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子碎了,照片也……被撕成了兩瓣。」
花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那一瞬間呼吸猝然而斷。
深秋的夜晚,涼風陣陣,她原本就穿的單薄,裙擺在下方飄蕩,冷風灌進的身體里,吹到體內像生了寒霜。
好一會兒她都沒有說話,半響后,她伸手抓了一隻在冷風中搖曳的美人蕉,花瓣在她的手心裡揉捏,「顧沾衣做的?」
「是。」
「她現在在哪?」
「在藕花深處的別墅里。」
「在那等著,我馬上過來。」
「是。」
電話說完,美人蕉的花瓣已經在手心裡成了殘花,手心一攤開,風吹著殘碎的花紛紛而落。
她出去。
門外有保鏢。
「我出去一趟。」
「抱歉,不可以。」
花盡,「去告訴奶奶,就說我有急事兒,去去就回。」
「不行。」保鏢一板一眼。
花盡站了兩秒又折回,出不去,她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
進屋給顧沾衣打電話,「顧沾衣。」她開門見山,「我的東西你也敢毀?」
「你的東西?鐲子是我的,它本來就是我的。另外我在告訴你一件事,陸城的那張照片是我拍的,所有權理應歸我!」顧沾衣語氣利落,「你派人來闖我的屋子,不僅意圖不軌還入室搶劫,我已經報警。逃跑是罪加一等,你要是善良點,就讓他主動自首,能少坐幾年牢。最後,鐲子和照片,花盡,你等著賠償吧。」
花盡一句話都沒說,顧沾衣掛了電話,她依舊沒說話。
漂亮清亮的眼睛照進了燈光的餘暉,像磨過的珍珠,璀璨,冰涼,耀眼。
好一會兒她又打電話到鄭歡那兒,「於世在哪兒?」
「我聯繫過,說是在外面。」這事兒鄭歡知道,於世這會兒怕是……躲起來了。
「打電話給他叫他回來,該做什麼做什麼,顧沾衣不敢對他怎麼樣。」
「是,老闆您在……」
「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去查查顧沾衣最近在做什麼,一五一十的告訴我。」頓一下又補充,「七天之內,我會出來。」
「是。」
………
早上六點,天都還沒有亮,花盡就被叫了起來。
穿上衣服去大堂,奶奶已經起來正在吃飯,盤著頭髮,穿著厚厚的睡衣,她吃飯時……這是花盡見過的唯一一個年紀大的老太太有一種大家閨秀的優雅。
吃飯喝湯都沒有聲音,坐姿也很端正。左手手腕上帶著一個通透的紫翡玉鐲。
玉鐲是帝王綠已經很難見,紫色的就更是少之又少,這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
「奶奶。」
「吃。」一個字,聲音挺渾厚。
花盡坐下,樓玉拿來了飯菜,玉米粥,鹹菜疙瘩,豆腐乳,粗糧餅,僅此。
吃這些東西真的……配不上紫翡鐲子的邊邊角角啊。
「怎麼不動筷子,你有意見?」奶奶問。樂視小說
「怎麼會,我最喜歡吃這個,我和奶奶一樣。」她笑起來。
奶奶沒吭聲,只在心裡想著,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荳荳言情小說網 www.dodo1116.com
………
飯後。
被勒令和奶奶一起散步,也就是消食……花盡其實都沒有吃飽,總覺得肚子里全是水,哪裡來的食消,但也只能跟著一起。
散完步奶奶就帶她去了另外一個院子,這兒的環境很清雅,甚至可以說是陳舊,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個很大的水缸,水缸里飄的全是荷葉葉。
早在第一次見到奶奶看到她穿的是一雙繡花鞋時,她就覺得奶奶這人的思想應該很封建,來到這兒后,這種感覺就更是明顯。
屋裡的牆壁掛著一幅畫,畫已失去色彩,民國時期風格,男帥女美,看著很是賞心悅目,很登對。他們的旁邊是一個開滿了荷花的水缸,奼紫嫣紅。
花盡看了兩眼,才想到這幅畫是對著這個院子畫的,上面有日期1962年,57年前啊,好久遠的年代。
……
第一天跟著奶奶一起看書坐禪,倒是沒有跪,但是盤腿坐在墊子上,膝蓋的皮膚緊繃著,實在是疼,偏偏奶奶不許她動。
忍了一天,晚上膝蓋就腫了很多。
回到自己的院子,鄭歡發來了消息,顧成彥醒了還在醫院,據說要往國外轉,看能不能二次接上。
二次……看來第一次手術失敗了。
顧沾衣繼續拍戲,另外在找房子,成立舞蹈室。
鄭歡最後一條,「老闆,要不要我們做點什麼?您是被人給控制了么?」
花盡回過去,「目前不需要,繼續看著顧沾衣,其它不用你管。」
……
洗完澡出來,花盡靠在床上捏著膝蓋旁邊的肌肉,來緩和這遲鈍的疼痛感,拿手機給樓西洲打電話,「喂……」她懶懶的腔調,聽起來寂寞的很。
樓西洲正在開車,手機連接車載藍牙,她一個喂字灌滿了整個車廂,男人修長的指間在方向盤敲打了一下,叮地一聲,「說。」
右轉,單手轉動方向盤,瀟洒漂亮。
「你家好有錢哦。」
「……」
這棟四合院若是從民國時期就有了,那價錢怕是無法估量,就說奶奶手上那個鐲子,把幾億人民幣戴在手上。
「你說的就是這個?」
「沒有。」花盡靠著枕頭,看著對面牆壁上價格同樣不扉的山水畫,「我想你。」
「我不想。」樓西洲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你怎麼這樣。」花盡長嘆一聲,「你為什麼不想我,為什麼不喜歡我,陸離,韓佐,還有好多好多人都喜歡我喜歡的要命。」
紅燈,樓西洲停車,車外的霓虹燈把他那一雙深潭照得晦澀不明,難以窺視,「你是想飢餓營銷你自己?顯得你很搶手?」
「本來就是……」
掛了。
花盡拿下手機,手機上正好出現結束通話幾個字,他、他居然!
拉到,不給他打電話了。
第二天,花盡跪了,不久,一個小時。但是她的膝蓋原本就有傷,幾分鐘就疼的無法忍受,更別說一小時,然後吃素,全是粗糧。
晚上吃飯時,她看著一桌子的粗菜淡飯,感覺一刻也呆不下去。
「奶奶……」她綿綿的叫了句,「我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