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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一顰一笑
哭得很累很累，顧清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在江隽的懷裡睡著的。
當清晨碎金般的陽光穿過厚厚的窗簾縫隙，落在白色的大床上，顧清幽已經緩緩睜開眼。
由於昨晚掉了太多眼淚，她的眼睛澀得還有些睜不開。
感覺到她的動靜，閉著的眼的江隽，慵懶道地，“時間還很早，再睡一會兒。”
顧清幽這才意識到，她此刻是依偎在他的懷裡的，而他的手臂牢牢地將她摟在他的身邊。
過去他們經常這樣醒來。
那時候她總覺得幸福無比，但現在……她只想離開他。
沒想到，江隽不願意鬆手，在她掙扎著要起身的時候，他的手掌扣在她穿著真絲睡衣的背上，眼睛也隨之緩緩睜開，深邃地凝視她。
顧清幽曾經眷戀他這樣專注看著她的時候，然而此刻她的心頭卻只有傷痛。
“你放開我。”
即使他沒有使用多少力氣，她此刻也沒有辦法從他身旁掙脫。
江隽直視她的雙眸，溫和道地，“我們重新開始。”
聽到他此刻說的，昨晚他在車裏對她說的也一句句回蕩在她的腦海裏，顧清幽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冷意。“我不會跟你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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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我對你的真心……如果你就這樣放弃，沐沐又怎麼可能在你我的共同庇護下健康成長？”江隽神色凝重道地，
顧清幽知道江隽有多麼的善於佑導人心，他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會聽進去。“不是我的錯，造成如今這樣的境地，這一切都是源於你。”
江隽的凝睇變得溫柔，“我知道，所以我會盡力彌補過去所犯的錯。”
不要再聽信他說的話了？這也許又只是一個謊言，他總能把謊言說得跟真的一樣。顧清幽決絕道地，“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在乎！”
“那麼我會告訴沐沐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盡頭，讓他清楚父母現在的狀況。”江隽居然鎮定地看著她。
顧清幽不敢置信江隽所說的，眼底騰起慍色。
江隽依然平和地望著她，“既然沐沐遲早都會知道他的父母感情不好，那麼，與其在他懂事的時候再讓他知道這殘忍的真相，不如現在就把真相告訴他，這樣也能將我們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
這根本就是威脅。“江隽，沐沐也是你的孩子，你還有一點良心嗎？”顧清幽氣得胸口都在抽痛，揚手向他的臉。
江隽居然不閃不躲，頃刻間臉頰上已經呈現幾個紅紅的指印。
“你我無重新開始的可能，那麼沐沐終有一天要面對父母沒有感情的事實。”江隽擒住她的手腕，俊逸的臉龐一點一點地逼近她。“只是，你真的忍心沐沐天真無邪的面容上從此染上憂愁？”
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會這樣做，可是她冒不了這樣的險。今時今日，不管心底承受著多少的傷與痛，她唯一欣慰的就是沐沐健康快樂，她不可以讓沐沐失去天真，失去笑顏。
眼淚從顧清幽的眼眶湧出，顧清幽開始輕聲啜泣。
江隽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將她納入懷裡。“清幽，我這樣做……”
“放開我，放開……”顧清幽劇烈地掙扎起來，用盡全身的氣力。
這時候，敲門的聲音傳來，十分的恭謹。
“什麼事？”江隽仍不肯放開她，有些不悅地問。
是瑞兒。
傭人們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老爺夫人請您和少夫人下去用早餐。”
江隽手邊的力道有所減輕，顧清幽一分一分地把手抽回去，深惡痛絕地望著他。他對上她的目光，欲將她略微淩亂的髮絲挽至她的耳後，她卻別開了臉，致使他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別生氣了，你也不想沐沐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即便面對顧清幽的冷漠，江隽依然是以輕哄的語氣，然後才掀開被子，下床。
當浴室裏傳來江隽沐浴的水聲，顧清幽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無法控制的失聲抽泣。
江隽洗完澡出來，顧清幽依舊在被子裏，她因隱忍著哭泣而顫抖。
