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著她的臉,手指慢慢的捻到了一起,有一些難言,卻也表現的坦蕩。
「奶昔是你女兒?」
「嗯。」花盡沒有詳說,陸離自然也不會問。
她餵了奶昔一口水,便繼續給她吃薯條,小份,不多。
奶昔從盤子里抓起一根遞給陸離,「蘇蘇。」
「謝謝奶昔,叔叔不吃。」
「吃嘛~」她夠不著,就跑下去,繞過桌子喂,陸離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低頭,奶昔把薯條塞進他嘴裡。
「香~不?」
「當然香啦,謝謝小寶寶。」
「嘻嘻。」
奶昔就待在陸離的懷裡,陸離抬頭看著她,這女人過了一年像是更美了。
這種美是神韻上的變化,是一種柔,自然而然。不同於一年前,那柔是裝出來的。
「什麼時候結婚?」陸離笑道。
「伯父伯母還好吧?」
兩個人同時開口,不約而同。
說完又各自對視一眼,各自失笑。
「結婚得問奶昔爸爸呀。」她俏皮一回。
陸離笑笑,他還沒有說話,奶昔就仰頭問他,「蘇蘇~」嘰呱嘰呱一堆,嘴裡還包著東西,兩個人都沒有聽懂。
奶昔又說了一遍,還是沒懂。
最後她長長一嘆氣。
「笨。」
兩人,「……」
而結束后花盡才想起陸離始終沒有說他父母過的怎麼樣。
臨走前。
陸離看了她一眼。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那個眼神,幽深的一瞬間就竄入了花盡的心頭,不過一秒就讓她的心裡突然一攥。
待她細看之事,他又收回視線。
轉身離開。
他走到咖啡店外,隔著一片玻璃,他的背影被陽光籠罩著,一片金黃。
他好像在一片虛幻朦朧里,在一個恍惚里,她看到了陸城。
花盡情不自禁的攥住了手。
她看著『陸城』越走越遠,挺拔又不失溫潤,似清風霽月般。
他的步伐沉穩而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里。
花盡遲遲收回視線。
心中彷彿深埋的一根線,正在被叫做陸城的人給拉著,那種抽絲剝繭的回憶,如遲鈍的鋸子在把她凌遲。
不知過了多久。
她察覺到眼前有襲擊物。
她本能的一躲,然後去抓襲擊物!
「……奶昔昔。」
「叫你不回~」
「所以你就用手戳我眼睛?」
奶昔把手手從她手裡抽出來,起來,站在她腿上,對著她的眼睛,「去騎馬馬。」
「哼,我不去。」
「要去。」
「我不。」
「那我找爸爸。」奶昔說著就從她身上下來,「我告訴爸爸,要爸爸打你屁屁。」
「姓樓的,你不要老拿你爸威脅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一頓?」
啊?
要揍她?
奶昔一聽,眼珠子一轉,眼淚嗖的一下就聚到了眼眶,嘴巴一暼,要哭不哭。
花盡,「……」
下一秒。
「哇!」花儘先哭為上,頭一低,趴在桌子上,嗚嗚哭泣。
奶昔,「……」她吸吸鼻子,把眼淚給咽了回去。愛倍多書城
花盡『大哭』,同時偷偷去看她,發現她在拿紙巾,花盡彎唇一笑。
還不錯,知道拿紙巾給擦眼淚。
下一秒。
她在擦自己。
把自己的臉蛋給擦乾淨,然後也偷偷的看她一眼,之後拔腿就跑。
一邊跑一邊碎碎念,「快跑快跑,把她丟下,嗯,丟下~」
花盡,「……」
這小丫頭,是不是缺心眼。
…………
晚上。
花盡要去情人彎,就不能帶奶昔,把她交給阿姨,也有樓西至再看。
十月初,其實已到冬天的季節,只是這氣候還在秋天的中段,只是涼爽,並不是很冷。
花盡九點從辦公室里下來,因為人並不是很多,有池也和劉米在這兒,她不用一直守著。
在要上車之前,她聞到了紅薯味兒,想著奶昔喜歡,就尋著這股味道去買,在江灘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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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裝紅薯時,給樓西洲發條簡訊。
「回家了么?我馬上回去。」她出來上班時,樓西洲還在公司。
沒有等到他回信,紅薯好了。
她收起手機,回停車場。
要走到時——
「幹什麼,我在家睡覺不好?你居然帶我來這種地方,我說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有點正經,我兒子都不來這耍,被別人知道了,我的老臉還要不要?」
這聲音有點熟悉。
她抬頭一看。
一個滿頭白髮的男人,中山裝,倒是挺有仙風道骨之氣。
只是,頭髮怎麼會這麼白。
「陸兄弟。」另外一個男人道,「情人彎是你兒子玩的地方,那夕陽港是給我們老人玩兒的,裡面老太太多著呢,我們去夕陽港會會老太太。」
「去去去,一邊去,怎麼,我還找老伴兒?」
這人是陸懷山,陸離的父親。
聽他們淺淺的幾句交談,花盡心裡有些犯嘀咕。
找老伴兒?什麼意思?
「來散散心,我聽說樓家那老夫人都在呢,你去玩玩,我可不想見你日益消沉。就是一把年紀才要好好注意身體呢,才要好好生活。自從盈盈走後,你出過門么?」
陸懷山聽到這句話,心裡驀然一痛,那股撕心裂肺的!
他眯了眯眼睛,卻又強行的給了一個笑容,「哎……」
兩人在交談,花盡卻滿臉蒼白!
陸離,不,陸城的母親過世了?
她腦中忽然想起前兩天碰到的陸離,他給她的那一個眼神。
滄桑,隱忍,疲憊,沉痛。
手一個沒抓穩,塑料盒子啪掉到了地上。
紅薯滾出來。
這一動靜打斷了兩個正在交談的人,陸懷山和友人回頭。
陸懷山一怔。
友人看到她也愣了一下,隨後。
「花小姐是吧?哎,懷山給你介紹一下,就是她,開的這夕陽港,我得謝謝她啊,給我們老年人也提供了豐富的夜生活,讓我這孤寡老人……」
「我們走!」陸懷山突然沉聲而道!
「啊?」
「走,以後永遠不來!」陸懷山沉著嗓子,他的視線像刀子一樣,擱在花盡的臉上。
花盡如同被釘在了十字架,渾身發顫,無法動彈。
「為什麼?」
「為了我死去的兒子和太太。」他掉頭就走。
友人發愣。
怎麼突然就變臉,卻也只有跟上去。
他們上了車,花盡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她邁開步子去追,那車看到她走來,沒有停,直直往過撞擊!
花盡本能的飛身一躍,到了一側車輛的車頭,卻因為落車不穩,又順著車頭滾回到地上。
抬頭,那車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