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我們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發佈時間: 2022-10-17 08:3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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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雪生迷茫地盯著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沈存希看懂了她眼底的遲疑,他歎了一聲,“我知道我現在還沒法讓你信任我,但是依諾,試著相信我,好嗎?”

 車廂裏長久的靜默,直到交警過來敲車窗,提示他們這裡不能停車,讓沈存希立即開走。沈存希沒理他,執著地望著賀雪生,等著她的回答。

 “先生,這裡不能停車,再不開走,我就要開罰單了。”交警又敲了高臺車窗,彎腰看著車裏的男人,十分有耐心的再次提醒了一句。

 交警催得急,賀雪生見男人沒有絲毫要將車開走的意思,她道:“你先開車,這事等會兒再說。”

 “你先回答我。”沈存希目光深邃地瞧著面前有些著急的俏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會開車。

 賀雪生咬了咬唇,有意與他比耐性,交警再三催促下,見車主無動於衷,他拿起工作儀器,走到車尾後拍攝違規停放的照片。

 賀雪生沒辦法再無動於衷,她咬了咬唇,說:“好,我答應你,我試著相信你,現在你可以開車了嗎?”

 她記得,他上次違規亂停車,已經被交警拖走了一次。雖然他錢多,不在乎這點罰款扣這幾分,但是她也不想害他被交警開罰單,那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沈存希眸底掠過一抹得逞的笑意,他發動車子,在交警拍照前,突然駛離。交警追了兩步,看著豪車揚長而去,他恨恨的跺足。

 車子一路向依苑駛去,沈存希心情好轉,賀雪生望著他,忽然道:“上次我提的那個代理權的事,你壓了這麼久,是不是應該簽字了?”

 老秦一死,他的公司落入沈存希手裡,代理權的事,她只能找他談。

 “明天來我公司,我簽字。”沈存希一改剛才的抑鬱,眉宇飛揚,意氣風發。

 賀雪生點了點頭,卻聽他道:“依諾,佰匯廣場要做大,做到同行裏最頂尖的購物廣場,到後期會越來越力不從心,大品牌有大品牌的局限性,桐城的消費水準决定了百貨公司的前途,你現在應該著手向平民化靠攏。”

 賀雪生詫异地望著他,他一針見血,指出了佰匯廣場如今的弊端。她不是驕傲自大盲目自信的人,連忙虛心請教,“我們公司最近的銷售額與去年剛開業時相比,下降了十個百分點,說明消費群的消費力沒有去年高,雖然是大環境所致,但是也跟佰匯廣場自身的弊端有關。我正打算向董事會那邊提出收購別的百貨公司,主力中低端消費群,你覺得這個想法如何?”

 沈存希拇指輕敲著方向盤,賀雪生在經商方面很有天賦,當初他把希諾裝潢交給她打理,嚴城教了她許多經商之道,她都學以致用了。

 “當務之急,收購別的百貨公司,會有很長時間的適應,也許並不能緩解佰匯廣場的危機。佰匯廣場的危機是價格不親民,奢侈品昂貴,再加上其中的代理費,其實你們賺得不多,不如那些親民的品牌。價格合適,在廣大消費群可接受的範圍。”沈存希提點道。

 賀雪生若有所思,這兩年,她盲目追求新品的高端,反而忽略了消費群。有時候東西再好,但是除了白領以上階層,普通的消費者根本不會花一到兩個月的薪水,來買一件對他們而言非常奢侈的奢侈品。

 前面紅燈,車子緩緩停下來,沈存希偏頭看著她,都說認真工作的女人最美,七年後的依諾依然讓他移不開眼睛,是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自信與自强不息。

 現在很流行一句話,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她偏偏要靠自己的才華。這大概就是她身上的閃光點。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思考佰匯廣場未來的發展方向。”賀雪生點了點頭,有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頓悟。

 沈存希伸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他笑盈盈道:“你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著急,一步一步來。”

