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你會先救誰?

發佈時間: 2022-10-17 08: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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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存希回到飯店,剛站到電梯前,電梯雙門打開,他抬步往裡面走,一個男人從電梯裏出來,兩人錯身而過時,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站在電梯門口,看著筆直站在電梯裏的沈存希,他冷笑道:“沈存希,如果你保護不了她,就請讓賢,自有人保護她。”

 沈存希抬頭,看著男人英俊的五官,他眉心微蹙,“連默,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做出這種假惺惺卻又深情無悔的樣子給誰看?不覺得很噁心嗎?”

 連默上前一步,目光淩厲地盯著他,語氣更是咄咄逼人,“我再噁心又怎麼比得上你?打著愛她的旂號,卻讓她受盡了磨難,沈存希,你不配和她在一起!”

 沈存希冷笑連連,他說:“連默,我奉勸你一句,離她遠點!”

 說完,他按下關門鍵,連默退後一步,看著電梯門徐徐關上,電梯裡外的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勢均力敵。沈存希唇角微彎,電梯門合上,往上行。

 連默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在電梯門前站了幾秒鐘,才轉身大步離去。

 沈存希回到總統套房樓層,守在門口的兩名警詧看見他回來,自動讓開,沈存希拿房卡開門,“滴”一聲輕響,房門彈開,他推開門走進去。

 宋依諾拿著戒指坐在沙發上,聽見開門聲,她一緊張,指間的戒指掉落在地上,她連忙去撿,結果戒指滾啊滾,就滾到沈存希脚邊。

 她愣愣地看著他。

 沈存希低頭,看見脚邊的鑽戒,他彎腰撿起來,抬起脚步,慢慢走到她身邊,拿起她手邊的紅色絲絨盒子,將鑽戒放進去,然後合上蓋子,順手放進西服口袋裏。

 “……”宋依諾看著他一系列動作,不由得無言,這不是買給她的嗎?現在他不是應該打鐵趁熱,順勢給她戴上嗎?怎麼放回去了?

 沈存希目光溫靜地看著她,“依諾,有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宋依諾詫异地望著他,他看起來似乎有心事,她輕笑道:“沒有啊,怎麼了?你剛才去哪裡了?”

 “真的沒有嗎?”沈存希再問。

 宋依諾忽然想起剛才連默來過的事,連默剛走,他們有可能在樓下遇見了,其實這件事她沒什麼好瞞他的,只是沈存希對連默非常抵觸,她小心翼翼道:“剛才你走了,我很害怕,然後我接到連默打給我的電話,我就告訴了他我的位置,結果他就真的過來了,我沒讓他進來,就在房間外面站了一會兒,把之前的事情說清楚了,你…沒有生我的氣,對嗎?”

 “你害怕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沈存希蹙眉,她剛受到驚嚇,他確實不該將她一個人留在飯店裏,但是要不親自去一趟,他餘怒未消。

 “我有啊,我剛想給你打電話,手機就響了,我想著他以前幫了我很多,甚至還為了幫我打官司被吊銷了律師執照,有些話當面說清楚最好,你說是嗎?”宋依諾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看他俊臉上沒有生氣的徵兆,她才放了心。

 沈存希歎息了一聲,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裡,下巴擱在她頭上,鼻端縈繞著舒淡的發香,他說:“依諾,我生氣,是因為我吃醋,答應我,以後離他遠點。”

 “我和他已經說清楚了。”宋依諾靠進他懷裡,緩緩伸手抱著他的腰,眼角餘光瞄到他白色襯衣上有一抹血迹,她連忙坐直身體,伸手指著他襯衣上的血迹,焦急道:“沈存希,你身上的血迹是哪裡來的,你受傷了嗎?”

 沈存希拉住她在他身上亂摸的手,他搖頭道:“依諾,我沒事,你別緊張。”

 “那你身上的血迹是哪裡來的,你剛才去了哪裡?”

 沈存希語塞,又不能和她說實話,他重新將她拉進懷裡,道:“我沒事,也沒有受傷,別擔心我,嗯?”

 “沈存希,以後不要做讓我擔心的事,好不好?”

 “好!”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沈存希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從西裝內襯口袋裏拿出一條項鍊,是上次宋依諾離開依苑時摘下來放在枕頭上的骨頭項鍊,他拿著項鍊,重新戴在宋依諾脖子上,對她道:“依諾,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摘下這條項鍊,知道嗎?”

