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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不平淡的夜晚
傍晚，所有的同事都已經下班離開公司，顧清幽還坐在原位，研究過幾天就要上庭的這個離婚案。
池亦封從辦公室出來，頗為意外看到顧清幽還在公司，未免像上一次那樣嚇到顧清幽，池亦封打開了這整層樓的燈。
燈光乍亮，顧清幽從思緒中回過神，下一秒，笑著扭頭看向走來的偉岸男人。“我現在知道你的律師行為什麼做得這樣成功了，因為你總是公司裏最後走的那個人。”
池亦封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早上的時候我猜想你摘了婚戒是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現在我知道你和江總最近應該在鬧彆扭。”
“看來你是通過我不想回家而得出這樣的結果的。”顧清幽悻悻然地說道。
池亦封依舊笑得溫潤和煦，“還有，江總出了事故，而你這幾天都沒有請假。”
顧清幽恬淡地笑了一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不是嗎？”
“從江總的語氣，我能够聽得出來，他對你是在乎的。”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罷了。”顧清幽想了一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也許吧，不過一個男人為了給你一個浪漫的婚禮，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耗錢耗力籌備幾年，這個‘表面’也超過了很多用情至深的人。”
她承認，他對她不錯。
從他們相識開始，他一直都很疼惜她。
可是，她現在的痛苦又有誰能理解？
也許對於旁人來說，她應該對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感到知足，畢竟，一個疼惜自己的另一半，一世富足的生活，這是人人都羡慕的，然而，世間的人不會明白，若是人生能够再給她一次選擇，她寧願不要遇到江隽。
面對池亦封對江隽頗好的印象，顧清幽只能在心底長歎。
……
基於江隽的“提醒”，這一次池亦封沒有提出送她一程，不過依舊好心提醒她讓家中的司機來接她，她點了點頭，目送池亦封離開之後，她歎息坐回椅子上。
其實她今晚沒打算回家。
既然江董夫婦帶著沐沐去別的都市遊玩去了，正好她不用留在家裡面對他。
他們之間已是死灰，再也沒有複燃的機會。
七點鐘，顧清幽站在路邊等計程車的時候，安雅如打來了電話。
顧清幽本來準備去淑姨那裡的，得知安雅如現在在醫院，顧清幽第一時間就叫了輛計程車趕去醫院。
到了醫院，看到安雅如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樣子，顧清幽連忙坐在病床邊，緊握住安雅如的手。
“你真的下定决心要這樣做？”
對於安雅如的决定，顧清幽此前已經勸說，但未能左右安雅如的决定，此時此刻，顧清幽只能進行最後的勸慰。
安雅如緊緊握著顧清幽的手，竟比顧清幽一向冰涼的手還要冷，就像是冰塊一樣，安雅如緊緊地攀著顧清幽。
“我有些怕，清幽……我想你陪在我身邊。”安雅如輕顫的聲音道。
“好，好……”顧清幽伸手撫過安雅如的額頭，“我會一直都陪在你身邊的。”
安雅如的眼睛裏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低弱的目光望著顧清幽。“我刻意選擇在這個私人的醫院，又刻意選擇在晚上，就是不想被人查到我做手術的記錄，如果日後闕言問起你，你就說我是意外流產的……我瞭解闕言，即使他不喜歡我，不喜歡孩子，他也不會忍心傷害孩子，我這樣做，他對孩子會有愧疚的。”
“你還說我傻，你才是最傻的……”顧清幽的眼睛跟著被水霧迷蒙，哽咽道地，“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為闕言著想……”
“麻藥好像見效了，我好困……”這一刻，安雅如慢慢地閉起眼。“清幽，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看到從安雅如眼角滑出的一滴淚液，顧清幽的眼淚也撲簌簌跌落。“闕言根本不知道他錯過了多麼好的女孩……”
可惜顧清幽根本不能陪在安雅如身邊，即使好說歹說，這裡為安雅如做手術的私人醫生還是不允許顧清幽進手術室。
儘管安雅如已經麻醉沒有知覺，顧清幽卻還是沒能為陪在安雅如身邊而愧疚，當她站在手術室門外為安雅如的際遇無聲地落淚時，突然有一個人的手，溫熱地撫過她的眼角的臉頰，替她把眼淚拭去。
