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韓美昕,愛我好不好

發佈時間: 2022-10-17 08:5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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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慕景趴在門邊偷聽,可是房間裏的隔音太好了,她根本什麼都聽不見。她恨不得像孫悟空一樣,有千里眼順風耳,也好過什麼也聽不見,自己瞎著急强。

 她想拍門,又怕打擾大哥安慰嫂子,最後站得腿都酸了,她乾脆背靠著門坐在地上。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嫂子,她會和她聊人生聊夢想,還會陪她看綜藝去逛街。

 她們會在人多的大街上拿著霜淇淋邊走邊吃,聊到好笑的事不顧形象的大笑,和嫂子在一起的每一分鐘,她都是開心的。她不用去想自己是薄家的女兒,她要注意形象,要規行矩步,笑不能露齒,言不能高聲。

 她喜歡這樣的自己,喜歡這樣的氣氛,所以母親打了好幾次電話催她回去,她都不肯回去,人一旦嘗過自由的滋味,就不願意再被束縛起來。

 她環抱著自己,心裡想著,大哥一定會好好安慰嫂子,他那麼厲害,嫂子肯定沒有哭了,這會兒兩人肯定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她滿心以為,大哥出馬,沒什麼困難能難倒他,可是卻忘了,她大哥是個情商低得不能再低的男人。房間裏的畫面確實讓人臉紅,但是絕對不是甜甜蜜蜜的。

 薄慕年結實的身體如優美的流線型,夕陽灑落在床前,光彩奪目。他雙手撐在她肩側,聽到她的低銀,他咬著牙關,黑眸咄咄地盯著她,“痛嗎?韓美昕,痛就求我輕點。”

 韓美昕是痛的,從來不知道,兩個人的結合會痛得如此鑽心。可是她要强,聽到他說求他輕點,她輕扯唇角,冷冷地笑開,他在她身上殘忍施暴,他清楚怎麼讓她更疼,然而他根本就不憐惜,他只是要逼她求他,逼她示弱,她咬著下唇,低低譏嘲道:“你不行就下去。”

 薄慕年心裡剛升起的憐惜,被她的譏嘲刺激得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黑眸裏火光映天,他冷笑道:“不行?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薄慕年恨她的嘴硬,恨得要死,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肯向他示半分弱,到最後,他累得筋疲力竭,她痛得昏昏沉沉,他倒在她身上,兩人抱得這麼緊,體溫是熱的,卻溫暖不了彼此寒凉的心。

 韓美昕微睜著眼睛,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上垂掉下來的水晶燈,水晶燈是她買的,這個房間的一切都太男性化,她住進來後,才一點點的改變,她不敢動整個房間的格調,就只能在配飾上下功夫。

 這個水晶燈是她上次逛街時看見的,她非得買,買回來又折騰著安裝上去,其實這個水晶燈與這個房間的格調根本不搭,可她就是要把這突兀的一塊强加進去。

 此刻才發現,怎麼看著這樣不倫不類,就像他們之間一樣,她强行介入他的生活,在他的生命裏添上一筆,其實到最後,只是一個不倫不類的存在。

 薄慕年趴在她肩膀上,狠狠的喘著粗氣,他心裡莫名感到悲凉,他張開嘴,一口狠狠咬在她肩膀上,感覺她的肉在他牙齒間輕顫,他才緩緩放開她,伸出舌頭輕舔她肩上被他咬出來的血牙印,“韓美昕,你怎麼這麼倔?”

 為什麼不肯示弱,為什麼不肯喊疼?為什麼不給他憐惜她的機會?為什麼要這麼倔?

 薄慕年狠狠閉上眼睛,不讓那抹示弱的眼淚流淌下來,他從來沒在一個女人感到這麼挫敗過,又挫敗又失敗,她,折了他所有的驕傲,到最後,他連痛都說不出口。

 當初提出與她契約結婚,到底是她的劫難,還是他的劫難?