 宋依諾低頭看著脖子上的骨頭項鍊,她記得他說過第三根肋骨的甜言蜜語,她點了點頭,“好,我再也不會將它摘下來。”

 沈存希雙手捧著她的臉,溫軟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看著她臉上的指印,心尖像是被猫爪用力撓了一下,他偏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他低語道:“依諾,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你。”

 宋依諾眼睛微彎,輕輕靠進他懷裡,她說:“沈存希,我困了,我們去休息吧。”

 “好。”沈存希彎腰,將她抱起,慢慢往臥室裏走去。

 翌日下午,沈存希和宋依諾登上回國的飛機,飛機起飛,宋依諾偏頭看著下麵繁華的街景,紐約,沈存希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再見了,這個地方帶給她的恐懼,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準時降落在桐城機場,宋依諾依然是被沈存希抱下飛機的。從專用通道走出機場,老王已經等在那裡,他連忙拉開後座車門,等他們坐上車,他才關上門,將機場工作人員送出來的行李裝上車,這才轉身上車,發動車子駛離。

 “沈總,這一趟玩得還開心嗎?”

 沈存希抬眸掃了老王一眼,想了想,回了一句,“喜憂參半。”

 老王頓時不能理解了,再看沈存希明顯不想解釋的樣子,他又不敢再問,只好專心開車。在前面路口,一條路是通往金域藍灣,一條路是通往依苑,他忍不住問道:“沈總,是去金域藍灣,還是回依苑?”

 沈存希低頭看著仍在昏睡的宋依諾,他說:“去依苑。”

 ……

 宋依諾這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她坐在床上,腦子裏還迷迷糊糊的,整個人猶在空中,有點不踏實的感覺。她看著眼前熟悉的裝修風格,過了許久,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他們已經回到桐城了,這裡是依苑的主臥室。

 她掀開被子,起身下床,走出主臥室,剛來到走廊,她就聽到樓下傳來“砰”一聲,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她快走幾步,來到樓梯口,就看到樓下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連清雨穿著白色洋裝,外面搭了一件丁香紫小外套,站在沈存希面前,她身前有一堆青花瓷器碎片,想來剛才發出聲音的便是瓷器摔碎的聲音。

 她站在樓梯口,沒有下去,這個時候,她下去也做不了什麼。

 “存希,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連清雨指著茶几上的DNA鑒定報告,泣不成聲。

 沈存希站在那裡,俊臉上滿是冷酷與嚴肅,他說:“清雨,你心裡十分清楚,紐約鑒定中心的報告不可能有失誤,你就是我找了20幾年的妹妹。”

 “不要,我不要當你的妹妹。”連清雨淚流滿面,心裡絕望得無以復加。

 “清雨,以後有個哥哥疼你不好嗎?我記得你說過,你希望有個溫暖的家,不會再孤單,以後我們就是最親的家人,再也不會分開。”沈存希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由得放柔聲音,輕聲哄道。

 連清雨拼命搖頭,“存希,從始至終,我想當的就不是你的家人,而是你的……”

 “清雨!”沈存希喝止她,“DNA鑒定報告出來前,你怎麼胡說八道,我都由著你,但是從此刻起,你是我的親妹妹,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想都不要想,你懂嗎?”

 連清雨抬起頭來盯著她,有那麼一刻,她想無所顧忌,最終卻化作了不甘心,事已至此,她除了成為他的妹妹,她什麼也不能做不能說。

 “你讓我一個人靜靜,我需要好好消化這個事實。”連清雨捧著腦袋,她緩緩轉身,朝樓上走去。

 宋依諾站在緩步臺上,看見連清雨上樓來,她避無可避,只得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連清雨看到她,眼裡驟然迸發出强烈的恨意,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宋依諾,那刻骨的恨意像冰涼的蛇纏繞在宋依諾身上,她感到有點窒息。

 連清雨離她越來越近,她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兩人擦肩而過時,連清雨忽然低啞道:“宋依諾,你別以為你贏了,誰能笑到最後,還說不定呢。”

 宋依諾心驚地望著連清雨滿臉的恨意,連清雨卻再也沒有看她一眼,轉身往三樓走去。

 她看著她的背影,連清雨變了,愛而不得讓她變成了一個魔鬼。這世上,唯有血緣關係,是一道衝破不過的屏障,她不知道,連清雨會變成什麼樣,只是覺得格外的後怕。

 沈存希站在客廳裏,從他那個角度,並沒有看到緩步臺上發生的事,他彎腰拿起茶几上的DNA鑒定報告,明明找到小六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為什麼他反而會覺得這麼累?