顧清幽模糊的淚眸，這才注意到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光線暗了很多，她眨了幾下眼睛，面前的江隽在逐漸清晰起來。
“不要擔心，闕言已經進手術室，他會陪在雅如身邊，也不會讓雅如做流產手術。”說這句話的時候，江隽依然耐性地在替她拭淚。
顧清幽對上他深邃的黑眸，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心思去深究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訥訥地問，“你說真的嗎？闕言在這裡？”
“是的。”
江隽的話音剛落，顧清幽已經聽到來自闕言的聲音，她抬起眼眸，看向此刻隨著醫生一同從手術室裏走出來的闕言。
闕言的頭上還纏著紗布，身上穿的是江氏醫院的病服，顯然剛剛從江氏醫院趕過來。
闕言不悅道地，“誰准你給她做手術？”
“闕先生，我……”醫生頭勾得很低，顯然被嚇得不淺。
“我可以隨時讓你這個私人醫院完蛋，你知道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根本不知道這位安小姐跟闕先生你的關係……我不會再犯……”
顧清幽這個時候才正眼看江隽，眼中的淚水終於停歇。“闕言怎麼知道雅如在這裡做手術？”
江隽看著她，溫聲回答，“我讓愛琳把600萬打給雅如的時候，我已經猜到雅如打算這樣做。”
看來是他通知闕言來這裡的。顧清幽別開眼，深吸了口氣，想到孩子能够保住，接下去闕言也必然會對雅如和孩子負責，她稍稍安心，可是內心還是替雅如感到悲傷……未來即使雅如能够跟闕言結婚，結局也是未知的。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江隽突然低聲逸出。
顧清幽出於本能回過頭來，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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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闕言是在乎雅如的，只是他們之間存在著誤會。”江隽緩聲說道。
顧清幽記得雅如跟她說過，闕言一直認為雅如是個貪錢的女人，甚至闕言父母得知闕言和雅如“交往”過這件事，闕言也認為是雅如為了攀上闕家而故意跟闕言的父母透露的。
顧清幽不明白，雅如這樣一個單純的好女人，為什麼闕言會對雅如誤會這樣深？
“這或許就是當局者迷，但終有一天，這樣的誤會是會解除的。”江隽輕聲撫慰。
可等到解除誤會的那一天，雅如究竟要承受多少的痛苦呢？
顧清幽閉上眼，為雅如的遭遇而心痛。
許久之後，她才睜開眼，江隽依舊在她面前，黑眸還是跟先前一樣的深邃。
顧清幽選擇無視江隽的目光，轉身，準備離開醫院。
她本想陪伴在雅如身邊，但想想，此時此刻雅如最希望陪在她身邊的應該還是闕言，所以她還是决定讓雅如和闕言能有獨處的時間。
江隽沒有封锁她的離去，沉下眼，說道，“媽剛剛打來電話說沐沐要跟我們視頻，你如果不願意住在家裡，視頻完我讓葉朔送你去淑姨那裡。”
顧清幽依然往前走了幾步，但最終還是停下了步伐。
……
從市區回柏明山是條比較長遠的路，四十分鐘是需要的。
或許是知道顧清幽不會理會他，江隽一上車就選擇閉目養神。
顧清幽靠在椅背上，鼻息裏一直有江隽身上清冽的味道，還有江隽受傷鎖骨上的藥味。
門衛打開江宅大門，車子順利駛入江宅花園。
顧清幽率先下了車，徑直朝江宅大門走去。
當江隽的步伐許久都沒有傳來，顧清幽知道，江隽因為鎖骨上的傷，下車的時候不太利索，因為他剛剛上車的時候也是不利索的。
江宅裏燈火通明，可惜一個傭人都沒有，晚餐也需要自己準備。
顧清幽走進廚房，準備拿些牛奶沖麥片就這樣度過這一餐，葉朔卻在此刻走進廚房。“夫人，由於前兩天在醫院耽誤了很多公事，江總今天一天都在開會，也沒吃東西……您看是不是也幫江總準備一份晚餐？”
顧清幽相信葉朔說的話，可是，她不會幫江隽準備晚餐。
“你要是擔心他，等會兒送我回市區的時候，你就幫他帶份飯回來吧！”說完，顧清幽自顧自把麥片倒進牛奶裏，沒有再理會葉朔。
葉朔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見顧清幽沒有想搭理的意思，便默默退出廚房。
……
約九點的時候，沐沐終於發來視頻。
顧清幽與江隽都坐在房間的沙發上，各自跟沐沐互動，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异常。
沐沐在視頻裏很是興奮，因為今天江董夫人帶沐沐去迪士尼玩了一天，所以，沐沐不斷地跟顧清幽和江隽說這一日的見聞……
顧清幽是在發現江隽沒怎麼回應沐沐的時候注意到江隽的臉色很不好，蒼白得就像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