江隽在床沿上坐了一會兒，看著她，無奈地歎息一聲，這才換好衣服，離開了房間。
在顧清幽眼淚停歇的時候，沒想到，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伴隨一道稚氣的聲音，“媽咪——”
聽到沐沐的聲音，顧清幽慌忙把臉上殘餘的淚液拭去。
沐沐已經跑來床邊，手裡抱著一隻迪士尼的紀念玩偶，但他立即把玩偶放下，趴伏在她的臉旁邊，小手扶著她，“媽咪，爹地說你生病了？”
顧清幽正想要回答沐沐，發現江隽已經隨著沐沐走進房間。
想起江隽剛剛的威脅，顧清幽伸手輕撫沐沐稚嫩的臉。“媽咪沒事……你和爺爺奶奶就玩回來了？”
“嗯。”沐沐在顧清幽的額頭上親了親。“媽咪你的臉好冷，你要多蓋點被子，這樣就會好起來的。”
所有的陰霾都在看到沐沐的臉後，仿佛瞬間煙消雲散，顧清幽點點頭，“你用過早餐了嗎？”
沐沐搖了下頭。“媽咪，我想在這裡陪你……”
“不行，小孩子必須要吃早餐的。”說這話的時候，顧清幽從床上坐起身。
沐沐見狀，脫下鞋子，爬到床上，像只無尾熊一般將顧清幽抱緊。“媽咪，我在S市的時候，好想你和爹地。”
顧清幽緊緊都摟著沐沐，無法想像孩子知道真相時的傷心，她低頭親吻了一下孩子柔軟的發。“媽咪也好想你，小寶貝。”這一刻她在心底發誓，她怎麼都會保護好她的孩子，再不會讓她的孩子受到半點的傷害。
這個時候，江隽在床沿上坐下，溫和地注視她。
顧清幽自然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但她閉起了眼，無視他的存在。
“媽咪，你抱得我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當小傢伙氣喘的聲音傳來，顧清幽這才趕緊把小傢伙鬆開。
小傢伙用力地吸了口氣，然後可愛笑起來，“媽咪你剛才抱我抱得好緊好緊……”
顧清幽沖小傢伙微笑，“對不起，媽咪以後不會再把你抱得這樣緊……”
小傢伙隨即走到江隽身邊，視線剛好跟父親平齊，乖巧道地，“爹地，媽咪說早餐不能不吃，我可以讓瑞兒阿姨把我的早餐拿上來跟媽咪一起吃嗎？”
江隽抱住小傢伙，看了顧清幽一眼，雖面對她的冷漠，但他的臉上始終呈現溫和的笑意。“好。”
“小寶貝不用了……看到你，媽咪已經不難受了。”顧清幽溫柔對小傢伙說道。
小傢伙聽聞，轉身把顧清幽抱住。“媽咪，真的嗎？你不難受了？”
顧清幽疼惜地望著孩子，“嗯。”
小傢伙轉身又把江隽抱住，開心道地，“爹地，媽咪說她不難受了……”
江隽將小傢伙的臉蛋上親了親，離開床，同時將小傢伙抱了起來。“那我們去外面等媽咪穿衣服吧！”
“好。”小傢伙摟住江隽的脖子，純真的眼睛裏都是滿足。
江隽看向顧清幽，目光那樣的寵溺溫柔。“我和沐沐去外面等你。”
顧清幽沒有回答。
江隽若無其事地一笑，抱著沐沐轉身離開了房間。
……
在他的世界裏，所有的人都是可以掌握和威脅的吧？
他真的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為達目的，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拿來做要脅！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思緒突然被這道聲音打斷，站在偏廳落地窗前的顧清幽，身體明顯一震。
江隽注意到顧清幽的身體反應，這是當一個人感到害怕的時候而本能呈現的反應，他走到了她的身後，輕輕扶住她的肩膀。“你當真這樣怕我？”
顧清幽冷淡地注視著外面在被園丁精心打理依然有大部分綠色的花園。“是不是等你厭倦了我，你就不會再對我這樣的‘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這四個字是顧清幽在得知江隽對她的所有只是欺騙時用的指控，此刻顯然只是對江隽的諷刺。
“厭倦？”江隽擰起眉。
“難道不是嗎？”顧清幽回過身，淡然地望著他。“你這樣有耐心的對我，總要圖個什麼不是嗎？”
江隽深深凝視顧清幽，眼底呈現隱隱的落寞。“我若真的圖的是你的身體，我想我早就厭倦了。”
顧清幽頓時語塞。
江隽把手從顧清幽的肩膀上鬆開，插進褲袋裏，修長倨傲的身影立在了落地窗前。“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圖的是你適合做我的妻子，直到遭遇上次的車禍，當我以為我只有最後的一秒時候，我才明白我一直圖的是什麼。”
不想再聽下去，顧清幽轉身就準備走。
沒想到，江隽適時捉住了她的手腕，緊緊的。
顧清幽本能掙扎，怒瞪他。
江隽沒有回頭，視線依舊落在外面的花園。“你不想聽聽我在最後一刻意識到我圖的是什麼嗎？”
顧清幽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掙扎。
江隽突然轉過身，另一隻手也從褲袋裏抽出，緊緊捉住她的手腕，欲強迫她靠近他。“我居然發現我圖的居然就只有你的一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