個巷子里,在兩棟樓的之間,沒有人過往,又烏漆麻黑。
街頭熱鬧喧嘩,腳步聲噠噠不止。
司御一把拉過花辭,摟在懷裡,一手摟腰,一手抱著她的頭。
花辭,「……幹什麼?」莫名其妙。
「一天都沒抱你了,你不理我。」
「……」
司御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然後摩擦,往下挪,直接到她的耳朵,張嘴,輕輕的咬了咬。
「都什麼時候了,還胡鬧。」花辭掙扎,她知道跟蹤他們的人就在巷子口,她清楚的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正對著他們,虎視眈眈。
「我不管,抱會兒。」他發狠的摟她,摟了一秒,他在發燒。
花辭的臉頰因為他的體溫,非常燙。
他只抱了一秒就把她鬆開,「出去等我。」
花辭看了他一秒,「哦。」從他懷裡出來,走了,沒有一點停留。
司御吹了一把頭髮,走的真乾脆。
他不知道跟蹤他們的人是誰,有可能依舊是叢安妮家裡派來的,但,一定是找他。
他看到花辭轉彎,消失在視野里,沒有可疑的人跟著他。
他往裡走了五十米,腳尖勾著一個石子往外一踢,滾到了光源處,這像是一個訊號,五六個人一起出來,把巷子口堵了。
司御渾身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爬,奇癢無比,滾燙灼燒感從皮下層層滲透。
他要速戰速決。
否則和花辭吃晚飯都不消停!
「來。」他傲慢的勾了勾手指,說的是中文,對方聽懂了。
有三個人一涌而上,司御和他們過手三招,幾乎就已經確定這不是叢安妮派來的人。
他們有更快更精準的出招手段,顯然這是經過專業訓練!
昨晚那幾個保鏢,根本不是今晚這五個人的對手,下拳力度都沒法比。
五分鐘后,五個人一起上,他們似乎也想快點解決!
然而此時他的視力開始模糊,呼吸開始急促,好像有無數雙手在捏著他的心臟!
一束光打過,有刺眼的炫亮,他單腿上牆,以另外一腿的腳尖正對對面來人的頭部,對方被踢的後退踉蹌,他跳下來,忽然兩腿一軟,他單膝跪地,眼前一黑!
迎面的人拳頭似鐵,對著他的臉來了,他還有最後一絲意識,閃躲後退,躲過這一拳,卻無力回擊!
意識越來越渾濁。
就在被包圍被圍攻時,一抹熟悉的女人香猝然而來,就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