 賀雪生抬眸望著他,撇去她對他的意見,他真的是個非常有才華的人,在商場上的殺伐決斷,絕不輸給哥哥。

 紅燈轉綠,後面喇叭聲響起,賀雪生從迷思中清醒過來,她猛地縮回手,提醒他,“綠燈了。”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發動車子駛出去。駛了一段路,他的手機響了,他從櫥物格裡拿出一部手機,賀雪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銀灰色的手機,不是他常用的那一部,應該是工作手機。

 她見怪不怪,畢竟哥哥也常常兩部手機,一部工作手機,一部私人手機。

 正思忖間,耳邊傳來男人清淡的聲音,“什麼事?”

 “頭髮樣本拿到了,我給你送過去,還是你過來取啊?”影子的聲音從手機彼端傳來。

 沈存希沒有避諱賀雪生,直接道:“你送到依苑來,我在家。”

 掛了電話,就見賀雪生疑惑地望著他,“你有朋友要來?”

 “嗯。”

 “那我要不要回避?”

 沈存希邊開車邊看了她一眼,忽然正色道:“依諾,不管我要見誰,你都不用回避,知道嗎?”

 “哦。”

 車子駛入依苑,兩人下車,穿過花園,走進別墅。別墅裏傳來砰砰碰碰的聲音,這對一個在談判桌上耗損了一天精力的男人來說,無疑於魔音灌腦。

 沈存希眉心緊蹙,正欲喝斥,突然想起剛才在車裏,他向依諾保證的話,只得强自忍耐住心頭的不悅,長腿邁了過去。

 賀雪生落後一步,看見沈存希坐在孩子身旁,拿起他旁的遊戲手柄。沈晏白猛然看見爸爸,嚇得縮了縮脖子,囁嚅道:“爸爸,我馬上關掉。”

 “不用,我陪你玩會兒。”沈存希極有耐性道,他抬腕看錶,已經九點了,他說:“再玩一局,上樓去洗漱睡覺。”

 “好。”沈晏白歡天喜地的應道。

 賀雪生慢慢走過去,抱臂站在沙發後面,一大一小兩人,一模一樣的姿勢,坐在純白的絨毛地毯上,在類比的异常真實的槍炮聲中突圍。

 燈光灑落下來,兩個人落在地上的影子,緊密的連在一起。

 蘭姨從廚房裏出來,看見賀雪生時,直覺要招呼她,她伸出食指擱在唇邊,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打擾他們。蘭姨點頭,轉身回了房。

 賀雪生的目光落回兩人身上,她沒見過這樣的沈存希,慵懶的姿態,剛剛明明還不耐煩,這會兒卻沉浸其中,和沈晏白一起,在虛構的世界裏尋找快樂。

 耳邊傳來槍炮聲,還有孩子的歡呼聲,同樣的眉眼,沉默時都習慣抿起唇,還有開懷時,那如出一轍的下頜揚起的弧度。

 她竟從來沒有發現,這孩子這麼像他。

 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句話,你以為沈晏白是他撿來的麼?不是,那是他背叛你的證據!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那是他背叛你的證據!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賀雪生蹙緊眉頭,再放眼望去,沈晏白滿臉都是笑意,時不時偷瞄另一邊的沈存希一眼,眼中有著依戀,崇拜與敬畏,還有隱隱的…血脈親情。

 她攥緊拳頭,呼吸一陣刺痛,沈存希已經發現了沈晏白的偷瞄,卻一直不動聲色,也不戳破,只是唇邊的笑意漸深,唇角微微揚起來。

 哪怕他對這個孩子很不耐煩,但是某個時候也會顯現出他的耐性。

 賀雪生倏地閉上眼睛,她捂住耳朵,拒絕去聽那道聲音,不聽,心就不會痛。可是那道聲音卻無處不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沈晏白是沈存希背叛她的證據。

