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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事實
說完，顧清幽徑直抹去臉上的淚水，再沒有看江隽一眼，她轉身跑向了二樓。
江董夫婦在二樓的旋轉位置聽到了顧清幽和江隽之間的所有對話，在顧清幽跑上二樓後，江董夫人連忙去撫慰顧清幽，江董則下了樓。
從來都站在客觀角度看問題的江董，此刻嚴厲的目光瞪著兒子，慍怒道，“這就是你跟別的女人在外面相處半個月後給清幽的解釋？”
江隽沉默。
“你太讓清幽失望，也太讓我和你媽媽失望！”江董最後丟下這句話，渾身怒意地轉身離去。
……
所有的人都以為江隽會留下的，但當車子疾馳離去的聲音傳來，所有人才知道江隽終究還是走了……
顧清幽靠在了二樓走廊那冰冷的牆壁上，止不住抽泣。
江董夫人已不知該如何安慰顧清幽，眼淚也跟著一滴滴墜地。
就在這個時候，葉朔的聲音傳來，“老夫人，夫人……”
江董夫人一看到葉朔，怒意便騰了上來，“怎麼，你老闆把你留下來安慰清幽？”
葉朔連忙搖頭，然後低下頭，恭敬道地，“老夫人，江總……這幾天的確是心情有些糟糕的，夫人再給江總一些時間吧！”
“糟糕？”江董夫人嘲諷道地，“他在蘇沫在紐約逍遙，心情竟也會糟糕？”
葉朔在心底猶豫掙扎了許久，終於在躑躅中吐出，“江總的確是陪蘇小姐回了紐約，但蘇小姐的孩子並不是江總的……”
“你說什麼？”江董夫人頗為錯愕，“蘇沫的孩子不是江隽的？”
既然已經選擇和盤托出，葉朔唯有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是的，我曾經親耳聽到江隽和蘇沫討論這個問題，孩子並不是江總的……”
“那是誰的？”江董夫人急聲問道。
顧清幽被淚液模糊的雙眸，頹然斑駁地看著葉朔。
葉朔如實回答，“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蘇小姐去找江總，正是跟江總解釋孩子的事，顯然江總認為蘇小姐曾經背叛了他……”
“所以蘇沫給了江隽解釋，江隽然後就原諒了蘇沫？”江董夫人又問。
這一刻葉朔卻又支支吾吾起來，半天都吐不出個字。
顧清幽很清楚葉朔並不是個談吐優柔寡斷的人，他跟著江隽多年，處事作風早就已經隨著江隽幹練果决，此刻葉朔卻如此猶猶豫豫，只能說明葉朔仍舊在掙扎是否要把實情吐出，而這個事實必然不是簡單的事實。
這一刻，顧清幽平靜地走到葉朔面前，以懇求的語氣道，“不管是怎樣的事實，請你告訴我。”
葉朔從顧清幽此刻極致嘶啞的聲音裏感到到了她的悲凉與無助，橫下心，葉朔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夫人，蘇小姐那日在H市見江總的時候，她已經服了她父親曾經使用在她身上那致使心臟衰弱的藥……”
顧清幽錯愕，“為什麼？”
“因為蘇小姐决定把事實告訴江總的那一刻，她就沒有打算繼續活下去……”
葉朔的回答，令江董夫人此刻都呆滯在了原地。
江董扶著自己的夫妻，此刻亦露出了震驚的神色。“葉朔，你再說清楚點。”江董嚴肅命令。
葉朔不敢怠慢，穩重地往下說道，“蘇小姐她很愛很愛江總，過去那些年，她一直沒找江總，除了身體的原因，還有就是她跟別人有了一個孩子……我不知道蘇小姐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我知道是齊老身邊的一個助手……當年江總準備從紐約回C市的時候，齊老已經查到了江總的行踪，蘇小姐為了讓江總能够順利回到C市，便懇求那名助手不要將查到江總行踪的消息告訴齊老，助手一直都喜歡蘇小姐，之後便……”
葉朔說到這裡的時候，喉嚨也禁不住哽咽了一下。“這之後蘇小姐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江總，囙此在江總為事業拼搏的那幾年，蘇小姐始終都沒有去找江總，即使她心裡始終沒忘記江總……”
江董夫人無法置信聽著這樣的事實，久久地怔然。
顧清幽臉色蒼白，定在原地，感覺身體隨著葉朔將事實揭露，越來越無法支撐。
“蘇小姐她實在太善良……她恨透了自己的父親，但當父親跟她懇求要江總饒過他的時候，蘇小姐還是沒有忍心就這樣放任父親不管，所以她這才出現在了江總的世界裏……蘇小姐知道江總已經跟夫人在一起，她無意拆散江總和夫人，所以在求過江總放過她父親之後，她就準備繼續從江總的世界消失……然而，齊老實在太可惡，為了擁有一條活路，他便在蘇小姐的飲食裏下了致使心臟衰竭的藥物，致使蘇小姐差點丟了性命……”