 他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頭疼欲裂。

 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悄然按上他的太陽穴,他微微吃驚,轉頭看見來人是宋依諾時,他頓時松了口氣,“睡醒了?感覺怎麼樣?”

 宋依諾輕柔的幫他按著太陽穴,她柔聲道:“我還好,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看起來很不好。為了照顧我,你在飛機上也沒休息,上去睡一會兒,好不好?”

 宋依諾偏頭看他,他眼睛裏佈滿血絲,看起來很憔悴。他們在美國,除了剛到那兩天睡了個安穩覺,後來她被綁架後,沈存希都沒怎麼睡過,飛了十幾個小時回來,他一直在照顧暈機的她,也沒有休息好。

 就是鐵打的人,連著幾天不睡覺,也消受不起。

 沈存希閉眼假寐,眼前再度浮現剛才連清雨泣不成聲的模樣,他頓時心煩氣躁起來,他是造了幾輩子的孽,如今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宋依諾見他沒有吭聲,她也沒有强求,過了一會兒,沈存希抬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拉了下來,他睜開眼睛,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很累,陪我去睡會兒?”

 宋依諾點了點頭,沈存希繞過沙發,伸手攬著她的腰,朝樓上走去。蘭姨見他們都走了,這才拿了掃帚過來打掃客廳的碎片。

 主臥室裏,宋依諾靠坐在床頭,沈存希枕在她腿上,呼吸逐漸變得均勻。她垂眸盯著他,他五官俊美,線條剛毅,即使睡著了,薄唇也緊緊抿在一起,像個小老頭一樣嚴肅。

 她伸出手指,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峰。

 知道連清雨是他的親妹妹,曾經在他和連清雨身上發生過的那些事,就會像鞭子一樣,時刻鞭笞著他的靈魂。他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又開心又自責,開心終於找到了妹妹,自責自己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到這麼大的傷害,甚至還因為命運的捉弄,被她深深的愛上。

 她輕輕歎息了一聲,“沈存希,一直都是你在為我付出,這次,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宋依諾等沈存希睡沉後,她才起身下床,她走出主臥室,站在二樓與三樓的樓梯入口前,她抬頭望著三樓方向,她猶豫了一下,抬步朝樓上走去。

 她來到連清雨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門裡傳來連清雨不耐煩的聲音,“誰?”

 “清雨,是我,宋依諾。”

 “我不想看到你,不要來煩我。”連清雨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個分貝,語氣裏的憤怒與不甘,即使是透過厚厚的門扉都擋不住。

 宋依諾沒有離開,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照片,她鼓起勇氣道:“清雨,我進來了。”

 說完,她扭動門把,推開門進去。

 屋裡很黑,厚厚的窗簾拉上,看不到一絲光。宋依諾從明亮走向黑暗,一時間無法適應這樣的光線,有什麼東西飛過來,砸在她頭上,不疼,軟軟的,應該是枕頭,接著傳來連清雨的尖叫聲,“出去,這是我的房間,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滾出去!”

 宋依諾沒有理會她的歇斯底里,她抬手摸到開關,伸手按開,臥室裏頓時燈光大作。

 明亮的光線刺得坐在床上的連清雨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宋依諾關上門,緩緩走過去,她和連清雨第一次見面,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第二次見面,她更是看到她穿著她的睡衣從沈存希房間裏走出來。

 她從未想過,她和連清雨竟從小就認識。

 連清雨逐漸適應了强烈的光線,她看到宋依諾走進,冷著小臉盯著她,“宋依諾,這麼快就忍不住來向我耀武揚威了嗎?”

 宋依諾輕聲歎息,她在床邊坐下,將手中的照片遞過去,“清雨,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連清雨看著她手裡的照片,眼裡掠過一抹詭異的光芒,隨即道:“我小時候的照片怎麼在你手裡?”