 韓美昕肩上疼,渾身都疼,疼得太久,壓抑得太久,她想喊出來,已經喊不出來了。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她在他身下遍體鱗傷,除了身體,還有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薄慕年神色陰沉的從她身邊起來,他沒有看她,否則一定會看到她流下來的淚,那麼痛苦與悲傷。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轉身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裏響起嘩嘩水聲,韓美昕顫抖著手,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窗外,一輪紅通通的落日緩緩沉入地平線,殘陽似血,帶走的是世界上的所有光亮。

 許久,薄慕年從浴室裏出來,他徑直進了衣帽間,穿上衣服褲子,他走出來,在臥室裏站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沒有往大床邊走去,他無法面對她,無法面對自己失控後對她做的那些事。

 韓美昕,她於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他向來冷靜自持,就算怒也不形於色,可是她總能激得他失控,把人性中最惡劣最卑鄙最陰暗的一面,都統統呈現在她面前。

 他淩虐她,傷的是她的身,可她手裡拿著的利劍,卻是直刺他的心。到最後,他們兩敗俱傷,誰也沒有勝過對方,只餘悲凉。

 半晌,臥室門被甩上,一併關住了薄慕景的驚問,“大哥,你安慰嫂子了嗎?嫂子不哭了吧?”

 薄慕年雙眸腥紅地看著妹妹,薄慕景20歲,是母親意外懷上的,父親中年得女,寵得無法無天,她身上有大多千金小姐有的脾氣,但是唯有不驕縱。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無法和她解釋大人之間的複雜情感,他道:“慕景,守著你嫂子。”

 “那大哥呢,大哥還要去陪那個女人嗎?”薄慕景急道,她好不容易把大哥叫回來,大哥這就要走了?她急得跺脚,“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大哥,不是我說你,嫂子多好,多包容你,她現在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還放任她不管,她心裡該多難受,你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麼冷著嫂子,仔細她移情別戀了,你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薄慕年心裡悲凉,但凡她有一絲需要他在她身邊,他都不會離她而去。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她不需要他,縱使受了委屈,想到的也是推開他。

 他又拍了拍她的肩,然後側身繞過她下樓。薄慕景看著他的背影,急得直掉淚,“你們都不愛嫂子,你們都欺負她,嫂子太可憐了。”

 薄慕年脚步一頓,繼而快步離去。他在樓下換了鞋,迅速穿過花園坐上車,他轉頭看向二樓,暮色降臨,二樓的窗簾迎風而動,半晌,他收回目光,發動車子駛離。

 薄慕景聽見車子駛遠的聲音,她轉頭看著緊閉的臥室門,猶豫了一下,她推開門進去,房裏光線黯淡,她隱約看到臥室裏的大床上匍匐著一團人影,她快步走過去,房間裏有股異樣的腥甜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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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未經人事,自然不知道這股濃郁的味道從何而來,她在床邊坐下,看見韓美昕躺在床上,她低聲道:“嫂子,你還好嗎?大哥走了,你怎麼不留住他啊。”

 韓美昕沒說話,只一個勁的抹眼淚,剛才最疼的時候,她都忍住了沒哭,這會兒眼淚卻不聽話,一個勁的往下掉。

 薄慕景見狀,剛傾身要去按燈掣,就被韓美昕制止了,“不要開燈!”

 薄慕景動作一頓,驚詫地望著她,“嫂子,你的聲音……”

 韓美昕的聲音像公鴨嗓一樣粗嘎,還帶著一絲哭音,薄慕景擔心極了,大哥是怎麼安慰嫂子的,怎麼比先前在樓下還要嚴重?

 她的手觸到開關,房間裏頓時大亮,韓美昕被突如其來的强烈光線刺得睜不開眼睛,自然也忘了遮掩自己。

 薄慕景回頭看著她,她突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脖子上白皙肌膚上那些青紫的傷痕,她驚聲道:“嫂子,這是怎麼回事?大哥打你了?”

 韓美昕連忙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來,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慕景,你別聲張,我很累,想睡會兒。”

 薄慕景還處在剛才瞧見她身上的傷痕的震驚中,今天大家到底怎麼了?她以為大哥回來是滅火的,可嫂子身上這些傷,肯定是大哥弄的,他哪是回來滅火的,他是來火上澆油的,嫂子也太可憐了,“嫂子,大哥怎麼能這樣對你?我要去告訴爺爺,讓爺爺拿軍鞭抽他!”