 客廳裏傳來game/over的聲音,客廳裏安靜下來,沈晏白輸了遊戲,卻格外興奮,崇拜地看著爸爸,“爸爸,你剛才連續發射好帥,敵人都被打死了……”

 說完,眼角餘光瞄到站在沙發後的賀雪生,他站起來,鞋也沒穿,光脚跑過來,撲進賀雪生懷裡,“花生,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告訴我。”

 賀雪生額上沁出微微細汗,她垂眸,看著抱著她的孩子,苦澀道:“來了一會兒了,看你玩得開心,沒有打擾你。”

 “花生,你生病了嗎,你的臉色很難看。”沈晏白關心地望著她。

 賀雪生搖了搖頭,隱隱感覺到沈存希走過來,她抬手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她說:“可能是屋裡太熱了,我還穿著羽絨服。”

 “哦,那你今晚不走了嗎?還會給我講故事嗎?”沈晏白不放心的追問。

 沈存希在他們面前站定,沉聲道:“先去洗澡。”

 沈晏白對沈存希存著敬畏之心,沈存希發話,他不能不聽,他依依不捨的上樓去了。似乎很不放心,他又沖出來,趴在二樓緩步臺的扶手上,不依不饒的追問道:“花生,你會給我講故事嗎?”

 “我會,你先去洗澡吧。”賀雪生到底不想讓他失望,遂點了點頭。

 得到滿意答覆的沈晏白,唱著“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聲音逐漸消失在長廊裏,樓下一片靜默,只有電視上時而傳來提醒遊戲繼續還是結束的聲音。

 沈存希倚在沙發背上,將面色不佳的她圈進懷裡,“怎麼了?吵到了還是累了?”

 賀雪生搖了搖頭,“沒有,可能是太熱了。”

 沈存希瞧著她這模樣,她臉色慘白,不像是熱的,但是這麼一會兒,她就站在他們身後,又沒有發生別的事,他也就沒有多想,“那把衣服脫掉,上去泡個澡。”

 “嗯。”賀雪生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徑直上樓去了。

 沈存希望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從西褲口袋裏摸出一盒烟,回頭看著寬大的電視荧幕上的遊戲畫面,難道是看見他和沈晏白玩遊戲,有些觸景傷情?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說明她的反常,他輕歎一聲,小憶的死,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心結。

 賀雪生沒有回房泡澡,她上樓時,沈晏白已經洗了個戰鬥澡出來,身上裹著小黃鴨的浴巾,在房間裏撕心裂肺的叫著“花生,花生,講故事了。”

 賀雪生推開門,剛好看到他的小屁股,他驚得尖叫一聲,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小丁丁,小臉漲得通紅,“你怎麼不說一聲就開門進來了,好讓人難為情。”

 賀雪生站在門邊,想起剛才在客廳裏看到的那一幕,兩張一大一小的俊臉,側臉輪廓極為相似,她怔愣住,瞧見沈晏白一咕嚕鑽進被子裏,她才舉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今晚講什麼?”

 “講這個。”沈晏白將一本故事書塞進賀雪生手裡,賀雪生翻開書頁,開始講:“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們都在學習有關動物的家的課程,卷毛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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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溫柔和煦,很容易讓人安靜下來。沈晏白趴在枕頭上,不知不覺睡過去。

 賀雪生合上書,傾身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伸手去給他蓋被子時,發現他還裹著浴巾,浴巾濕噠噠的,她小心翼翼的將浴巾抽出來,再給他蓋好被子。

 繾綣柔和的燈光下,孩子小臉微微潮紅,小嘴微翹,滿臉稚氣。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目光落在他亂糟糟的雞窩頭上,手指頓住。一瞬間,她心裡湧起了很多想法,想要伸手戩根頭髮,只要送到司法鑒定機构鑒定,那麼一切真相都大白了。可是真相大白了以後呢?她又該何去何從?