“然後呢？”江董夫人迫不及待地問。
而此刻的顧清幽心底已經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她看到葉朔的眼睛裏也閃爍著水光。
葉朔的嗓音愈加的哽咽，“蘇小姐的命是撿回來了，但因為內心始終覺得配不上江總，她沒有打算要跟江總複合，她只希望能夠遠遠地看著江總就好，可是當盛總找上蘇小姐……”
葉朔的聲音突然頓住了。
江董夫人著急道，“你快說啊……”
顧清幽的臉色越來越白，內心那股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强烈，尤其腦海裏不斷地晃過葉朔一開始提到蘇沫去見江隽的時候已經服了致使心衰的藥物。
“蘇小姐這才意識到，她繼續出現在江總的世界裏，這只會影響到江總開啟新的生活……於是她終於决定來找江總，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江總說清楚了，但在蘇小姐把話說完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顧清幽的身體在此刻踉蹌了一下，幸好江董夫人及時地扶住她，她這才支撐住，可是嗓音卻已經無法遏止地輕顫，“她是因為服了藥？”
葉朔點頭。“蘇小姐去找江總的時候，其實藥物已經侵入蘇小姐的心臟，那時候蘇小姐的心臟已經很衰弱……即使當時江總及時把蘇小姐送去醫院，蘇小姐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顧清幽難以置信地搖頭，視線再被淚水模糊。
“江總過去把蘇小姐抱住，然而蘇小姐封锁江總送她去醫院，她只求江總能陪她去紐約……她希望能夠回到他們曾經相戀的學校……”
江董夫人捂住了嘴，聲音禁不住啜泣。
顧清幽依然搖頭，她不敢相信蘇沫會這樣的傻。既然為了讓江隽能够放下，為了讓江隽能够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她捨棄了自己的性命……
葉朔竭力控制著眼中的淚水，嗓音沙啞，“江總還是送蘇小姐去了醫院，但是已經晚了，蘇小姐在去見江總的前一晚就已經服了重量的致使心衰的藥物，即使那時候做手術，也不可能挽回蘇小姐了……在蘇小姐的不斷懇求下，江總帶著蘇小姐去了紐約。”
顧清幽沉痛地閉上了眼，心頭傳來一陣陣錐心的疼痛。
“江總陪了蘇小姐三天，最後……在他們曾經相識的學校裏，蘇小姐死在了江總的懷裡……”葉朔哽咽地把最後的話說完。
江董和江董夫人久久都沉浸在這樣悲傷的事實之中，沒有回過神。
顧清幽蒼白無色的臉龐上已經滿是淚水，而淚水此刻還像是决堤的洪水從她的眼角迸出。
她現在終於知道葉朔那時候為什麼在電話裏跟她含含糊糊，也知道了江隽為什麼沒有時間聯絡她……
也難怪江隽從紐約回來的時候，眸色複雜，一身的疲憊和頹然，更難怪江隽直到現在還沒有跟她解釋的打算……
顧清幽深深地吸了口氣，然而淚水還是止不住，心就像是萬千的螻蟻在噬咬，那密密麻麻的疼痛卻比以往任何一次尖銳的疼痛還要難忍，胸口一片撕裂般的疼痛……
葉朔調整了一下情緒，想到江隽剛剛的離去，他補充了一句，“蘇小姐的故鄉是在N市，江總便把蘇小姐的骨灰從紐約帶了回來，所以江總此刻是去了N市……不過江總還是惦記夫人的，否則江總不會先回C市，只是江總還需要一些時間去接受這樣的事實……”
顧清幽慢慢地睜開了眼，濕潤的眸底失去了原有的焦距。
江董夫人看顧清幽的身體搖搖欲墜，連忙安撫，“清幽，這樣的事實的確令人悲傷，但這樣的結果和你無關，這都是蘇沫自己的選擇……”
江董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葉朔抬起頭，難得一次直面顧清幽，他緩緩地說道，“這個時候江總的確可能會有所忽略夫人，但請夫人再給江總一些時間吧……”
顧清幽很久都沒有回答葉朔。
葉朔跟她躬了下首，準備離開，這時候才聽到顧清幽低弱的聲音，“蘇沫的孩子呢？”
“蘇小姐在去找江總之前，已經將孩子託付給了她家的一名親戚收養，現時她親戚一家人已經移民去了加拿大……蘇小姐沒有打算死後讓自己和江總再有牽扯。”
悲愴湧上了顧清幽的鼻子，酸澀襲來，顧清幽晶瑩的淚液不斷從眼角滑落，卻已經無法再開口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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