 韓美昕知道薄慕景是真心疼她,她就更怕她會回軍區大院,把事情鬧大,她連忙抓住她的手,“慕景,我真的沒事,別去告訴爺爺,我睡一覺就好。”

 “嫂子,大哥這麼對你,你為什麼還包庇他?”薄慕景恨鐵不成鋼道,嫂子就是太軟弱了,所以媽媽欺負她,連大哥也欺負她。

 韓美昕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有些事情她無法解釋,她道:“夫妻之間,不是我包容他,就是他包容我,慕景,答應我,別回大院去,我現在很累,我睡一覺,起來再陪你。”

 韓美昕是真的沒什麼力氣,腦子裏昏昏沉沉的,說完話,也沒等薄慕景回答,她就迷迷糊糊睡去。薄慕景坐在床邊,看她沉沉睡去,她心裡很難過。

 在她心裡,整個薄家,只有爺爺能管住大哥。大哥這麼欺負嫂子,也只有爺爺能教訓他,讓他悔悟。她越想越替嫂子難過,這麼好的嫂子,大哥要上哪裡才能找到,偏偏他還不珍惜,為了那麼個背棄過他的女人夜不歸宿。

 她越想越坐不住,她站起來,看著韓美昕的睡顏,她道:“嫂子,我去找爺爺給你討回公道。”

 薄慕景開車回到軍區大院,一進門就看見薄夫人坐在沙發上,她氣哼哼地扭過頭,也不喊她,徑直撲進了薄老爺子懷裡,哭喊道:“爺爺,您快管管大哥,嫂子都被他欺負死了。”

 薄老爺子好些天沒看到乖孫女,孫女一回來就找他哭,這可把老爺子心疼得,他一邊拍著她的背,像她小時候那樣哄她,一邊道:“景丫頭,快別哭,告訴爺爺,你大哥又怎麼犯渾了?”

 “爺爺,我知道嫂子嫁進薄家是外人,你們也沒把她當成家人,可是不管怎麼說,嫂子對我好,我就要投桃報李。今天媽媽去清水灣別墅,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嫂子。”

 薄夫人聽到這裡,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掇攛她女兒回來告訴她狀了,她氣不打一處來,高聲道:“薄慕景,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我不分青紅皂白打她,你問問她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

 薄老爺子厲目掃過來,薄夫人的氣焰頓地矮了幾分,不過一雙眼睛還死死瞪著女兒,她怎麼養了這麼個不顧家的黃鼠狼,和那個女人住了幾天,就被洗腦不成?

 薄老爺子收回目光,看著孫女委屈的樣子,道:“景丫頭,你繼續說,讓爺爺來評評理。”

 薄慕景怯怯地看了母親一眼,添油加醋把薄慕年怎麼把嫂子弄傷的事說了一遍,薄老爺子與薄夫人是過來人,聽說韓美昕傷在身上,還是青紫的紅痕,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敢情那兩人玩過火了,景丫頭這個單純的孩子,以為他們打架了,薄老爺子尷尬的咳了一聲,“景丫頭,是誰讓你回來告狀的?”

 “爺爺!”薄慕景不滿的嬌嗔,“嫂子被大哥打得遍體鱗傷,我都看不下去了,嫂子還不讓我回來,怕你們擔心,我看你們根本就不心疼她,就是覺得她是外人。以後我可不要嫁人了,要不然夫家的人也這麼對我,我還不得被他們打死。”

 薄老爺子聞言,心裡安慰,這到底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想到韓美昕,他輕歎道:“景丫頭,你還小,你不懂,等以後你嫁人了,你就會明白,你大哥哪裡是欺負她,分明是疼她。”

 薄慕景氣得柳眉倒豎,“爺爺,您還為大哥說話,大哥就是打了嫂子,我都看見了,她身上全是傷。您就是偏心,護著大哥,可憐的嫂子,怎麼就嫁進我們家了?”

 薄慕景氣得站起來,哭著跑出了家門,薄夫人站起來要去追,被薄老爺子叫住,“敬芳,別追了,她小孩子心性,鬧鬧脾氣,一會兒就好。”

 薄夫人轉頭望著薄老爺子,她擰著眉道:“爸,那女人根本就配不上阿年,您為什麼要同意這門婚事?”

 薄老爺子看著她,她對韓美昕的不滿已經溢於言表,甚至連稱呼都只是用“那女人”來叫韓美昕,可見她心裡對她已經輕視到極點,他道:“你坐下。”

 薄夫人不敢違逆老爺子,別看老爺子現在端的是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樣,他年輕時候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狠戾將軍,他治軍有一套,治家也有一套。

 薄老爺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徐徐道:“你最近已經做了太多有違你身份的事,也說了太多與你身份不符的話。我理解你的心情,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莫名其妙娶了個女人進門,還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但是敬芳,你已經干涉的太多了,該收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當年明陽堅持娶你,你婆婆雖不喜歡你,也歡歡喜喜將你迎進了門,這麼多年,可有對你半點不好?”