 半晌,她縮回了手,掌心空無,她起身關了大燈,留了一盞床頭小夜燈,轉身出去了。

 她回到主臥室,聽見院子裏傳來汽車引擎聲,她想起剛才沈存希接的那通電話,她緩緩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撩開那一層鐵灰色紗簾,看見一個男人從車裏下來。

 男人穿著酒紅色皮衣,身材勁瘦,離得太遠,她看不清長相。但是直覺的,感覺到男人正朝二樓看來,她往後退了一步,放下紗簾。

 沈存希走出去,看見影子正抬頭望著二樓方向,他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看到輕動的紗簾,他問道:“你在看什麼?”

 “家裡藏了美人?”影子不正經的調笑了一句。

 沈存希擰眉瞪他,影子就知道,在他家裡的這個女人,不是能隨意調侃的,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姿態。可性子使然,正經不了幾分鐘,又不正經起來,“沈老四,以前還覺得你這人有趣,這些年怎麼越變越沒趣了。”

 “要不是你沒把人處理乾淨,讓他死而復生,還來禍害我,我至於落得現在這樣麼?”沈存希不悅道。

 “是是是,是我對不起你,我現在不是來聽你差遣,將功補過了,樣本給你。”影子從口袋拿出一個無菌塑胶袋遞給他,沈存希沒有接,反而給了他一個無菌塑胶袋,“這是老爺子的頭髮樣本,你送去鑒定。”

 “收到。”影子接過無菌塑胶袋揣回兜裡,再看了一眼二樓方向,他壓低聲音道:“**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杵在這裡當電燈泡了,打擾你吃肉了。”

 影子做了一個浮誇的告別動作,轉身舉起手揮了揮,“不送不送。”

 沈存希站在院子裏,看見他的車子駛出依苑,他才轉身回到別墅裏。樓下靜悄悄的,他長腿邁向樓梯,徑直上樓回房。

 回到主臥室,浴室的門緊閉著,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坐在床邊,等她出來。

 等待的時間有點漫長,他摸出烟盒,點燃一根煙含在嘴裡,靠在床頭抽起來。

 賀雪生拉開移門,一眼就看到靠在床頭,眼神有些放空的男人。臥室裏煙霧繚繞,她看著他手裡燃了半截的烟,不由自主的蹙了下眉頭,他抽烟抽得有點厲害。

 之前在佰匯廣場等她那會兒,就落了一地的煙蒂。

 她走過去,伸手拿走他手裡的烟,直接在烟灰缸裏戳滅,她說:“以後我在這裡留宿期間,你不許在臥室裏抽烟。”

 她不矯情,也沒想過要再去睡客房,答應他來依苑,她就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

 沈存希抬眸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入懷裡,剛剛沐浴過,她身上散發出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身上還帶著微潮,他凑過去,輕輕嗅聞,薄唇碰到她的耳垂,她敏感的輕顫起來。

 “好香。”他低低呢喃著,聲音裏帶著醉人的魅惑,很容易讓人迷失。

 賀雪生靠在他懷裡,纖長白皙的手指把玩著他襯衣上的棱形鑽扣,這個男人身上的每一處,都一如既往的精緻,“不是你平常用的沐浴露嗎?”

 “用在你身上就覺得特別香。”沈存希啞聲道,已然多了一抹欲念。

 賀雪生挑了挑眉,從他懷裡退出來,她說:“熱水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累了,不想洗。”男人眉目慵懶,在跟她耍賴。

 賀雪生穿著以前的睡衣,粉色的睡衣上有一隻小狸猫,充滿童趣。剛才貼近時,男人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她沒有穿內衣,故意勾飲他的麼?

