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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他回來了
誰也沒有想到，直到半個月後，江隽依然沒有從紐約回來。
葉朔的電話倒是一直都能够打通，只是葉朔在電話裏對於江隽的行踪永遠含含糊糊、解釋不清。
江董夫人已經氣得沒有再提江隽，只吩咐江家上下，如果江隽回來，任何人都不許為江隽打開大門。
淑姨希望顧清幽不要再住在江家，然而顧清幽並沒有聽取，淑姨知道無法改變顧清幽的想法，漸漸便也沉默。
盛景川一直呆在C市，他打給顧清幽的電話，顧清幽一通都沒有接，盛景川去江宅找顧清幽，顧清幽也避而不見，盛景川只能繼續在C市等待。
顧清幽自己倒是除了第一天有情緒上的波動後，之後的日子都很平靜。
儘管顧清幽的狀態如此，江董夫婦依然憂心不已。
“你說這麼辦吧？如果江隽帶那個蘇沫回來，清幽怎麼辦？”
此刻，在廳裡的沙發上，江董夫人沙啞的聲音說道。
江董輕輕揉著自己妻子的肩頭，撫慰道，“江隽的性格你應該清楚，他做事向來都有分寸。”
“有分寸又如何？”江董夫人悲傷地望著丈夫。“如果他和蘇沫真有了孩子，你覺得清幽還會留在江隽身邊嗎？”
江董輕輕歎一聲，“你似乎對蘇沫有很大的偏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董夫人擰起眉，慍色的目光瞪著丈夫。“難道江隽帶蘇沫回來，你就準備接受蘇沫做兒媳婦？”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疼清幽也跟疼自己的女兒一樣。”江董連忙解釋。“我只是覺得蘇沫這個孩子我們並不瞭解，即便我們喜歡清幽，我們也不應該去苛責那孩子。”
江董夫人這才稍稍消氣，但一派正色說道，“我告訴你，就算蘇沫是個好女孩，我也不會接受蘇沫，不管怎樣，我認定的兒媳婦就清幽一個……隽兒要是真的决定跟蘇沫在一起，那以後隽兒就不用再回江家，他和蘇沫就在外面過。”
“好了，你也別如此動怒了……”江董輕撫江董夫人氣得起伏的胸口。“你要繼續說下去，等會兒清幽起床被聽見，你又要讓清幽心底不好受了……”
“嗯。”江董夫人自己順了順氣。“我不說，我不說了……”
……
江董夫婦並不知道，顧清幽前一刻剛剛下樓，他們的對話此刻已經清晰地傳入站在樓梯上的顧清幽的耳朵裏。
她在樓梯上怔凝了片刻，然後才下樓。
“爸，媽……”
聽到是顧清幽的聲音，江董夫婦立即斂去臉上悲傷的情緒，默契地漾起一抹慈愛的微笑。
“清幽，你起來了。”江董夫人疼愛地說道。
顧清幽點點頭，在江董夫人身邊坐下。“沐沐昨晚聽我說故事說得很晚，這會兒還在睡。”
“嗯，那等沐沐醒來在一起吃早餐。”
“好。”
這時，江董給江董夫人使了個眼色，示意江董夫人千萬別提江隽和蘇沫的事，江董夫人心領神會，立即就打開別的話題，“那個……清幽，媽媽等會兒想去買幾身衣服，你們年輕人眼光好點，你待會兒陪媽媽上街吧！”
江董夫人希望能夠分散顧清幽的注意力，讓現在這樣難熬的日子能過得快一些。
顧清幽一如既往的孝順，“好的，吃完早餐我就陪您去逛街。”
“嗯。”
一名傭人在此時快步從門口走了過來，恭敬地禀告。“老爺，夫人，江總回來了。”
聽聞，江董夫人從沙發上一震，“真的嗎？隽兒回來了？”
傭人點點頭，“是的……不過由於夫人命令門衛不准給江總開門，江總的車現在還停在大門外面。”
“那還不去……”江董夫人本能欲脫口而出的話，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改了口，“那還不去攔著，告訴門衛，絕不要給他開門！”
傭人抬起頭，弱弱道地，“夫人，確定這樣跟門衛說嗎？”
江董夫人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沒發一語的顧清幽，肯定道地，“當然了，我說的話你是沒聽見是吧？”
傭人惶然，正準備退下遵照囑咐去做，江董突然出聲，“胡鬧，把門打開。”
江董夫人憤憤地瞪向自己的丈夫。
江董難得嚴肅地對江董夫人道，“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去解决……我扶你上樓休息。”
“我說過隽兒不要再踏進家裡一步……”
江董夫人嘴巴上還在說著，行動上卻已經順著江董，由著江董攬著她朝二樓走去。
江董在上樓之前，慈愛地跟顧清幽叮囑了一句，“好好談……記得爸爸跟你說過的，不管怎樣都要替沐沐著想。”
顧清幽點了下頭，臉色依然平靜。
……
大概五分鐘後，顧清幽見到了踏進廳門的江隽。
時隔半個多月未見，當彼此四目相接的那一刻，顧清幽在江隽漆黑的眸底看到了一絲複雜深沉的情緒，然而，轉瞬就在江隽的眸底消失。