 薄老爺子的話說得薄夫人臉紅,當年她出身貧寒,完全配不上薄明陽,薄明陽對她情根深種,堅持非她不娶。薄老夫人又氣又心疼,最後還是三媒六聘,將她風風光光迎娶過門。

 她記得,新婚那夜,她最先迎來的不是丈夫,而是薄老夫人,薄老夫人坐在他們的喜床邊,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親切的挽著她的手,和她說了這樣一番話,“敬芳,從今兒起,你嫁進我們薄家,就是我們薄家的人,我不當你是我兒媳婦,我把你當女兒一樣疼,之前的事,如果做媽媽的有哪裡衝撞到你,令你不快,從此刻起,我們就一筆勾銷,往後我們就是一對母女。”

 薄老夫人是個大女人,她說到做到,往後的歲月,從來不曾苛待過她一句,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疼,左鄰右舍,誰不知道她們好得就像一對母女。而她,也是真心實意把薄老夫人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侍奉,直到她重病彌留之際,她還挽著她的手,說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沒能對她更好一點。

 如今回想起來,她仍舊感激,感激婆婆疼她愛她,讓她與別人有了不一樣的幸福生活。

 “爸……”思及往事,薄夫人潸然淚下,亦覺得羞愧。

 “別人家的女兒嫁進我們家,是重生,遇到一個疼她愛她理解她的婆婆,是她一生的幸運。美昕這丫頭,不管她與阿年是怎麼開始的,她都是阿年想要的那個人。幾年前,你趕走林子姗,已經讓阿年錯失了一次幸福的機會,如今,你還要讓他夾在你和美昕之間左右為難麼?”薄老爺子語重心長道。

 薄夫人想到那份契約內容,她道:“爸,阿年要是簡簡單單娶個女人回來,我也就罷了,偏偏他……,他到底缺什麼短什麼了,要去買、娶這麼個女人回來?”

 薄老爺子嚴肅地望著她,“你捫心自問,你打從一開始,對美昕那丫頭所持的態度是接受麼?”

 薄夫人咬著唇,在公公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竟無言以對。

 “你不喜歡她,所以你看她做什麼都不順眼,那份檔案,擱在我書桌已經多時,不管我有多好奇,我始終沒有翻開來看。我甚至故意讓明陽發現,讓他拿走,去還給阿年。我這麼做是為什麼?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阿年是個成年人,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他肯去買個女人回來,總好過他一輩子打光棍。”薄老爺子語氣沉重道。

 “爸!”薄夫人震驚地看著他,她萬萬沒想到,那份檔案已經從薄老爺子面前走了一遭了,甚至他知道有那份檔案的存在,還故意裝不知道,這要怎樣的智慧才能做到?

 薄老爺子繼續道:“我們帶兵打仗,憑的是什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對下屬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的血脈親人?明陽當初選擇你,我們信任他接納你,如今阿年選擇韓美昕,我也信任他接納韓美昕。為什麼這個道理,在你這裡,你就想不通了?”

 薄夫人被公公說得萬分羞愧,可是她心裡仍舊替兒子感到不值,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要韓美昕?如今她甚至覺得林子姗都比韓美昕要好上千萬倍。

 薄老爺子看她冥頑不靈的模樣,沉沉的歎了一聲,“你好好想想,我希望我和阿媛,都沒有看錯人。”薄老爺子說完,他起身拄著拐杖回房去了。

 他的話餘音繞梁,在薄夫人心裡一陣陣激蕩,公公為了讓她接受韓美昕,連死去的薄老夫人都搬出來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這樣固執,真的做對了嗎?

 ……

 薄慕景沖出大院,一路哭著往前跑,她替嫂子感到委屈,為什麼家裡每個人都不喜歡她,她明明那麼好,有個性還溫柔,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她?

 她埋頭往前沖,根本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賓士從院子裏駛出來,直到尖銳的刹車聲在耳邊響起,她被撞得跌倒在地,她才停下來,淚眼朦朧地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從車裏下來。

 她仰頭望著他,他好高好高,她脖子都仰酸了。

 郭玉站在她面前,俯身將她扶起來,溫文爾雅道:“慕景,有沒有傷到哪裡?”

