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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她還能相信嗎？
聽到江隽所說，顧清幽微微凝在原地。
江隽深邃地注視她清致的面容，繼續道，“在最後那一刻，我腦海裏掠過的全都是你的一顰一笑……這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不能相信他說的，他太懂抓住人的心理了，也許這又是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
顧清幽用力掙扎。
或許是避免弄傷她，江隽把手松了開來。
顧清幽仿佛對於江隽剛剛說的那番話無動於衷，徑直轉身離開偏廳。
恰逢江董夫婦送沐沐去幼稚園回來，顧清幽的臉色稍稍緩和。“爸，媽。”面對江董夫婦，她始終保持原來的尊敬。
江董夫婦看到江隽獨自屹立在偏廳，把修長的背影在偌大的落地窗前顯得格外的蕭條孤寂，江董夫人隨即把顧清幽拉到廳裡的沙發上坐下。
江董去了偏廳，似乎也準備跟江隽談談。
“清幽，你和隽兒這幾天在C市的動靜，剛才葉朔載我們回來的時候，都跟我們說了……”江董夫人歎息開口。
想到江董夫人臨行前交代她要照顧江隽，顧清幽胸口湧上一股難言的歉疚。“媽，對不起……”
“我不怪你，孩子，我不怪你……”江董夫人連忙說道，並撫慰地扶住顧清幽的手臂。“媽知道你現在不管怎麼冷漠對隽兒，這都是隽兒應受的。”
“我不是故意報復他，媽……”顧清幽的嗓音控制不住哽咽。“我只是想要放下這個人……”
“媽明白，媽都明白。”江董夫人輕撫顧清幽微微顫抖的肩膀，很清楚她的心有多麼的艱難。“可是清幽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從隽兒無法跟蘇沫複合開始，他的心底就已經有你，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這已經是感情，因為過去在蘇沫那裡受傷的傷害讓他封閉了自己的心，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還會打開這感情的開關。”
顧清幽搖頭，“我不想再去烦乱這個問題……”
“好。”江董夫人用力點頭，“媽也不要你多想，媽就希望你這次跟隽兒去旅行，隽兒能够證明給你看。”
“旅行？”顧清幽一時錯愕。
江董夫人也愕然，“隽兒不是决定今天跟你去旅行嗎？”
聽聞，顧清幽皺起眉。
她只知道早餐的時候，江隽命令葉朔給律師行打了電話替她請了病假。她想想自己今天的狀態也的確不適合去上班，便沒有說什麼，不曾想……
就在這個時候，江隽從偏廳走了出來。
顧清幽這才注意到江隽今天沒有西裝革履的打扮，他穿著白色的襯衫搭配黑色九分褲，休閒的樣子。
江董夫人隨即從沙發上起身，拉著江董一起消失在了客廳。
與此同時，葉朔已經幫著瑞兒將他們的行李箱從二樓拿了下來。
顧清幽僵硬在沙發上，猶如雕塑一般。
江隽慢慢踱步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顧清幽掙扎江隽摟在她腰上的手，但這一次江隽沒有鬆開。“本來想騰出一個月的時間去旅行，但最近的確有些事情在忙，所以只有一個星期，以後我再彌補你。”他看著她，溫柔的說道。
“是不是我拒絕跟你去旅行，你又會用沐沐來要脅我？”顧清幽冰冷地問。
江隽沉下幽深的眸子。“是。”
“你簡直沒有人性！”顧清幽罵出。
江隽毫不在意，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我反正在你心底早就是個惡魔，也不在意再多這一條罪名。“
顧清幽氣得胸腔都在劇烈的起伏。
江隽卻居然在顧清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擁著她起身。
顧清幽的雙腿如生了根一般紮在原地，不願挪動步伐。
江隽溫聲說道，“你如果不願意自己走，那我就抱你去車上。”
“你……”
江隽笑了一下，擁著顧清幽邁開了步伐。
……
這一次江隽沒有帶任何人，他親自開車。
顧清幽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靜睨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致。
江隽專注地注視著前方的路，緩緩開口，“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
聽到江隽的聲音，顧清幽沒有轉過頭。
“即使誤會蘇沫背叛我的時候，我也不曾有過這樣的低落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整個世界好像都暗了下來，不管我走到哪裡，哪裡都被黑暗籠罩，只有當我看到你的時候，這個世界才會明亮起來。”
顧清幽閉上眼，希望能夠遮罩他的聲音。