“沐沐還在睡？”江隽低嗄的聲音問。
顧清幽點點頭。
江隽沒有再說什麼，去了二樓。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江隽從二樓下來。
他已經換了一身潔淨的襯衫西裝，她遠遠地看著他，這才意識到，他剛剛回來的時候人是有些頹然的。
他這個人有潔癖，外面從來都嚴謹整潔，然而剛剛他的西裝卻有些皺，下巴上還有隱約的胡渣。
當然此刻他洗過澡，整個人已恢復往常的整潔。
看到江隽準備離開，顧清幽鼻子泛了酸，對著他的身影，正色道地，“你不準備給我一個解釋就走嗎？”
江隽修長的身影驀然停駐，他的身上似乎散發出一股冷意，然而回答顧清幽的話依然如平日溫和，只是低沙了一些，“我去趟H市，過兩天回來。”
說完，江隽便邁開步伐。
顧清幽走了過去，第一次，她阻擋了江隽離去的步伐。
纖細的身影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她澀痛的眼眸看著他，“我不准你去H市，眼前沒有什麼問題比解决你我之間的問題更重要。”
她知道她現在是在無理取鬧，他要去H市必然是有公事要處理……但她等了半個月，她要他給她一個解釋。”
江隽深晦的黑眸對上她的目光，眸底仿佛有一抹沉冷的流光掠過，卻終究被他斂下，他淡淡地道，“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但真的不能晚一些嗎？”
“你去H市處理的公事真的就比我重要嗎？”顧清幽同樣冷淡的聲音反問。
江隽突然沒有說話。
她瞪視著他。
他們之間的氣氛突然如鉛一般的沉重。
長久的沉默過後，江隽凉薄的唇瓣終於開口，“好好照顧自己，我過兩天就回來。”
顧清幽臉色發白，再次阻擋了江隽的去路。
“你究竟把我當做是什麼？”顧清幽一直控制的澀痛的眼眸此刻終於禁不住泛紅，嗓音苦澀。“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你真的有把我當做是你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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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隽沒有說話，她眼中那隱隱的水光，讓他再也無法挪動離開的步伐。
顧清幽別開眼，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繼續脆弱下去，她深吸了口氣，保持平靜說道，“如果你打算跟蘇沫複合，只要你說一聲，我會帶著沐沐離開，絕不會為難你。”
她不是在說氣話。
這半個月，她已經想得很清楚，如果他和蘇沫真有了孩子，她會成全他們一家團聚……
江隽似乎輕輕歎了一聲，“我只是有些累……你想多了。”
顧清幽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堆積在胸口的心酸、難受、痛苦、煎熬，讓她此刻胸口揪疼。“我在你心底究竟算什麼？”
江隽走到了她的面前，輕輕扶住了她細瘦的肩膀，嗄聲道，“看著我……”
顧清幽固執得不願回頭。“蘇沫在你心底終究還是最重要的吧？”
江隽沉默。
“可是江隽……”顧清幽敵不過胸口的悲愴，終於看向他，但模糊的視線讓她已經無法看清楚他的臉。“你這樣惦記著她，她值得你這樣惦記嗎？她如果真的愛你，她就不會對你有任何的隱瞞，明明知道你一直在等她的解釋，卻狠心置你與不顧……她真的像你愛她那樣愛你嗎？”
江隽慢慢地鬆開了顧清幽的肩膀，這一刻，他黝黑的眸子再度複雜，深沉。
顧清幽眨了下眼，他的樣子終於在她的眼睛裏清晰起來，卻是無溫而冰涼的一副面容，她的心被刺痛。
“怎麼？”她揚起聲。“我這樣說你所愛的人，你心底感覺到不舒服了？”
江隽依然沒有開口，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條冷漠的線。
“你回答我啊？你為什麼不回答？”顧清幽憤怒地叫囂。人生第一次，她這樣的歇斯底里，失去以往的沉靜和理智。
江隽眸色晦暗，看著她。
顧清幽忍不住掄起拳頭用力揮舞在江隽的胸膛上，然而僅是揮舞了兩下，顧清幽便已經無力支撐地癱軟在地上。
這一刻所有的心酸和委屈爆發，她失聲抽泣。
江隽彎腰欲將顧清幽抱起來，卻被顧清幽用力地推開。
江隽沒有再動作。
顧清幽滿是淚水的目光瞪著他，冷聲道，“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但是江隽，我再也不會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