 她盤膝坐在床上,虎著臉道:“不洗不准上床。”

 男人微勾了唇,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他突然直起上半身,如迅捷的野豹,忽然撲過去,將她撲倒在床上,大手伸進她衣服裏,笑得邪氣,“反正待會兒還會洗的。”

 賀雪生被他壓在床上,承受著他身體的重量,她伸手推著他結實的胸膛,漲紅了臉,道:“沈存希,別鬧,快去洗澡。”

 “做了再洗。”男人說完,已經俯下頭封住她的唇,將她的抗議悉數吞進唇齒裏。賀雪生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便也由著他去了。

 房間裏溫度逐漸攀升,就在一發不可收拾時,沈存希的手機響了起來。

 賀雪生目光迷離,隱含情.欲,她偏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嗡嗡震動的手機,伸腿踢了踢他的腿,“沈存希,你手機響了。”

 “不管它,我們繼續。”沈存希埋在她胸前,鳳眸裏的火光幾乎要將她焚燒,她一陣心驚膽顫。手機不依不饒的響著,在她再三的提醒下,他終於無法忽視,邊弄她邊伸手拿過手機,“有事明天再說。”

 賀雪生臉頰又紅又燙,他的聲音還帶著欲念的沙啞,對方一聽,就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好事,再加上他的手……

 “四哥,你知道四嫂的手機號碼嗎?”那端傳來急切的聲音,封锁了沈存希掛斷的動作。

 他微眯起眼睛,盯著身下臉頰酡紅的女人,“嗯,怎麼了?”

 “珍珍走了,她沒有回厲家,我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在桐城,她只認識四嫂,你把四嫂的手機號碼告訴我,我問問她,她有沒有見過珍珍?”沈遇樹焦急的問道。

 “你等一下。”沈存希將手機拿離耳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遇樹的電話,厲家珍離家出走了,他問你有沒有見過她?”

 賀雪生見男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問她,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因為她已經聽到沈遇樹在那邊問:“你和四嫂在一起?”

 男人沒回話,而是定定地盯著她,賀雪生張嘴,才發現出口的聲音綿軟無力,引人遐想,她清了清嗓子,道“家珍離家出走了嗎?她沒來找過我。”

 沈存希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盯得她心裡發毛,又不敢移開視線,害怕他看出來她在說謊,只管瞪著眼睛看他,沈存希鳳眸微眯,“依諾說沒見過,你再找找別的地方,飯店之類的,找人去查一下入住。”

 掛了電話,他將手機扔床上,繼續剛才未完的事,隻字不提關於厲家珍的事。

 賀雪生放鬆了警惕,沉浮之時,男人突然停下來,目光犀利地望著她,“真的沒見過?”

 賀雪生驀地睜開眼睛,撞見男人沉黑的鳳眸裏,她知道,她沒能瞞過他,但是嘴硬,“真的沒見過……啊……”

 “確定?”男人惡劣地看著她,賀雪生抿著唇不說話,換來的又是一番懲罰。

 沈存希俯下身,貼在她耳邊,咬她的耳朵,說:“依諾,我相信你,但是你不太會撒謊,想要我繼續逼你說實話麼?那你可能明天下不了床。”

 賀雪生呼吸很急,頭皮一陣發麻,卻怎麼也推不開他結實的身體,“說白了,你還是不相信我。”

 “看來你很想和我纏綿到天亮,我不介意的。”男人的吻重新落在她唇上,掠奪著她的呼吸,幾近缺氧時,他才放開她,眯著眼睛看她微張著小嘴呼吸,迷離的丹鳳眼裡波光瀲灩,“還是不說?”

 賀雪生被他翻來覆去的折騰慘了,最後只剩進氣的份兒,沈存希挑高眉,半點看不出來疲憊,他輕笑道:“讓你中場休息,沒關係,我們還有一晚上的時間,慢慢來。”

 賀雪生咬緊牙關,這個男人太惡劣了,他這種逼問的管道,比酷刑還要讓人難受,吊著她,卻不徹底滿足她,她投降,“我說,她沒住飯店,在我一個朋友家。”

 “韓美昕?”沈存希立即猜到這個朋友是誰,也對,厲家珍要是住進了飯店,遇樹沒理由逮不到她。所以極有可能是住在朋友家,而遇樹怎麼猜,也猜不到厲家珍會住進韓美昕家。

 見她默認,他伸手去拿手機,剛起身,就被賀雪生壓到床上,手機被她先一步拿走,揚手就丟得遠遠的,她乞求道:“一晚上,就讓沈遇樹急一晚上,行不行?”

