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泡在浴缸里,水偏熱,片刻便讓她的皮膚嫩紅嫩紅,連著那朵薔薇刺青越發的嬌艷欲滴。
她已不如先前那麼激烈,只是這腦子依然似熱鍋上的螞蟻,亂轟轟。
【抱歉,我也姓褚。】
他也姓褚,他抱著帕蒂夫人的母親、帕蒂對他禮讓三分、科德見了他恭敬謙卑、那輛阿斯頓被他們大少爺開走……
【你們帕蒂和帕蒂夫人有孩子么?】
【有一個兒子,比你大點。】
李陽也出現在帕蒂家,帕蒂對他也很客氣。
她只以為帕蒂和花絕做了什麼『不可見人』的交易,畢竟他是一個殺手,見錢辦事,沒有想到,他……他是帕蒂的兒子。
花辭越想腦子越混沌,就像是扎進了一個黑暗的死胡同里。
這個澡洗了四十分鐘后,司御來敲了門,時間有點久,他擔心。
「花辭?」
沒有答應。
「我進來了。」他給了她預告。
但他還是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才開門,門一打開,他看到了一片雪白美麗的脊背,線條柔美,脊椎骨似畫里最精妙的一筆蜿蜒而下,那肌膚光有肉眼看便覺香甜無比。
他略微迴避了一下視線。
花辭把浴袍套上。
系好帶子。
軒身。
臉頰雪白。
司御喉結滾動,又暗自鎮定。
把她拉到外面,坐下,拿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她全程都沒有說話,坐著很規正。
兩人之間只有吹風機的聲音。
頭髮吹到七成干,停下。司御從酒店梳妝台找了一個頭髮過來,把她頭髮全都束在頭頂,試了兩下。
眉頭很不自然的皺著。
奶昔還小,他沒有給奶昔綁過頭髮,沒有練過手,女孩兒的頭髮怎麼綁的。
他一錯眸,鏡子里花辭正看著他。
「……」
司御失笑,「要不,你教我?」
花辭抬頭,從他手裡接過頭髮,三兩下便把頭髮挽了起來。
「好,我會了。」他把花辭綁好的頭髮又擼了起來,他來綁。
花辭扣了扣自己的手指,想說什麼,最後又沒有說出來。
司御把頭髮挽著,但是怎麼挽都沒有花辭弄的看好,鬆鬆垮垮,幾縷頭髮調皮的掉在脖頸上,又嫵妹又xin感。
「重新弄。」他準備拆掉。
花辭站起來,「不弄了。」
聲音是久違的好聽。
「好,不弄,吃飯。」
義大利面、鵝肝、大龍蝦、蔬菜沙拉、以及兩杯水。她喝了一口水,檸檬水,便又喝了幾大口。
司御戴上了手套,開始處理蝦。
外面雪花飄揚,越下越大。
花辭看著他盈潤的手指,「在帕蒂家裡的那個人是你么?」
「嗯。」司御沒有隱瞞,「此次來洛杉磯有公事,我們有公事上的來往,我就住進了他家。」
那麼,那一晚在花絕小區里的那輛車子,也是他。
花辭沒有再問。
司御剝好了一隻蝦腿,放在她的面前,「好好吃飯,吃完飯睡一覺,明天我帶你離開。」
離開?能走嗎?
花辭用刀叉卷著面,看著它們捲成了一團,色澤金黃,味道香郁,但沒有胃口。
「你吃。」她把蝦推了回去。
「不是最愛吃蝦么?」
「現在不喜歡了。」
司御也沒有強求,繼續剝。
花辭的面沒吃幾口,水喝了整整兩杯,蔬菜吃了一點,蝦一口沒動,司御把蝦肉全都剝了出來,或許她一會兒想吃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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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兩個人坐在沙發,花辭身上搭著毯子,司御坐在她對面。
「還喝水么?」司御看她很渴。
花辭搖搖頭。
「是想聊會兒,還是想自己靜靜?」司御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上身前傾,眼裡似有千秋明月。
花辭想說很多話,可到了嘴邊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向來習慣了一切都擱在心裡。在司御黝亮的眼神里,她還是問出口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嗯。」司御和帕蒂這幾天一直都在打交道,他自是窺視到了一點。
「你說。」花辭道。
司御停頓,然後神情有幾分鬆散溫柔,許是給花辭營造一個輕鬆點兒的心理,「你和花絕,是親兄妹。」
儘管他聲音再怎麼柔和,但說出來,花辭心裡依舊一緊,她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她恍惚的想避過去。
「別躲,這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實。」
一句話讓花辭的大腦清晰了幾分,於是嘴裡又渴,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唇,司御遞給了她一杯水,她一口喝下一大半。
「我是兩天前才知,帕蒂親口告訴我的,這個家庭比較複雜。帕蒂年輕時風流,除了花絕母親之外,他不止招惹了你母親一個,但生出來的只有你一個。」司御用著溫和的嗓音,「當然,你不必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只要你願意,那個城堡你永遠都不用進,就當夢一場,你依舊沒有找到親生父親。」
花辭臉色發白,沉默著。
司御繼續下刀子,「你無法接受的只是你喜歡過花絕,那是真真實實的男女感情,你愛的人突然變成了你的親哥。」他神情似在手指間淌過的溫軟的海水,歷經風浪之後的柔情萬千,「除非你現在還喜歡否則他變成了你哥,對你而言,不是壞事。」
畢竟她有了花絕不接受她的正當理由。
花絕給他的保護讓她在李四手下依然毫髮未傷,不同於花盡的遭遇。
在那種環境下,花辭依舊能做自己做想的事情,學彈琴、學醫,這一點又超過花盡數倍。
可能也就是這樣,讓沒有得到過什麼溫暖的花辭開始有了少女的傾慕依賴之心,她喜歡他,但花絕不能。
可花絕喜歡花辭么,在司御看來,有。
而且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
……
晚上花辭睡了,司御在一側守著,卧室靜謐,電話來時,他立刻摁了靜音,去了陽台。
是帕蒂打來的。
「我女兒在你那兒?」
「是的。」
「司先生,這是我女兒,你現在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你沒有權帶走她。」
「我勸您帶一點商業頭腦到您女兒身上,如果她一直呆在那個城堡里,她會對你越來越排斥。你知道她身體不好,還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首先你不愛她,其次你把她弄回來,是為了給你交際。我作為晚輩,不恥這行為,我也不想評判。我們乾脆些,我帶她離開這兒,你開條件,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帕蒂猶豫半響,開了。
他要御皇在洛杉磯所有珠寶分店。
帕蒂集團不曾涉足這一產業。
他沒有半點猶豫,「好,給你。明天我們一起簽合同,你要信守承諾。」他拿這些,換花辭的安寧。
掛完電話,他用手機寫了一封郵件到鄴城公司總部,請假,無限期。
進屋。
床上的女人睡得並不安穩,面容姣好,被褥下身姿窈窕。先前她看他的那個眼神,還刻在腦海里,她需要他。
那一次他送她走,今天,他選擇跟她走。
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