 薄慕景回過神來,才發現站在面前的男人是郭玉哥哥,見他望著自己,她的心頓時小鹿亂撞了,她垂下頭,耳根子都紅透了,“郭玉哥哥,我脚好像扭了,有點疼。”

 郭玉在她面前蹲下來,伸手握住她提起的脚,用力扭了幾下,薄慕景感到一股刺疼,然後聽到郭玉說:“你試著走一下,看還痛不痛?”

 薄慕景試著走了幾步,脚不痛了,她驚奇地望著郭玉,“郭玉哥哥,你好厲害,你那麼弄了幾下,我脚就不痛了。”

 “你是脫臼了,接回去就好了。”郭玉站起來,寵溺地望著她,他算是看著薄慕景長大的,幾年沒見,當初追著他們身後哭鼻子的小丫頭,如今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過依然還是個哭鼻子的小丫頭。

 “怎麼哭了,誰欺負咱們的小公主了?”

 薄慕景羞赧的抹了抹眼淚,她心裡憋了一肚子的話,都不知道和誰說,看到郭玉,她眼前一亮,道:“郭玉哥哥,你可不可以請我喝酒?”

 郭玉還像她兒時一樣,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道:“不可以喝酒,不過可以請你吃肯德基。”

 薄慕景撇了撇嘴,不滿道:“我已經是大姑娘了,才不喜歡吃肯德基,你請我喝酒好不好?我今天很難過,想喝酒。”

 郭玉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拉開副駕駛座車門,讓她上車。薄慕景坐上去,車裏充斥著男人身上清爽的氣息,她打量著車廂,車裏沒有任何裝潢,乾淨得就像剛從車行提回來的。

 郭玉關上門,他轉身上車,將車駛出去。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間清吧外面,這是桐城最有名的清吧,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沒有勁爆到讓人臉紅的辣舞,也沒有亂七八糟的龍蛇混雜,裝修得有幾分小資情調,一進去,上空盤旋著輕音樂,讓人感到放鬆。

 三三兩兩的朋友聚在一起,小聲說著話,不會吵到別人。

 薄慕景跟著郭玉來到窗邊的位置,郭玉給她點了一杯果酒,說是酒,其實就是飲料,酒精濃度不高,酸酸甜甜的,薄慕景嘗了一口,眉眼彎彎,含笑道:“郭玉哥哥,你怎麼找到這麼個好地方,這酒真好喝。”

 郭玉背靠著椅子,整個人都呈放鬆狀態,他寵溺道:“好喝也別多喝,這酒的後勁强。”

 薄慕景眼睛亮晶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她收回目光,捧著酒杯,俏臉垮了下來。郭玉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道:“慕景,你剛才為什麼哭?”

 薄慕景眼神黯淡,她轉著酒杯,想到嫂子身上的傷,以及家人對她的態度,她就義憤填膺,“都是我哥的錯,他欺負我嫂子。”

 郭玉心裏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問道:“你哥怎麼欺負你嫂子了?”

 薄慕景抬頭望著郭玉,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急得直掉眼淚,“都是我媽的錯,她不喜歡我嫂子。”薄慕景再信任郭玉,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所以沒有說薄夫人打了韓美昕的事。

 郭玉聽得糊裡糊塗,“慕景,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媽說,我嫂子和我哥簽了什麼協定,她大發雷霆,還罵我嫂子不要臉,我給我哥打電話,讓他回來安慰嫂子,結果他回來就欺負嫂子,弄得我嫂子滿身傷,我嫂子委屈,又找不到人哭訴,我替她出頭,可就連我爺爺都護著我大哥,說我大哥是疼她,不是欺負她。我都看見了,郭玉哥哥,你說我嫂子怎麼這麼慘,她怎麼就嫁進我們家了,沒有一個人真心實意的對她。”薄慕景到底是孩子心性,一開始還不願意說,到後面刹都刹不住,一古腦兒的把什麼話都和郭玉說了。

 郭玉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他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幸福,可是薄慕景這話是什麼意思,美昕和老大簽了協定,“慕景,你哥和你嫂子簽了什麼協定?”