 宋依諾垂眸看著照片,目光漸漸變得柔軟,她指著那個戴著同心結琉璃穗子的小女孩,對連清雨說:“清雨,那你記得這個小女孩嗎,我就是這個小女孩,沒想到我們從小就認識了,緣份真的很奇妙。”

 連清雨看著照片上的兩個小女孩,她冷笑道:“宋依諾,你現在是要拿小時候的事情來和我套交情嗎?我告訴你,我是沈存希的妹妹,那我更不可能答應我哥娶你,你這種被人睡過的二婚女,根本就配不上我哥!”

 連清雨的話很惡毒,宋依諾臉色變了變,最終隱忍下來,沒有發作,她說:“我們都不記得彼此了,我也不想拿小時候我們認識的事來和你套交情,我只是想說一件事,我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不要讓沈存希為難。”

 “如果我非得讓他在我和你之間選一個呢?”連清雨看著宋依諾,她成為沈存希的妹妹最大的好處就是,她可以盡情刁難宋依諾。

 而沈存希對她心懷愧疚,他絕對不會責怪她。

 宋依諾抬頭望著她,看到連清雨眼底的恨意時,她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她篤定道:“你可以試試,他會選你,還是選我。”

 連清雨眼裡掠過一抹冷蔑,她說:“你好像很有信心?你知道血濃於水嗎?我堅決反對,我哥總會聽我一句,宋依諾,告訴你,我不會同意你和我哥在一起。”

 宋依諾上來並不是為了和她吵架的,她很擔心連清雨因為這件事會鑽牛角尖,甚至讓臆想症更嚴重,現在看她沾沾自喜的樣子,她似乎很滿意這個新身份,她的心也落回原地,她說:“聽到你一口一個我哥,看來你沒事了,那我先走了。”

 “宋依諾!”連清雨抓狂,為什麼她怎麼都打擊不到這個女人?是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對她已經構不上威脅了嗎?

 宋依諾站起來,臉龐恬淡,她語氣溫靜道:“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她起身向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來,轉身揚了揚手中的照片,“清雨,不管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我會永遠記住我們兒時是好朋友。如果你真的心疼沈存希,就不要做出讓他為難的事。”

 “宋依諾,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我告訴你,撇開你和唐佑南曾經是夫妻,是我哥的前侄媳婦的事實不談,你一個孤兒一個失婚女,你認為你有資格進入沈家大門,你認為你配站在我哥身邊,你認為我哥娶了你,不會被天下人耻笑嗎?”連清雨瞪著宋依諾的目光仿佛能燒出火來,

 “如果沈存希在乎,他不會堅持要我,既然他都不在乎,我又何必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宋依諾沒有退縮,她和沈存希的愛情已經超越的生死,又豈會在乎這些?

 連清雨譏諷地看著她,“你真自私!看來你是非賴著我哥了,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那麼容易嫁進沈家,不信我們走著瞧。”

 說完,她背過身去,再也不看宋依諾一眼。

 宋依諾搖了搖頭,拉開門出去了。走廊裏,她低頭看著照片,照片裏的兩個小女孩手牽著手,雖然都是對著鏡頭笑,但是她仿佛還記得,拍完這個鏡頭後,兩人相視一笑。

 那樣純真的友誼,或許不會再回來,她悵然歎息,緩緩朝樓下走去。

 沈存希還沒醒,她沒有回房,徑直下樓,蘭姨聽到腳步聲,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只有她一個人,她問道:“宋小姐,現在開飯嗎?”

 “蘭姨,我不餓,沈存希還在睡,清雨……估計也沒有胃口,先等等吧。”宋依諾道。

 蘭姨走過來,看她臉色不太好,她關切道:“宋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很不好,要不我請許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有可能是長途飛行,還沒有緩過勁來,睡一覺,明天就好了。”宋依諾微笑道。

 蘭姨擔憂地看著她,剛才她在廚房裏聽到先生和連小姐吵架,大致也聽明白了一點,連小姐是先生的妹妹,以連小姐之前對宋小姐的芥蒂,這要是成了先生的親妹妹,只怕這個家不得安寧了。

 宋依諾覺得別墅裏有點悶,她對蘭姨笑了笑,推開門出去透透氣。

 已經11月底了,天氣越來越冷,她沒有加外套出來,冷得縮成一團,卻不願意進去拿外套。她走到後院的鴨棚前,驚奇發現她走了幾天,大黃鴨長出了白色的羽毛,變成了一隻美麗的天鹅。

 “怎麼會這樣?”宋依諾驚歎連連,她只在童話故事裏見過醜小鴨變成天鹅,沒想到現實中也上演了一出,她是有多白目,才沒有認出醜小鴨其實就是一隻天鹅?

