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我可以嘗一口嗎

發佈時間: 2022-12-30 05: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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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下雪,但是到了晚上還是寒冷的很,醫院裡更是安靜。

 下了樓層,空曠的走道里突然響起護士道賀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聲音連綿在空氣上方,不停的盤旋,迂迴三五個回合后,方才散去。

 樓西洲停了,對面站著一個人。

 被擋住了去路。

 姜磊本能的擋在樓西洲的面前,看著前方,「你是誰?」

 對方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樓西洲讓姜磊退後,姜磊沒動。這個人一身黑衣,還戴著口罩和帽子,單手放在口袋,那隻手臂繃緊,顯然手裡捏的有東西,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刀。

 「退後。」樓西洲沉沉的在說了一句,這是命令。

 姜磊無奈退後,依然做著防護的姿態。

 樓西洲看著那男人,沒有說話,更不懼畏。

 身後——

 「我男朋友過年有事兒去了,你知道的他們做警察的,誰知道什麼就外出公幹,我連個新年快樂都不敢發,生怕打擾他辦案。」

 護士小姑娘還沒有掛電話。

 「你是樓西洲是吧?」那人說道,陰狠狠的。

 「嗯,是我。」樓西洲回。

 他突然抽出手,果然是刀!

 寒光粼粼!

 樓西洲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甚至沒有看他——目光跳躍他,看向了他身後的人。

 一身黑色的長裙,高跟鞋,走過來,衣擺在空中跳躍,說不出的女xin旖旎風光。

 「我殺了你!」那人持刀而上,衝過來。

 姜磊本能的去擋!

 「住手!」姜磊急吼。

 刀勢如破竹,那股凌厲的風已經抵達姜磊的面門,他的鼻頭都感覺到了刀刃的冰涼,那刀卻硬生生的停了。

 抬頭。

 只見花盡扣住了那人的肩膀,而後捏著他的手腕,用力,咔擦,一個扭轉,刀從他的手心掉落,花盡單手一握,刀已經到了她的手心。

 手法利落乾脆。

 「你有病?」她涼涼的開口。

 那人氣勢頓時一軟,「二小姐,我——」

 「滾。」

 「哦。」

 他走了。

 花盡拿著那刀,連著刀一起放進了裙子的口袋,低頭,視線和樓西洲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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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我不甘啊,他風裡來雨里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我媽為了不讓我和他交往,不知道哭過多少回,揚言和我斷絕關係。我付出了一切,這個時候分手我怎麼甘心……可我只是想好好的談一場戀愛,認認真真的……」護士還沒有結束通話。

 因為太安靜,所以她的話聽的特別清楚。

 這邊走道里的三人都沒有說話。

 「可能冥冥之中我自己也在等吧。等我疲憊,等我慢慢的放棄他。」護士說完就掛了,再沒有了聲音。

 花盡看著男人的視線忽而有一絲婉轉的笑意,輕聲,「我回來啦。」

 他沒有回答。

 眼神漆黑。

 花盡過去讓姜磊退開,她推著輪椅進了病房。

 病房裡的光略顯柔和。

 有她小小的行李箱,床上有她的外套,搭在被子上,挺整齊,看得出來不是隨意往上一扔。

 有種宣示主權的意思。

 沙發上有一條米白色的圍巾。

 這種圍巾一看就不是花盡的,餐桌上還有一個大大的保溫盒,和往常的一樣。

 米沫兒晚上來過。

 病房裡很暖和。

 花盡幫他脫了西裝外套,身上是雪白的襯衫。她把外套掛在柜子里,那件新年禮物的襯衫,他沒有穿,穩穩的掛著。

 她走過來,彎腰,摸摸他的臉,「去哪兒了,好涼,不是說哪兒都不去,就呆在病房么?」

 樓西洲把她的手拿下來,在手心裡一攥,隨後又鬆開。

 眼神包裹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不是說幾天就回來?」

 「玩了一下下。」她拖了一個凳子過來坐在他身邊。

 兩人挨的很近,可彼此的氣息都很薄涼,沒有熱度。追喲文學

 「去哪兒了?」

 「四處走走。」

 「手機呢?」

 「在機場去洗手間隨手放到了柳如的包,忘了拿。」

 這種話還真是——

 一套一套的,張口就來。聽起來確實像是無心之過,其實是有意。

 他依舊平淡。

 沒有任何錶情。

 「吃飯了么?」他問。

 「還沒。」

 「一起吧。」

 樓西洲推了下輪椅的按鈕,自行去了餐桌。

 花盡頓了一下,直視著那粉嫩的有男女牽手圖案的餐盒,餘光又看到了沙發上的圍巾。

 樓西洲已經過去,見她不來,扭頭,「怎麼?」

 花盡這才過去,「沒怎麼,我確實是餓了。」打開餐盒。

 餐盒很大,分為幾個小格子,有四個菜一個湯,上面卻只有一副碗筷。

 花盡把它們拿出來擺好,給他盛了一碗湯,遞給他。

 不過又縮回。

 「我可以嘗一口嗎?」

 「嗯。」

 她抿了一口,「哇,香。」喂到他嘴邊,他喝了口。

 花盡拿筷子夾起一塊排骨,「吃肉補肉。」

 他捏著她的手腕,推回去,「你吃。」

 「我不。」

 「這裡面還很多。」

 「所以你不要謙讓。」喂進去,樓西洲細細的咀嚼。

 兩個人好像都忘了十來分鐘前,有人對他持刀相向。

 看到他吃藥完,她抿唇笑了下。

 浮光掠影,那個笑容美的驚為天人。

 樓西洲看到了這笑——突然就覺得心口裂了一道縫,他似乎聽到了骨肉分裂的聲音,那鮮血淋漓與支離破碎。

 那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它新鮮刻骨,讓人斷了筋骨般的窒息!

 他看著她——

 花盡輕輕的又笑了下,她輕鬆如常。

 「吃口肉,再喝口湯。」她又餵過來。

 樓西洲沒有吃,低聲,「誰送你回來的?」

 花盡的手指僵了僵,但很快就消失殆盡。

 「要不要先吃飯?」

 「不好回答?」

 她把碗筷放下,坐在他的對面。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面前擺著一桌子的食物,而她的口袋裡還有一把刀。

 「陸離。」

 「他去接的你?」

 「是。」

 「約好的?」

 「不是。」

 花盡的臉龐在燈光下是是如雪一樣的白,五官精緻。

 「他過去處理公事。」那邊有酒庄,陸城一走,自然得有人負責。

 樓西洲依然沒有任何錶情———

 兩秒后。

 「玩的開心么?」

 這個問題花盡沒有回答,她知道樓西洲知道她去了哪兒。

 但對方問了,還是要答。

 「挺好。」兩個字。

 「那就好。」他深邃的雙眸掩埋了很多的東西,「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