 沈存希眸色幽深,染著欲念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風景上,等她意識到自己春光外泄時,已經來不及了,男人一個翻身,將她壓回去,反被動為主動,“看你表現,表現好,我就答應你。”

 賀雪生嗚咽出聲,這一晚,被沈存希壓榨得一滴不剩,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放過她,擁著倦極睡去的她,心滿意足的沉入夢鄉。

 ……

 沈遇樹從厲宅出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厲禦行告訴他,早上家珍給厲夫人打過電話,說不回家了,要留在桐城,這就說明,她沒有回江寧市,她還在桐城。

 在桐城,她認識的人不多,交情最好的,莫過於宋依諾,所以他直接將電話打去四哥那裡,電話打去得不是時候,他們似乎在一起,他好像打擾了他們之間的好事。

 得知家珍沒有去找宋依諾,他心亂如麻,是存心不想被他找到麼?可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能去哪裡?

 此刻,他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不該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他惱得抓了抓頭髮,連忙打電話給好友,讓他幫忙排查桐城的飯店。

 找到後半夜,好友來電話說,桐城上得去檔次的飯店他都查了,沒有家珍的入住。但是不排除她住進了小旅舘,那樣要找到她,得耗費些時間。

 他奔波了一夜,天亮時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公寓,打開門,家裡冷冷清清的,沒有小煜咿咿呀呀學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家珍耐心哄孩子睡覺的聲音。

 他坐在沙發上,滿身頹廢,他仰頭靠在沙發背上,抬上蓋在眼瞼上,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遇樹哥哥……”

 他一怔,沒有睜開眼睛,聲音再度響起,“遇樹哥哥……”

 他猛地睜開眼睛,房間裏哪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失望如潮水般向他湧來,他低聲呢喃:“珍珍,你在哪裡?我錯了,我不欺負你了,你回來吧。”

 賀雪生醒來時,外面天已大亮,她渾身酸痛,像是被大卡車從身上碾過,身體都不像自己的了。她擁著被子坐起來,眼角餘光瞄到胸口的吻痕,她咬牙,那個狼狠的男人,一開始就沒打算輕易放過她。

 她轉頭,目光落在旁邊微微淩亂的床鋪上,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摸過去,觸手溫熱,可見男人剛剛才離開。臥室裏傳來開門的聲音,她連忙縮回手,想要倒回床上裝睡已經來不及了。

 沈存希端著託盤進來,看到她坐在床上,圓潤白皙的肩頭.**.露在外面,他眸色深了深,緩步走過去,問她:“醒了?”

 “嗯。”他穿著一身休閒服,與他的整齊相比,她未著一物,實在狼狽。她尷尬得不知道該看哪裡,身上清爽,她記得早上她迷迷糊糊時,他抱她去洗了澡。

 沈存希將託盤擱在床頭櫃上,去衣帽間重新拿了套新睡衣過來,在床邊坐下,手指穿過她的頭髮,落在她光滑如絲緞的後背上,柔聲道:“把衣服穿上,別著凉了。”

 賀雪生只覺得那雙大掌像火炭一樣烤著她的後背,她連忙拿過衣服穿上,轉移他的注意力,“我有點餓。”

 沈存希將託盤拿回來,託盤裏有一杯牛奶和一碗餛飩米線,他將牛奶遞給她,“吃吧,吃完了再睡會兒。”

 賀雪生捧著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起來,喝完最後一口,她嘴角還殘留著一滴牛奶,沈存希目光幽深,傾身過去舔掉牛奶漬。

 賀雪生頭皮一陣發麻,對他動不動就吻她的行為,總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她臉紅的端起餛飩米線,說:“我要吃東西了。”

 欲蓋彌彰的模樣十分可愛,沈存希笑而不語,靜靜地望著她,看她吃東西。

 一碗餛飩米線吃完,沈存希接過碗,連著託盤一起放回了小圓桌,他踢了托鞋爬上床,將她攬進懷裡。這樣清醒著被他摟在懷裡,還是大白天,她心裡總是感到幾分不適,沒話找話道:“你不去上班嗎?”