 她蹲在鴨棚前,哦,不對,現在是鹅棚了,她伸手,試探性地摸了摸白天鹅的腦袋,“原來你就是一隻天鹅啊,對不起,我之前還以為你是鴨子,不過你是不是基因變種了?你是鹅,為什麼要學鴨子嘎嘎的叫,害我認錯了。”

 白天鹅傲嬌地看了她一眼,轉開頭去,縮在牆角睡覺。

 宋依諾在鹅棚前蹲了半晌,她雙手捧著臉,憂鬱道:“其實我心裡很害怕,但是卻不知道和誰說……”她頓了頓,腦子裏亂得一團糟,她看了一眼繼續傲嬌的白天鹅,她無奈輕歎:“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人類感情的複雜,不打擾你睡覺了。”

 宋依諾站起身來,緩緩朝前院走去,來到花園裏,她走到秋千旁,扶著秋千坐下來,她輕輕搖了起來。她抬頭望著滿天星辰,頭頂忽然一黑,她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卻是一顆男人的腦袋。

 男人的鳳眸在燈光下,比子夜的寒星還要耀眼,她心口撲通撲通的狂跳,“沈存希,你嚇我一跳。”

 男人眼尾上挑,薄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他握住秋千,順勢坐在她旁邊,挑眉看著她,“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怕被我發現嗎?”

 “哪有?”

 沈存希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凍得冰涼,他雙腿撐在地上,將秋千固定住,側手將她抱進懷裡,看著她穿著薄薄的毛衣就出來了,他不悅地皺緊眉頭,“怎麼也不加件外套就跑出來了,著凉了怎麼辦?”

 宋依諾被他抱在懷裡,他身上的熱氣一熏,她反而感覺鼻子癢癢的,剛想說沒有冷,就打了個噴嚏,然後她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場倏地變冷了,她吐了吐舌頭。下一秒,她感覺到沈存希抱著她站起來,快步向別墅裏走去。

 宋依諾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她抬頭悄悄看他,發現他下顎繃得緊緊的,她就知道他又生氣了,她將腦袋靠在他懷裡,輕聲道:“沈存希,我問你一個問題啊,你不能生我氣。”

 沈存希低頭看了她一眼,道:“說!”

 宋依諾手指無意識的捏皺他的衣服,心裡有些烦乱,她問完之後,他會不會直接將她扔出去。眼看著他們就要走進別墅,她連忙道:“就是……就是如果有一天,我和清雨同時掉進河裡,你會先救誰?”

 好吧,沈存希的媽媽已經去世了,現在他們之間威脅性最大的是連清雨,所以她只能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掉進河裡。”沈存希沒有直接回答她幼稚的問題,他想,就是全天下最有智慧的人,也無從回答這個問題。

 宋依諾胡攪蠻纏,“那萬一我掉下去了呢?”

 “不會,要掉也是我先掉下去。”

 宋依諾:“……”

 說話間,沈存希已經抱著她走進客廳,其實他心裡明白,宋依諾突然問他這個問題的用意,也許她並沒有別的意思,但是他卻聽出她的不安。

 可是她在不安什麼呢?因為清雨是他妹妹,或者是因為清雨之前對他那若有若無的男女感情?

 走進客廳,別墅裏常年恒溫,宋依諾剛才在外面挨了凍,她連打了幾個噴嚏,每打一個,就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人的氣息更冷了。

 沈存希將她放在沙發上,吩咐蘭姨,“蘭姨,給夫人熬碗姜湯。”

 蘭姨連忙去廚房裏忙和了。

 宋依諾盤膝坐在沙發上,看著沈存希不太好看的臉色,她笑眯眯道:“我身體哪裡那麼虛,對了,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要是我和清雨同時掉進河裡,你會先救誰?”

 沈存希:“……”

 沈存希始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當時應該是覺得幼稚,但是在許久以後,他用行動給她上了一課,讓她終身難忘。

 宋依諾成功轉移了沈存希的注意力,她得意洋洋的拿起遙控板打開電視,心裡想著,小樣,跟我生氣呢,看我怎麼治服你。

 沈存希無奈的看著她的側臉,他想,原來理智的女人,胡攪蠻纏起來這麼可愛,她會這樣問,他可不可以認為她在乎他已經到了極點?

