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樓安安時,她19歲了。
也是在洛杉磯。
他們居住在同一片區,走路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地球是圓的,這個小姑娘的行蹤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她又來了。
這一次他在家。
她又以為家裡沒人,開始扔書包,這一回不僅扔了,還把書給撕了。
這是多不愛學習的學生呢。
撕完書,她摘走了他伸到牆外、於世從武館帶過來的山茶花。
摘的一朵不剩。
摘完對著屋子鞠躬。
傻樣。
鞠完躬就跑,一溜煙沒影了。
花絕在屋裡看到了監控,兀自挑眉。小女孩兒的舉動對他一個已經31了的男人來說,又幼稚又天真,還有些俏皮。
於是,他應該讓她知道一下社會也是險惡的。
他把書包和她撕碎的書本連同監控里的畫面,交給了屬下,讓屬下送去她家。
她住在哪兒,太好查了。
這一片的華人別墅,只有他們一家。
屬下回來報告,說他們家長知道了這事以後,不僅沒批評,反而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逼她學習了,說以後會改正,抱著她寶貝長寶貝短。
屬下匪夷所思。
花絕亦是。
………
第三次見面,是在鄴城的新年。
他本來是要去找樓西至的,他早就知道樓西至和花盡的關係。
在路上開著車走過去,遠遠的就看到了她。
他停了。
下車。
他從來沒有見過在平地也能摔跤的人,雖說是下雪,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
她摔倒了還自言自語,看樣子要責怪這地太滑了。
那天雪不大,只是地面有很多積雪,很白。
她的瞳仁,她的皮膚,比這雪美,比這雪乾淨。
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地方沒有被污染過,保留著最原始的澄澈,那一定是她的眼睛,還有她的笑容。
他心裡沉了片刻。
他是暗網裡的佼佼者,他已滿目瘡痍,他更走過千帆飽經風霜,成為殺手這條路,黑暗而兇險。
這樣的乾淨,像明燈照著他的陰暗。
這是樓安安第一次看到他,這是他第三次。
她纏上他了。
……
樓安安,你說她笨,她還氣呼呼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就是不想讓我跟著你,你不想看見我。」她倒是知道。
你說她聰明,她一臉得瑟,「但是這是你裝的,我知道,其實你可想見到我了,我都看出來了!」
她總讓他喪失語言,無話可說。
在洛杉磯她下課就往她家跑,得意洋洋,「叔叔你看我棒不棒,我一定是被丘比特給射中了,就知道你會成為我男朋友,所以每一次我都來你家扔書。」
扔書這事兒,也只有她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一看她就是被寵壞的女孩兒。
他這種滿手是血的人,怎麼敢碰這種公主。
遇到她,他也遇到了人生難題。
她太纏人了。
上學給她發信息、放學來他家。
那段時間,花絕清晰的相握了她的活動範圍和行程軌跡。
她一來,就跑到大廳。
「叔叔!我回來啦!」
就像回了自己家!
「叔叔你好帥啊,又好酷,你是我見過最最最好看的哥哥。」
她倒是沒覺得自己哪兒說的不對,反而很興奮。
認識一個月之後,她就敢抱他了。
抱他一個星期後,她就敢在他打電話的時候,拿她的頭髮戳他的鼻孔。
他一個眼神掃過去,她絲毫不怕,嘴巴一撅。
那模樣擺明了再說。
【有本事你來親我啊!】
花絕清楚的記得,他被這個丫頭氣的生了幾次的悶氣,他已經很少動怒,基本沒有。
但她很厲害。
說不得。
一說她就來勁!
哇,叔叔跟我說話了,叔叔的聲音好好聽!叔叔,要不要挨著我嘴巴說啊。
更打不得。
他倒是也奇怪………
一生和無數人交過手,多少手下敗將,對煩他煩到頭皮發疼的丫頭,他從來沒有想過用武力趕她走。
她總是蹦蹦跳跳,沒有煩惱,見誰就笑,包括他手底下的人。
「哇大哥哥,你們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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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好。」
她才是那種最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對人一笑,眼睛一彎,隨便說什麼都甜,罵人都是。
她罵過他屬下。
因為她放學,屬下給她送回了她家。
她罵他的屬下是狗狗。
屬下樂呵呵的接受。
她氣的不行。
跑過來找她告狀!
花絕都忘了什麼時候找人給她當的司機,又或者說他沒有吩咐,是他屬下自發行動。
……
認識樓安安一年後,他快被樓安安「折磨」的不像是自己了。
開始夢見她。
夢見她偷睡他的床,被他捉住以後,她說他的床好香,她實在沒有忍住,她說你要是生氣,不信你聞聞我身上有沒有你的味道。
小丫頭不愧是洛杉磯長大的孩子,文化熏染,又純,賣萌時竟然還帶顏色。
她最開始頻繁出入他家客廳,現在頻繁出入他的卧室。
「嘻嘻叔叔,我來睡覺覺嘍。」
「叔叔我好喜歡你啊。」
「今天我們學校有同學要我嫁給他,我說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知道了會打斷他的腿!」她揮舞著手掌。
「叔叔,我同學全部都有男朋友,你做我男朋友好嗎?我天天夢到你,我對你牽—牽引?牽?牽什麼?」
他提醒她,「牽腸掛肚。」
「對對對,就是牽腸掛肚,叔叔~」她來了掛在他懷裡,放肆的抱他。
他不明白當時提醒她這個成語做什麼,樓安安的中文很差,她懂這四個字的意思么?
他開始明白自己不正常時,是有一次在夢裡,他夢到……
在和這個甜甜的小姑娘做。
她哭泣嚶嚀,他兇狠霸佔。
醒來。
身邊什麼都沒有。
只有腦子裡不停的有人叫他叔叔,還有哥哥。
他似乎在,思念她。
他清楚不可能會和樓安安在一起,這種xin格的女孩兒,不適合他。
可他……
要拿她如何是好。
她太單純,又不懂得他的拒絕,我行我素。
如果他能出手,以武力解決,要她遠離,大概情況會不一樣。
可她被蚊子咬一下,都要唔唔兩聲,「叔叔~蚊子咬我~」
他還得去滅蚊子,又怎麼對她下手。
他總覺得這個女孩兒是上帝給他布下的陷進,沒有任何遮攔,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陷進,他繞道遠離,最後卻還是一腳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