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還是這個老樣子,街道寬闊,到了夜幕,城市燈火輝煌。
這是讓她熟悉的地方,如今站在這兒又覺得不同,她從未用這種欣賞的目光去看這裡的一磚一瓦。
街頭彷彿是沒有盡頭的河流,璀璨銀光,流動著輝茫茫的光采,似上帝在上面灑上了一層五彩斑斕的粉末,高樓大廈的燈光串起不規則而又絢爛的圖案,夜空沒有星星,卻又被城市之火照耀著銀灰萬里。
她穿著外套站在陽台上,用眼神記錄著這幀幀幕幕。
閑下來,心態放好,才發現腳邊的一顆石頭都能作出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門鈴響起時已經八點了,她出去開門。
司御風塵僕僕站在外面,頭髮包著一層紗布,因為額頭有紗布所以第一時間便把人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眼晴以上的部位,他的眼神似有急風涌動,有一汪深邃的漩渦,沉浸著濃稠的情意,他走過來,門都顧不得關,便把她一把抱住。
撫摸著她的後背,低啞聲,「花辭。」
她今天就過江北,並沒有在司御的意料之中,即便是他父母去了,他也覺得會多有幾個回合,要完全的原諒他們,她才會來。
沒有想到……
她就來了。
來了便是完全的接受他。
來了便是……
他親了親她她的臉頰,「委屈你了。」
花辭沒作聲,有些乍然而升起的陌生情緒,她找不到語言來形容,就好像——
她忽然慶幸她過來了,並沒有要雷青青一而再、再二三的去道歉、去請,有他這句話也夠了,心裡也夠填滿。
她輕輕搖頭,「不委屈。」
太懂事了。
司御愛憐的吻著她的眉梢,聽到了外面走路聲,他才抱著花辭往裡走,然後關門。
兩人一起到沙發。
「吃飯了沒有?」
花辭,「沒有,我等你一起。」
「傻瓜,你是孕婦不能餓。」他聯繫酒店送餐過來,給花辭倒杯水,在她喝水的時候,他坐在她對面端詳著她,目光一寸一寸的遊離,唇角含笑。
「你看什麼?」
「我在看你怎麼這麼會長,怎麼這麼美。」
花辭伸手在他腦門上戳了一下,司御抽了一口冷氣。
她堪堪縮回手指,戳疼他了,「叫你天天油嘴滑舌。」
「這不是實話么?」
花辭昵他一眼,「你受傷怎麼不告訴我,除了額頭還有別的地方么?」
「小傷,我一個大男人有點磕磕碰碰沒有必要到處宣揚,最主要不想讓你擔心。」
「人擔心某件事全都源於『不知情』,若是知道了原委,也就不擔心了,你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訓他了。
司御低笑,「我現在知道了,我一定改正!」
這還差不多。
花辭稍稍掀了掀他額頭上的紗布,有一個傷口,司御看著她的臉頰,輕聲問道,「花醫生,會不會破相留疤?」
「不會,就算是有,也沒有關係。」有點疤怕什麼。
「會變醜。」
「不會變醜,還是很好看。」
司御笑容放大,他的花辭太好了!
禁不住湊過去,把她抱了一個滿懷,下巴擱在她的肩膀,滿足極了,「寶寶嘴真甜。」
花辭聳鼻,「你叫我名字行不行?花辭或者阿南都行。」
「哪兒有寶寶好聽。」
算了,花辭不勉強,隨他去吧,寶寶其實也挺好聽的,畢竟她小時候都沒有當過寶寶。
在酒店吃飯。
司御的小事故,頭部撞了方向盤,並不嚴重,有輕微腦震蕩,引起食欲不振,吃得很少。
飯後花辭說陪他去醫院,他不去。
醫院裡空氣不好,環境吵雜,不適合孕婦。
最後還是呆在酒店。
第二天醫生過來換藥,換完葯司御就要去上班,花辭不好說什麼,明天公司就要正式放假,他肯定是要去的。
「司御。」花辭淺淺的喚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
「你上班無不無聊啊?」
「當然不……」等下,司御反應過來,興緻脖脖的看她,眼裡有春意綿綿,「你也要去?」
「我沒這麼說。」
那就是有這個意思。
「無聊,相當無聊,他們又聒噪又丑,需要一名絕世美女來美化我的工作環境。」
花辭慢吞吞的,「我去不方便吧?」
「非常方便,走!」司御摟著她的肩膀,拿上她的外套,走了。
花辭抿著紅唇,配合著他的腳步。
……
司御上班,花辭就坐在沙發上看書,今天有陽光,司御準備了一把獨座沙發放在落地窗前,她窩在裡面,捧著書看得入迷。
司御一抬頭就能看到她,恬靜適雅,迷人萬千。
今天的司御也非常好說話,耐心非常足,引領著全公司上下都處在愉悅和粉紅色的泡泡里。
都在盛傳之前已經分手的花小姐又重新回來了,並且是被老董事長和夫人接回的鄴城。
他們親自去接,這就讓所有人對花辭打從心底里有了更多的尊重,不敢閑言碎語。
到了中午,花辭提醒司御吃藥,他吃的葯是要飯前吃,不要馬虎。午餐拿到辦公室里來吃,兩人很融洽恩愛的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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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辭的肚子大了后便有午睡的習慣,她去他的辦公室裡面休息,休息時司御工作途中,不時進去看看,看她窩在床上,心裡便覺舒坦。
這種感覺就像……
新手媽媽才生完孩子,很欠的時不時都要看他一眼,看他睡熟時的各種姿勢,就算是皺眉也覺無比可愛,心頭自然的升起滿腔熱火喜愛。
他有同種心理。
看不夠。
花辭一直睡到三點起,醒來司御不在。
她就繼續看書,上午看的小說還沒看完。
然而司御忙到五點半才到公司,聲音有些嘶,看起來依舊是風神俊朗。
「這麼忙啊?」花辭問的同時,把自己的水遞給他。
「在開會呢。」司御喝著水,他其實是從開會間隙跑出來的,就想看她一眼,「餓不餓?」孕婦容易餓。
「還不餓,你忙完了我們一起去吃。」
「好,在等我半小時。」
「嗯。」
司御又再次離開。
花辭又坐繼續看書,這本書快看到結尾了。
十分鐘后,司長江來了,帶了一盒切好的水果過來。
「小辭。」
稱呼都換了。
「伯父。」花辭不得不站起來。
「那小子讓我給我帶的,先吃點兒,他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可能還需要一會兒才能下班。」
「好,謝謝。」
兩人淺聊了幾句,說到司御受傷,司長江道,「你知道他昨天跟我們怎麼說的么?」
「怎麼說的?」
「他主動打電話給我們,說他快死了。」
「……」
他不是說他一個大男人有磕磕碰碰不會到處宣揚么?還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