 薄慕景看著他陰雨密佈的神情,她嚇得縮了縮脖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那份檔案上寫著什麼契約婚姻條款。”

 郭玉騰一下站起來,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突然想起薄慕景還在這裡,他不能就這麼將她扔下,他又折回來,抓住她的胳膊大步往外走。

 薄慕景嚇得不輕,郭玉哥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嚇人了?她被迫跟著他走,“郭玉哥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郭玉一邊拽著她往外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他們在門口等了快十分鐘,一輛軍車停在路邊,一個勤務兵從車裏下來,郭玉直接將薄慕景推給來人,吩咐道:“送薄小姐回大院去。”

 說完,他掉頭就走。薄慕景看著他的背影,不甘的喊道:“喂,郭玉哥哥,你去哪裡?你別把我扔下啊。”

 郭玉已經坐進車裏,發動車子揚長而去。這個點,路上的車流量不比下班高峰期,郭玉臉色陰沉的坐在駕駛室裏,他一手緊握著方向盤,心口鈍痛起來。

 契約婚姻?

 該死的!美昕和老大是契約婚姻,為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他還傻傻的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他竟相信了她的謊言,以為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韓美昕,你騙了我!

 他心裡有多痛,就有多懊悔,他應該早點知道的,韓美昕,你這個騙子,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假裝你很幸福?

 車子駛出城,他一脚將油門踩到底,車身幾乎要飛起來,儀錶盤上的指針打了個半圓,他也顧不得,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飛到她面前,將她搖醒。

 車子駛進清水灣別墅,劉媽來應的門,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她驚詫道:“郭先生,您怎麼來了?”

 郭玉側身進門,劉媽瞧他徑直往樓上走去,她連忙跟上去,邊走邊道:“郭先生,先生現在不在家,你來找什麼?哎,那是先生和家後的臥室,你不能進……”

 劉媽話還沒說完,就見郭玉推開門闖了進去,她嚇得睡意全無。今天家裡出了太多事,夫人氣匆匆的過來,勒令她回房,她不該待在這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夫人突然走了,然後先生回來了,沒過多久,先生也走了,就連慕景小姐也跟著走了,只有家後一個人在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下樓來。

 她心裡忐忑,生怕出什麼事,又不敢上樓來。

 這會兒看到郭玉闖進主臥室,她真是嚇得不輕,“郭先生,使不得,這要讓先生知道了,家後又要遭罪了。”

 郭玉瞪著攔在身前的劉媽,他冷著臉道:“劉媽,出了事我一個人擔著,你讓開!”

 劉媽不肯讓,她道:“郭先生,家後正在睡覺,你不能進去。”

 郭玉耐心耗盡,他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抬手將她一掀,長腿邁進了裡面的臥房。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床前,床上的女人睡得很不安穩,她額頭上佈滿冷汗,聲聲喊著:“不要……走開……好疼……走開……”

 郭玉看見她這副模樣,一顆心生生被煎熬著,她說她很幸福,她的幸福就是連睡著了都在做噩夢叫著不要麼?

 韓美昕,你這個騙子!

 他幾步掠至床前,眸色驚痛的凝視著她,她臉色蒼白,滿臉都是冷汗,她不停搖頭,唇瓣微腫,泛著血絲,看起來觸目驚心,他伸出手,輕顫著去撫摸她的臉,碰到她的臉,她臉上的溫度燙得他立即縮回了手,“她發燒了,燈在哪裡,把燈打開。”

 劉媽還想說男女授受不親,聽到郭玉的低喝聲,她連忙去找燈掣,臥室裏燈光頓時明亮起來,更是照得床上的女人臉上血色盡失。

 郭玉伸手欲掀被子,看到她.**.露在外的肩膀,他頓時猜到幾分,他强忍心痛道:“劉媽,去找衣服給她穿上,我送她去醫院。”

 劉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也顧不上提醒他男女有別了,她走進衣帽間,找了一套衣服出來,她跪坐在床上,見郭玉出去外面等,她才掀開被子。當她看到韓美昕身上那些青紫交加的傷痕,心裡滿是震驚,先生怎麼下這樣的狠手?

 這簡直太過分了!

