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西洲靠在床上,前面是電腦,程序頁。
此時是晚上十點。
女人進來,娉娉婷婷。
今天終於不是長裙大衣,而是很小清新的裝扮,寬鬆毛衣,牛仔褲,小白鞋,丸子頭,背著香奈兒的橢圓形的小包。
她往床邊一站,兩條腿很細很直,這才發現米沫兒也不矮,和花盡差不多身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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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西洲目光深邃,「有事兒?」
「沒有,助理住院,我來看她。正好我也看看樓總。」今天白天她來過了,呆了半個小時。
樓西洲低頭,視線落向屏幕,「很晚了回去吧。」
米沫兒像沒有聽到,或許是這幾天總是過來,讓她的膽子大了一些,「我可以坐會兒么?」
「隨你。」
米沫兒笑了下,隨即坐到了沙發,她並沒有去打擾樓西洲,相反特別安靜。安安靜靜的坐著,看會兒書,又拿起手機。
須夷,樓西洲抬頭,看了眼她。
又不帶任何情緒的繼續工作。
各司其職。
病房裡很靜。
一個小時后,樓西洲工作完畢。
屬下發來幾個文件,依舊沒有花盡的消息,那個女人像是蒸發了一般。
【你要是截了一條腿,花盡立刻就能跟別人跑你信不信。】
信,不斷腿,她一樣能跑。
樓西洲起身,下床,去洗手間。走了幾步,看到沙發躺著睡著的女人,很清瘦一隻,疲憊的躺著,手裡還拿著手機。
…………
初六。
早上六點,樓西洲習慣xin的醒來。
病房裡還是烏漆麻黑,什麼都看不到。只不過在這靜謐的空間里有女人的氣息。
啪。
開燈。
沙發上沒有人,只是有一條圍巾搭在沙發背上,他的櫃門口有一張紙條。
【抱歉,昨晚睡著了,謝謝老闆收留我。】
簡短的字體,語言也很簡潔。
這女人———
確實挺懂事。
只不過花盡說初六回來,今天應該也差不多。
八點,他給樓西至打電話,「中午十二點去機場接爸爸,不要晚了。」
樓西至嗯了一聲。
「安安在哪兒?」
「在我這兒。」
那就好。
樓安安在國內有什麼朋友,去別人家玩始終是不好。
掛了電話。
有人敲門。
「進來。」
門打開。
他看到來人,有那麼一會兒的怔愣,隨後從來不怎麼笑的臉上,露出來了隨xin的笑,兩排潔白的牙齒髮著光。
「好久好久都沒有看到我兒子這麼笑了。」中年男人走過來,站在床邊,拍打了他的肩膀。
「爸。」樓西洲與他握手。
樓岳明看起來身材硬朗,年歲大,但是身姿筆挺,倒是精神奕奕的樣子。
「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個小時前,想著我兒子還在醫院受罪,我特意泡了一個澡,得以飽滿的精神頭來見我們樓氏的少年總裁。」
樓西洲淡笑,「父親說笑了。」
「傷的怎麼樣?」
「還好。」
「嘖,跟我年輕一樣,只要不死,永遠都說自己還好。」
「父親這樣,做兒子的自然不能給父親丟臉不是?」愛我小說網
「小子,好樣的。」樓岳明笑笑,「能下床吧,一起吃個早餐?」
「當然。」
…………
父子倆很久都沒有坐在一起吃過飯,一年多了吧。
青菜粥,麵餅,豆漿,小鹹菜,非常簡單的早餐。
「爸,這是你做的吧?」
「當然,來見兒子我還得自己買?多沒誠心。」樓岳明遞給他一碗粥,眼神慈祥,「原本想著給你做海鮮粥,你不是喜歡么,你受傷,不能吃這。不過你討厭吃白稀飯我倒是知道的,所以避開,這裡面有青菜還有雞蛋,味道不錯。」
「謝謝爸。」樓西洲吃了一口,唇齒留香。
兩個人很暢快的吃完了早餐,樓西洲問,「您一個人回來的?」
他笑著,「怎麼會,還有你媽,她在家休息。」
樓西洲再沒開口。
樓岳明也沒用提樓西洲的母親,彷彿是在無形中達成了某個共識。
不提某些人。
吃完飯,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已經十點。
樓岳明看了看腕錶,終於問道,「你住院,你太太不來?」
「她出去旅遊去了。」
「你允許的?」
「嗯。」
「嘖。」
樓西洲目光平潤,「大過年的,都在玩。我把她一個年輕小姑娘鎖在醫院裡,了無生趣,多沒意思。」
一句話,道盡了兩個人的關係。
他想讓對方開心,融入到這個新年裡。
但是對方卻沒有為他想過,這新年,他一個病號在這醫院,豈不是更空洞寂寞。
樓岳明是什麼人,他當然聽的出來。
只是不點破。
「我先去看看你奶奶,我得先把她接回來,待在鎮上終究是讓人不放心。還有你妹妹,大年三十還給我打電話,說我過年都不陪她,數落了我半小時。」
樓岳明提到樓安安也是笑的寵溺,「我就不陪你。」
「父親去忙你的就好。」
走前,樓岳明抱了一下他,語重心長的說了句,「辛苦了。」
…………
樓岳明回來了。
可花盡不在。
樓西洲想,花盡的父親最近幾天也會過來找他。
這段孽緣,終究是要結束的。
初六已經過完,花盡還是沒有出現。
十二點,樓西洲看著電腦屏幕,滿屏的英語字幕,他在緊張的工作當中。
半個小時后。
抬頭,休息一下眼睛。
無意間看到了柜子里掛著的那件白襯衫,白襯衫旁還有一條內庫,都是雪白色。
他的眼睛霧了一下——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都感覺到了衣服那布料的高級感,迎著燈光,反襯出柔和的光。
叮。
有新郵件過來。
點開。
是花盡的照片。
終於有她的消息了!
逛街,散步,買菜,遛彎,很平常的日常生活,出入一棟高級公寓內,也沒有開車,獨來獨往。
照片里,她終於不穿黑色的裙子,也沒有大衣。而是平底鞋,長褲,短袖,外套。
那一頭長發也綁著,平淡的和鄴城裡的那個絕色女人截然相反,她生活化的就像一個鄰家小妹妹。
【花小姐出入的那棟房子查過,確實是在她的名下,只不過那小區的物業說,是她未婚夫買來送給她的,之前也是她和未婚夫住在一起,只是很久都沒有叫他們出現過。】
未婚夫,那就是陸城。
他們同居過。
如今她是回到了他們的愛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