江隽卻繼續往下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那天我被裴娟催眠的時候，你到底問了我那些問題，而我又回答了你哪些問題？”
因為這個話題，顧清幽禁不住睜開了眼。“很顯然你知道你都回答了我什麼，所以你會這樣問我。”
江隽挑起劍眉，“所以，你直到今日依然認為我那天只是跟裴娟在演戲？”
“難道不是嗎？”顧清幽微微側過眼，望著他棱角分明的俊逸側顏。“我不得不承認，你即使不經商，也能做演員。”
江隽神情溫和，“在當時的情况下，你真的覺得我會跟裴娟配合嗎？”
顧清幽不解地望著他。
江隽徐緩道地，“憑你的聰明，你應該能想到，我當時應該是很有自信去做這個催眠，因為我知道我一定能够給你滿意的答案！”
顧清幽先是一愣，而後清澈的瞳眸逐漸深幽。
是啊，他當時如果催眠了自己愛上她，他的思想和行為必然都是愛著她的，那麼，他當時應該很自信他即使被催眠也會給她滿意的答案，他又怎麼會找裴娟來配合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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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根據他錢包裏的名片，才知道裴娟是他的醫生，所以她先入為主認為他和裴娟配合，但在當時，他也只承認過他和裴娟配合，只是不想她知道他催眠過自己忘記蘇沫的事實……
所以，他當時回答她問題的時候，他真的不是在演戲嗎？
顧清幽控制著內心的波動，抿緊唇瓣。
江隽鄭重道地，“我希望有一點你知道，不管這個人之前是否有接受過催眠，當他被催眠的時候，他回答的都會是他內心真實的答案。”
是真的嗎？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當時的確是在催眠的狀況下，他回答的也是他內心所想，不受他之前催眠的影響？
顧清幽的心開始雜亂無章起來，這些日子一直平靜的心湖，如突然落入了一顆石子，激蕩起了水花。
這一刻，江隽輕輕地歎了一聲，內心似有諸多的無奈。“清幽，如果再給我選擇一次的機會，我會願意讓你此生都沒遇到我，可是所有的事都不能回頭，我對你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彌補……不管你日後是否原諒我，我只希望當我們老了的時候，即使你對我沒有愛，你的心裡也會不後悔嫁給我。”
車廂裏長久的靜謐，半開的車窗，柏明山的山氣吹拂進車廂裏，一粒沙子進了顧清幽的眼睛。
顧清幽抬手拭著眼角，這一刻竟有些分不清，眼淚是因為江隽的話而至，還是因為那粒沙子。
……
當飛機翱翔在藍空上時，顧清幽看著窗戶外那厚厚的雲層，腦海裏有個問題一直不明白。
他既然想知道她當日問了她什麼，他完全可以去問裴娟不是嗎？
剛好江隽倒了兩杯紅酒走了過來，她隨口就問出，“你想知道，為什麼不問裴娟呢？”把這句話說完，她的心裏便在後悔。
她這樣問他，等於相信他之前說的話。
江隽沒有即時回答她，而是執起紅酒抿了一口。
顧清幽看著那深紅色的液體進入他的嘴裡，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指不禁微微收緊。
他的胃都已經那樣脆弱了，為什麼還要喝酒？
他不是答應過她以後要好好養胃的嗎？
可惜，內心的倔强讓她此刻說不出提醒他的話。
“我答應過你以後少喝酒，所以這是酒精濃度很低的葡萄酒，慢慢的我會把酒完全戒掉，只是你需要再給我一些時間。”
沒有想到，江隽會這樣對她說。
顧清幽垂落在身側蜷緊的手指慢慢地松了開來，這一刻憶起她要他少喝酒的那天，他與她深情款款對視的畫面，仿佛就在昨天……
江隽把酒杯放在一旁的圓桌上，下一秒，雙手插進褲袋裏，深深注視她。“我不願意去問裴娟，這是因為我想親耳從你那裡聽到我的回答。”
顧清幽看著案頭上她剛才沒有接過的那杯紅酒，沒有回應。
江隽繼續說道，“我希望你告訴我，我回答了你什麼，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當時會怎樣回答你。”
在裴娟給他催眠之後，他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當時自己還是催眠愛她的狀態，所以他很有自信他給了她滿意的答案。
然而現在，他的心竟也如同踩在雲端，沒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顧清幽看著江隽。
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他所有給她的回答都是真實的，那麼他……
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明明是催眠他自己才愛上她，現實中怎麼可能也……
不，這也許就是他的計謀，她千萬不能這樣想，若輕信，也許不久的將來再會跌進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