 “嗯,陪你睡覺。”沈存希聲音低沉。

 “年底了,你公司不忙嗎?”賀雪生再問,她那麼間小公司,雜事都一大堆,更何况是沈存希這樣的大老闆。

 “睡不著?要不要我陪你做會運動?”沈存希挑眉,怎麼會聽不出來她在趕他走,他偏偏就不如她的意。

 賀雪生受驚的閉上嘴閉上眼睛,不再挑戰他的權威。沈存希輕笑一聲,將她摟緊了些,“陪你睡著了我再走。”

 懷裡的呼吸逐漸均勻,沈存希垂眸看著她,昨晚的放縱,她的臉色很不好,需要休息。等她徹底睡沉了,他才輕手輕腳的起身,去衣帽間換衣服。

 賀雪生一覺睡到下午兩點才醒,她的手機被調成了靜音,有幾個未接來電,她查看了一下,幾乎都是公司打來的,她一一回了電話,這才起床。

 下床的時候,她雙腿直打晃,休息了一早上,雙腿酸痛得更厲害。她去衣帽間換了衣服,才扶著牆下樓。

 蘭姨在客廳裏喂兔子,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就見賀雪生扶著扶手下樓。她站起來,說:“家後,你醒了,我去做飯,先生離開前,特地吩咐我把燕窩燉上,你先吃碗燕窩墊墊底,午飯馬上就好。”

 賀雪生的目光落在客廳那臺古董落地鐘上,時針快指向三點了,神情有些羞赧,“蘭姨,麻煩你了。”

 “家後千萬別這麼說,我先去做飯。”蘭姨匆匆向廚房走去。

 賀雪生下樓來,在兔籠邊蹲下,兔子懶懶的抬頭看她一眼,又繼續低頭啃蘿蔔。賀雪生逗弄了一會兒兔子,蘭姨端了燕窩出來,招呼她去餐廳吃。

 她這才起身走進餐廳,吃完燕窩,她將碗拿回廚房,見蘭姨在切菜,她靠在琉璃臺邊,似是不經意的提起,“蘭姨,小白今年幾歲了?”

 “六歲多了。”蘭姨是個話匣子,一提到沈晏白,她就來了興致,“撿到他的時候,才這麼一點大。”她比了比長度,言語間多了一抹欣慰,“一轉眼就長這麼高了,成了個帥小夥了。”

 “小白是撿來的?”

 “對啊,先生沒和你提起過嗎?你剛去……失踪那會兒,先生茶不思飯不想的,整日整日的失眠,鐵打的身體也倒下了,一開始還能撐著去上班,後來連床都起不了了。醫生說他得的是心病,無藥可治。我們看著都著急啊,薄先生來罵過他幾次,他倒是勉强能吃得下東西,只是吃進去就吐,看著真的可憐。”說起往事,蘭姨就心酸的直抹淚。

 賀雪生聽著,仿佛看到他纏綿病榻時的憔悴模樣,蘭姨說的是真的嗎?因為她的“死”,他真的這麼難過?

 “我們都想著,時間是治癒傷痛最好的良藥,也許時間長了,先生就會好起來。半年後,他非但沒好起來,病情還不停的惡化,最後靠著營養液維持生命。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撿到小少爺的,有人將他丟棄在依苑外,我將他抱回來,先生看到小少爺,抱著他痛哭了一場,後來病情逐漸好轉,沒過多久,他就帶著小少爺移民法國。”蘭姨心裡悵惆。

 “你撿到小白時,他多大?”賀雪生問道。

 蘭姨覺得有點不對勁,家後怎麼關心的不是先生,而是小少爺,她沒有多想,說:“大概一個多月吧,臍帶還沒有脫落,臉上還有胎毛。”

 “他的親生父母真是太狠心了,怎麼捨得將他丟棄?”