 劉媽一邊氣憤難平,一邊給韓美昕穿衣服,聽她低喊著疼,她老淚縱橫。到底有多狠的心,才能弄得她遍體鱗傷?她侍候薄慕年多年,怎麼就沒發現他是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劉媽很快給她穿好衣服,她叫郭玉進來,郭玉打橫抱起韓美昕,大步走出主臥室。懷裡的人兒輕得仿佛沒有重量,郭玉的心一陣陣抽痛,韓美昕,這就是你所謂的幸福麼?你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

 他抱著韓美昕徑直出了別墅,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給她系上安全帶,他迅速上車。劉媽從別墅裏追出來時,只看到黑色賓士的兩個尾燈在街頭一晃,然後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郭玉送韓美昕去醫院,她高燒到39度,已經燒糊塗了,醫生給她檢查完,給她開了液體輸上,並且吩咐郭玉要時刻注意她的體溫,溫度再飆升的話,極有可能燒成肺炎。

 送走醫生,郭玉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望著躺在病床上的韓美昕,她臉色蒼白,幾乎能看到皮膚下麵青色的血管,他伸出手,握住她沒有輸液的那只手,正好是左手,她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素戒,那枚素戒的花紋,與薄慕年手上的那枚男戒一模一樣。

 他心中一陣刺疼,“美昕,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韓美昕已經安靜下來,她躺在床上,安靜得像個睡美人,連緊攥的眉頭,都微微鬆開,也不再喊著疼了。仿佛有他在身邊,她終於可以安穩的睡一覺了。

 ……

 此時的薄慕年,正與沈存希在覲海台私人會所的包廂裏醉生夢死。他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沒有接聽,此刻的他,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與挫敗。

 他想要在一個女人心上印上屬於他的痕迹,到最後他才發現,他除了在她身上一逞****以外,他竟什麼也做不了。

 韓美昕,韓美昕,她就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他以為經歷了一次感情的失敗,他不會再對任何女人產生感情。當初看上韓美昕,本就是覬覦她的美色,可是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做.愛做.愛,做著做著就真的會產生愛?

 沈存希不知何時已經離去,整個包厢裏只有他,手機鈴聲空蕩蕩地響著,始終無人接聽,到最後,對方似乎放弃了,終是沒有再打過來。

 薄慕年拿起XO精緻的酒瓶,對著嘴往下灌酒,曾經他耻笑沈存希,被宋依諾折磨得生不如死,可如今,他又好得了多少?

 下午,他在她身上縱橫馳騁,卻沒有得到一絲滿足,沒有感情的做.愛,無疑於一場肉搏,到最後,他們誰也沒有感到快樂。

 可是此刻,在他喝得醉醺醺之時,他卻在想她,想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想她現在是不是躲在被子裏哭,想她有沒有想他?

 他將酒瓶扔出去,質量極好的酒瓶掉落在地上,居然沒有摔碎,在地上滾了幾圈,靠在沙發上不動了,就像是在嘲笑他,你想把我摔碎,我偏不碎,偏要和你作對!

 他瞪著酒瓶,就像瞪著那張令他恨得牙癢癢的俏臉,他咬牙切齒的問道:“韓美昕,你對我有沒有那麼一點動心,嗯?有沒有?”

 他醉得不輕,不一會兒,就靠在沙發裏睡著了。窗外,夜色低迷,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響起一聲似夢囈的輕問,“韓美昕,愛我好不好?不用太多,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韓美昕迷迷糊糊的醒來,她渾身都疼,像是被大卡車碾壓而過,然後被重組了一樣,身體疼得不像是她自己的。她睜了睜眼睛,被强烈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剛睜開又連忙閉上,輕輕眨動了一會兒,直到適應了光線,她才重新睜開。

 她盯著天花板,鼻端飄散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這味道於她一點也不陌生,她最近經常在薄慕年身上聞到。想到薄慕年,她就想起昨天傍晚在臥室裏的情形,她的心泛起綿延不絕的痛楚。她以為,她的心已經痛得麻木了,原來,也還能感覺到痛。

 她眼眶酸澀,有什麼東西急劇湧上來,她連忙眨了眨眼睛,眨去眼底的濕潤。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在醫院裏。

 她轉動著眼珠,感覺自己的手沉沉的,好像是被什麼人緊攥在手裡,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掌心很厚實很溫暖。她微微抬起頭,尋著手臂望去,首先映入眼瞼的是一顆黑黑的腦袋,他趴在床邊,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以為那是薄慕年。

 她張了張嘴,喉嚨疼得厲害,她沒有發出聲音,睡著的男人好像察覺到她醒來,他動了動,然後抬起頭來,有些睡眼惺松,看見她睜開眼睛,他眼裡立即劃過一抹驚喜,“美昕,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嚇壞我了,你知不知道?”

 韓美昕怔怔地望著他,心裡沒來由的,有些微微的失落,不是他啊?也對,怎麼會是他,他現在應該寸步不離的守著林子姗,怎麼會來守著她,她也太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