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盡辦公室的外面,很安靜。這一層樓,只有她一個人常時間呆著,有道幽長幽長。
樓西洲和姜磊一起進去,花盡坐在沙發上,正在把玩著手機,看樣子是在發信息。她看到樓西洲,有兩秒的怔愣,隨後又笑出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不來豈不是便宜了我?」絕色輕而易舉的到了手。
花盡笑而不語。
姜磊把湯放在桌子上,打開,一股肉香味飄來,花盡看了下,呃,和她先前吃的一模一樣。
「下去吧。」樓西洲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沙發背上。
姜磊點頭,出去,關好門。
樓西洲坐下來,深幽的眸在花盡的臉上轉了兩轉,開口,「吃不吃?」
花盡已經飽了,飯時製造的垃圾才被人給送走,但這個關頭,樓西洲給她送飯啊——
「怎麼會突然想著給我送飯來?」
「不然過會兒你不是又得胡攪蠻纏?」
拿食物堵她的嘴?
「我哪兒有那麼煩。」花盡把手機放下,她的臉已經沒有回來時那麼蒼白,又洗掉了妝容,臉上的白凈來自於自然,很通透,唇略帶幾分紅潤。
她一笑,「你坐我身邊來好么?」
男人眸不變,漠然,「你還不夠煩?」
「你先過來。」
樓西洲過去,一坐下,她嬌軟的身軀就靠了過來,臉頰蹭著他的胳膊往上,那眼睛帶著江南煙雨的柔情散漫。
樓西洲淡淡的看著她,不動聲色。她要做什麼,他心裡清楚的很。
果然……
蹭上來后,在他的臉上親了口,綿綿之音就在耳側,「謝謝你的晚餐。」
男人臉頰有幾分酥麻感,側頭,氣息與她一下子就糾纏到了一起,隔的這麼近,女人嘟起了唇,她在等他親她。
這唇,未曾點朱,泛著柔軟的粉色,飽滿度恰到好處,唇形的紋路清晰可見。
他低語,「撅這麼長,留著挂面湯?」
花盡聳聳鼻子,他不親,她就親,伸長脖子,在他薄薄的唇上親了口,又覺得不過癮,再親一口,第三口……
「行了。」他出聲阻止。
花盡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不親了,「吃飯。」兩腿都包紮著,不能伸直。但湯放在桌子上,她也夠不著。
於是就把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樓西洲把湯遞給了她。花盡意外的很,他……挺配合。
她拿著湯后,他就起來。花盡這才明白他的用意,不想靠近她。
樓西洲去了她的對面坐,十指交叉,黑眸似井,那黑暗一眼望不到底,「慢慢吃。」
花盡喝了一口湯,和先前鄭歡給她買的同一家,一模一樣。其實這個湯離絕色是有一點距離的,並不在同一條街上。
樓西洲是怎麼找到這家店的,這湯盒上的logo店名,也並不出名。而他偏偏就是買了……顯然是特意去買的,為何突然去買,怕是……求魔TXT
花盡輕輕一笑,「你……去過醫院了?」他出去一個小時,想必是去了。
「吃完在和我說話。」
「………」她哪兒吃得完,挺大一份,「你吃了么,一起?」
樓西洲的眼神輕搭搭的落在她的臉上,語氣淡淡,「我不是垃圾回收站。」
直言,你吃不完的垃圾不要給我。
花儘是裝不下去了,「鄭歡給陸離確實送了一份湯,順便去看看他傷的怎麼樣,嗯……」她拉長了腔調,「我吩咐的。」
「我被司御帶走,他去是想救我,受了傷我去關心關心,應該沒有問題吧。」
樓西洲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頭頂的燈如同一個巨大的網照下來,從他的髮絲間穿過,光影斑駁落在他的眉眼處,那半諳不清讓他的眼神黑暗的有一種很深的吸附力。
「如果有一天你們在床上,你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副理所當然到旁人必須體諒的態度?」
「………」
花盡有剎那間的獃滯,隨後唇咧開,淡到只有表面一層,一撥就散,「誇張了吧,只是送點飯罷了。」
「花小姐。」
這個稱呼樓西洲又是第一次,和以往不同。以往她總覺得樓西洲叫她,即便是有情緒在裡面,但也淺顯的很,可這一次卻不同。
他這麼多天在她的面前一直把顧沾衣叫顧小姐……顧小姐,花小姐。
就感覺她忽然間和顧沾衣在同等位置上,有同等的見xin。
她心口有微微的遲鈍感劃過。
「風箏一次放的太多,到最後勒死的只有你自己。」
花盡抱著湯,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放下夠不著,不放抱在手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巴巴的看著他,「我……我又錯啦?」
這般小鹿亂撞的眼神,男人短促的冷聲似石子撞上了冰刃,清脆而凜冽,「新鮮感給一兩次就夠,多了就倒胃口。」
所以,認錯也是錯。
花盡的眼神很柔,這種柔只在樓西洲的面前才有,「他雖說沒有救我,但確實因為我收傷,我無非就是送飯……」
不。
好像不對。
說到這兒,花盡突然想到另外一個事情。樓西洲不足以因為送飯這個事情露出這種山水拂面的情緒來。
就連冷漠疏離的花小姐都叫了出來,和顧沾衣吊男人是一個意思。先前他走的時候說『去找回你丟的臉』這種話,司御先前還打了一個電話過來,看來不止是去見了陸離,應該還去見了司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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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御說挑撥離間要無聲且起到效果……
那麼,樓西洲一定是知道了她跳車的事情。她被迫跳車和自己跳車,效果遠遠不同。
她的手指微微的蜷了蜷,看著他的眼睛,一下竟不知該用點什麼詞為自己開脫,淺笑了下,「確實有點偏激,但我現在挺後悔的,若是沒有跳,我不至於走都不能走。」也不至於離明天還剩幾個小時的時間,而束手無策。
男人鬆開了交叉的手指,往後靠了靠,眉眼的光影終於褪了去,清朗的清晰的看到他眸中的黝涼,「為什麼跳車?」
花盡停頓了足足半分鐘,她在權衡是不是要說實話,這半分鐘里,樓西洲也沒有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