 ……

 吃過晚飯,沈存希抬頭看向樓梯口,半晌,他回頭,對蘭姨道:“蘭姨,盛碗飯,我給清雨送上去。”

 蘭姨看了宋依諾一眼,轉身進廚房裏去盛飯了,不一會兒,她端著託盤出來,沈存希接過去,他對宋依諾道:“依諾,你先回房,我一會兒回去。”

 “好。”

 宋依諾和他一起上樓,她站在二樓樓梯口,目送沈存希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她才轉身走進主臥室。誠如連清雨所說,他們是兄妹,她就放心了。

 至少這個潜在的情敵,已經完完全全沒有威脅性。

 但是真的沒有威脅性了嗎?她怎麼覺得,故事的逆轉才剛剛開始呢?

 回到臥室,她去衣帽間拿睡衣,衣帽間裏堆了一地的袋子,都是他們在美國買回來的國際大牌服飾,她走到一個精緻的手袋前,手袋裏裝著她的婚紗,她提起來放在櫥櫃上,拿出盒子打開來,精美的婚紗出現在眼前。

 第一眼看見就心動,這會兒看著還是覺得漂亮,她忍不住開始憧憬自己穿著這一襲婚紗走過紅毯,站到沈存希面前的情形。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盒子蓋上,把婚紗放在衣櫃裏。

 她繼續找睡衣,不知道碰到了什麼,衣櫃裏突然掉出個東西來,正是她找了好久沒有找到的同心結琉璃穗子。她彎腰撿起來,將同心結琉璃穗子放在掌心,這原本是連清雨送給她的,現在應該物歸原主了。

 沈存希站在三樓的臥室門外,他伸手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音,他低聲道:“清雨,你睡了嗎?沒睡我進來了。”

 說著,他伸手握住門把往下一壓,門開了,屋裡亮如白晝。

 他抬眸看向房間中央的大床,連清雨整個人裹在被子裏,不停求饒:“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求求你,我乖,我不逃跑了,你不要過來。”

 沈存希臉色一變,飛快走進去,他將託盤放在房間裏的田園風桌子上,快步走到床邊,拽住被子一角,想要拉開,才發現她將被子捂得嚴嚴實實。

 “清雨,是我,我是四哥,別怕,四哥保護你。”沈存希坐在床邊,伸手連人帶被的抱住。

 被子裏掙扎迹象越來越激烈,“放開我,不要碰我,求求你放開我。”

 沈存希怕將她悶壞了,只好先放開她,他看著裹在被子裏的連清雨,一顆心被愧疚與自責填滿。如果可以,他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她不受到傷害。

 連清雨逐漸平靜下來,她慢慢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看到沈存希那一刹那,她哭著撲過去,撲到一半又僵住,硬生生趴在床上,她說:“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清雨,你還沒吃晚飯,先吃點東西。”

 “我沒胃口,你走吧。”連清雨扭過頭去。

 沈存希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並不好受,她每做一次噩夢,每發一次病,都讓他自責一次。這些年來,他把她一個人遺棄在美國,她做了多少次噩夢,發了多少次病?她無助的時候痛苦的時候,他都一無所知,他突然發現,他自私到極點。

 沈存希放柔聲音,“沒有胃口也吃點,你這麼瘦,風都能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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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清雨倒在枕頭上,拿被子蒙住頭,嗡聲嗡氣道:“我說了我不想吃,你煩不煩?”

 “清雨,不要任性,人是鐵飯是鋼,多少吃一點,別讓我擔心。”沈存希說。

 連清雨忽然掀開被子坐起來,怨恨地盯著他,“沈存希,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知道我是你妹妹,你才上趕著來關心我,不知道我是你妹妹以前,你把我丟在美國,讓我自生自滅,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狠?我討厭你,你出去,出去啊!”