 “現在新聞裏到處都是棄嬰,我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既然無法給孩子一個家,就不要生下來。小少爺也是命大,我撿到他時,他應該被人丟在門外一夜了,幸好不是太冷。”

 賀雪生想起沈晏白,有片刻的恍神,蘭姨言之鑿鑿,沈存希又重病在床,小白應該不是沈存希的親生兒子吧?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蘭姨歎了一聲,本不該在賀雪生面前提這些,但是她一個人悶在心裡,也找不到別人可以訴說,“家後有所不知,也就是你在,先生對小少爺才好一點,之前那態度……”

 蘭姨想起什麼,倏地閉上嘴,賀雪生明白,她是見過沈存希對沈晏白疾言厲色的情形,若是親生兒子,他捨得這樣對他麼?

 “蘭姨,他們到底是兩父子,沈存希可能只是不知道怎麼去照顧孩子。”賀雪生安慰她道。

 蘭姨抬頭望著賀雪生,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低頭繼續切菜。

 賀雪生在廚房裏待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出去了。

 ……

 沈遇樹收到四哥的簡訊時,已經是下午了,簡訊裏只有一個地址,金域藍灣A棟15樓1502號。他騰一聲從沙上站起來,拿起車鑰匙出門。

 厲家珍這一夜沒睡好,小煜換了新環境就哭鬧,折騰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睡著。她躺在床上,看著他紅腫的眼睛,與微微皸裂的嘴角,心裡疼得直抽搐。

 昨晚幾次,她都想給沈遇樹打電話,小煜哭鬧時,只有他最有辦法哄他。

 可是不行,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不純粹了,她不能再依賴他。可是不管她怎麼哄,他還是不停的哭,他們現在借住在韓美昕家,她真擔心會吵到她休息。

 韓美昕出來倒水,聽到孩子在哭,她敲開門,問她孩子是不是病了?

 厲家珍搖了搖頭,“可能是換了新環境,有點鬧騰,吵到你休息了嗎?”

 “沒有,我還沒睡,有個案子,要通宵看檔案,明天要上庭。”說完,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我房間隔音很好,不會吵到我,孩子沒生病就好。”

 韓美昕沒有說,當初這套公寓薄慕年找人來重新裝修,加了隔音,門窗一關,外面地震了,裡面都聽不見。看厲家珍急得滿頭大汗,她走進去,接過孩子,“我幫你哄哄,你休息一會兒。”

 韓美昕抱著孩子,懷裡軟軟的,她低頭看著孩子吹彈可破的肌膚,忽然想起薄夫人的話,“美昕,當初你和年兒簽的契約條款,可是明言規定,你兩年要給他生個孩子,轉眼年兒就要四十了,你什麼時候給他生個繼承人?”

 薄夫人的話很委婉,是要她再給薄慕年生個兒子。

 孩子的哭聲驚醒了她,她連忙抱著他抖起來。別看這麼小,抱久了手臂酸,大概是哭累了,小煜靠在韓美昕懷裡睡著了。

 韓美昕將孩子放回床上,叮囑厲家珍早點休息,她轉身出去了。

 早上厲家珍起床時,韓美昕已經去上班了,餐桌上放著她寫好的便簽紙,厲家珍拿起來看,“家珍,早餐在鍋裏,家裡的備用鑰匙掛在鞋櫃上,出門的時候記得拿上。”

 厲家珍會心一笑,放下便簽紙,轉身進了廚房。

 下午,厲家珍帶小煜出去散步,小煜特別喜歡社區裏的人工湖,她推著嬰兒車,邊和小煜說話,邊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停下來,怔怔地盯著前面負手而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