 沈存希竟無言以對。

 “清雨,過去是四哥做得不好,從此以後,四哥不會再讓你孤單,也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你。對不起,我不該拋下你。”

 連清雨捂著臉,“你走吧,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沈存希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他看著床上的女孩,一顆心五味雜陳,他說:“我把飯放在桌子上了,你多少吃點,你不想看到我,我暫時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但是清雨,血濃於水,我們是兄妹的事實不會改變,我們之間也只會有一種感情,那就是親情。”

 沈存希說完,他轉身往門外走去,剛走到門邊,就聽到連清雨問他,“如果宋依諾是你妹妹,你會和她說血濃於水的話嗎?”

 沈存希背影僵住,久久都沒有說話,然後他開門出去了。

 連清雨看著緩緩合上的房門,她突然發怒,從床上跳下來,將桌下的託盤揮落在地,碗碟應聲而碎,飯菜湯水散落出來,一地狼藉。

 門外,沈存希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緊握成拳,他沒有再進去,大步離開。

 來到樓下,他吩咐蘭姨待會兒去連清雨房裏打掃,這才疲憊的回了房間。

 宋依諾已經洗完澡出來,她坐在床前凳上,手裡拿著同心結琉璃穗子,看到沈存希推門進來,她連忙將同心結琉璃穗子放進睡衣口袋裏,起身迎上去,看他滿臉疲憊,她止不住的心疼,“沈存希,她還是不肯理你嗎?”

 沈存希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俊臉上的沉痛關都關不住,他聲音低啞,道:“她需要時間去整理接受,依諾,這段時間她的情緒可能不穩,你體諒她一下。”

 “嗯,我知道,沈存希,你放心吧,她一定會想通的。”宋依諾伸手輕拍他的背,心裡卻並沒有底。

 她以為她和沈存希經歷了婚變,經歷了倫理綱常的考驗,經歷了血緣關係的折磨,經歷了生死,他們終究能够幸福的在一起。沒想到現在,他們幸福的道路上又出現了一條攔路虎。

 “嗯,這段時間也許要辛苦你了。”

 “我沒事,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宋依諾微微一笑,“你也別自責了,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追悔莫及,就用有限的生命儘量去彌補她。”

 “好。”沈存希抬起頭來看著她,他說:“還有一件事,或許你已經察覺到清雨對我……對我有超出兄妹的感情,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刺激她,所以我們結婚的事暫時先推後,你覺得呢?”

 宋依諾想起衣櫃裏的婚紗,她忽然放開他,轉身走到床前凳旁坐下。

 沈存希見她不說話,他跟過去,在她身旁坐下,他望著她,道:“依諾,清雨因為我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罪,相信我,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等她接受了,我們再把婚事提上日程,好嗎?”

 “如果她永遠不接受呢?”宋依諾不知道這是沈存希的意思還是連清雨的意思,但是不管是誰的意思,沈存希因為連清雨,已經在開始讓步了,這並不是好現象。

 她並非迫不及待想要嫁給沈存希,想要名正言順,她只是擔心,推後結婚的事只是一個開始。

 “就算她永遠不接受,我也會和你結婚,現在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依諾,她患有臆想症,我不能再刺激她,你明白嗎?”沈存希柔聲道。

 宋依諾搖頭,她想她肯定想多了,把連清雨想得太壞了,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如此不安?她總覺得連清雨無法以一個女人的身份破壞她和沈存希的感情,她就會用妹妹的身份來破壞。

 正如她剛才問沈存希的問題,如果她和連清雨同時掉進水裏,他會先救誰?

 “我累了,我們休息吧。”宋依諾說完,她起身往床邊走去,沈存希忽然握住她的手,堅定道:“依諾,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相信我,不會太久。”

 “好,我相信你。”

 沈存希低頭看她,總覺得她回答得太快,有點不太真實,可是看著她的表情,他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他放開她的手,說:“去睡吧,我去洗澡。”

 宋依諾走到床邊,看見沈存希向衣帽間走去,她從口袋裏拿出同心結琉璃穗子,道:“沈存希,這個同心結琉璃穗子是你們兄妹間的信物,我想我應該物歸原主。清雨現在不想看到我,你拿去還給她吧。”

 沈存希轉身看著她指間的的同心結琉璃穗子,他走到她身邊,拿走穗子,驚喜交加地看著她,“你在哪裡找到的?”

 “在衣櫃裏,我以為我弄丟了,剛才拿睡衣的時候找到的,你去洗澡吧,我睡了。”宋依諾掀開被子躺上去,她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她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然後傳來嘩嘩的水聲,她睜開眼睛,怔怔地盯著某個點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