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還有一種驚慌失措的餘悸,似乎是在怕什麼,但是在怕什麼,她也不知道。
有血、有狗、有人……她起身,迷茫的看向後院,很陌生,可感覺她去過。
她知道,花辭去過,也經歷過什麼,於是,她來了。
阿南去浴室洗了洗,洗完臉看到了一個很小的手帕,上面有寶寶吸奶嘴的可愛頭像。
她腦海中有一些畫面一閃而過,很快,快的讓她無法捕捉。
穿好衣服下樓,兩名傭人睡在沙發,看起來很疲憊,她沒有叫醒。
天色微亮。
她出門,打開門,傭人醒了,看到她,差點喜極而泣。
終於醒了,終於下樓!
她們爬起來把阿南拉著,給她做早餐,阿南什麼都沒有說,坐在餐廳,她很安靜。
一會兒她看到了一個小玩具,是掌上小汽車,小車裡面還坐著一個捲髮的小孩兒,帶著一個小墨鏡,穿著小弔帶小裙子,握著方向盤,很酷的樣子。
她拿著玩了會兒,不經意間摁到了車門的一個小按鍵,車子發出了軟綿綿的聲音。
「媽咪。」
阿南一聽,心裡一麻,筋骨便散。
「講故事。」小奶娃的聲音。
「那你想聽什麼?」這個聲音她很熟悉,來自她自己,不,是來自花辭。
「呃,要粑粑講。」
「爸爸不在。」
「找爸爸。」
「爸爸在忙,給你掙奶粉錢呢。」
「寶寶不吃了,要爸爸。」全面便是小女孩兒嗚啦啦說的一大堆,阿南並沒有怎麼聽懂,原來這是一個錄音的,這是曾經花辭和那個小女孩兒的對話。
她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錄音。
阿南把車子放下,頭很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像極度緊張過後的餘溫,筋脈在慢慢的鬆散。
她撐著頭顱,看碰上自己的小腹,她……生孩子了嗎?
……
吃完早飯,她想出去。
金雨來了,「花小姐,您要去哪兒?」
「醫院。」說完她便有些不可思議,她並沒有生病,她去醫院做什麼,但她總覺得她應該去一躺醫院。
金雨微笑,「好。」
阿南並不解這時候他在笑什麼,那笑容里好像還挺欣慰。
到醫院。
阿南跟著金雨一起走,上樓,到了病房的通道,便看到了雷青青,她站在門口,那眼神在看到她時,像是要殺人一樣,阿南扭了扭手指,放進裙子的口袋。
「夫人。」金雨鞠躬。
雷青青嗯了一聲,然後到阿南面前,阿南看到她脖頸的脈博在劇烈跳動,她正值盛怒當中,眼神有些恐怖,她便退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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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退——
雷青青手一揚,還沒有打來,阿南就感覺到了那掌風的凌厲,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晴,但巴掌並沒有到來。
睜眼。
司御在半空中把雷青青的手腕給攔著,阿南看到他,心中似死水泛活,那種跳動與騷動接桿而起。
「如果不是她在醫院裡把奶昔給搶走,現在奶昔也到不了樓家,司御!」雷青青的腰傷才好一些,因怒氣所致,有種捲土重來的跡象。
「過兩天我會接奶昔回來。」司御給了金雨一個眼神,「把夫人送回去休息。」
「是。」
司御鬆開手,同時拉著阿南的手腕進病房,雷青青看到他這麼對花辭,她就火冒三丈。
她走。
走到電梯口,拿手機給司宅打電話。
……
進了屋。
司御便放開了阿南的手,阿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腕,抬眸,他穿著暗色系的休閑服,走路的樣子駁為不自在,腿受了傷,後背依然挺撥。
她好像有一兩年沒有見過他,又好像是昨天才見過。
這種感覺讓她升起一股沒來由的惆悵感,無法形容。
司御坐在床頭,隨後拿起一根煙,夾在指間,煙雪白,手指皙白,互相搭配。
他拿著打火機,並沒有點燃,捏在手指上,眸似點漆,「你來,是看誰的?」
阿南並不知道看誰。
她沉默。
娉娉婷婷的站著,墨紅色的裙子,這個裙子是那一天他向她求婚時、同一條。那一條她是高跟鞋,今天是平底,許是腳傷未全愈的原故。
司御打量完,又看著她的臉。
驚冷,艷美。
怎麼形容她的五官都不過份,花辭和花盡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但花盡遠不如她這麼的『不食人間煙火,』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點塵世之氣。
阿南什麼都沒說,轉身。
「站住!」
阿南停了,回頭,他的眼神沉黑得沒有溫度,她道:「怎麼了?」
怎麼了……
她竟然問這三個字!
司御手一握,煙攔腰而斷。
「準備去哪兒,去看葉豐年?」
葉豐年這個名字,真熟悉。
但阿南沒有直接回答,「我回去休息。」
「在這兒休息是一樣,過來。」司御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阿南踟躕不前,她凝望著他——
他的眉眼間已經不像她的阿北。
而她心裡這般沉重,似乎也不像阿南。
她見到阿北應該是開心、興奮,應該撲去他的懷抱,抱著他。
但她卻一點都不想。
搖頭。
在察覺司御有下床的趨勢時,她邁腿就跑,一口氣跑到了樓梯間,看到一個半開的門,便鑽了進去,關門,反鎖。
屋子烏漆麻黑。
她捂著心臟,它跳動的很快,同時也在難受,難受些什麼,她也不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耳朵貼在門上,沒有一點聲音。她猶豫了一會兒,開門。
樓梯口。
她看到了秦菲兒。
她腦子嗡地一聲,她怎麼還在!
她終於知道這個身體的主人格傳遞給她的感覺是為什麼。
她在跟司御交談。
司御餘光看到了門開,便下了樓,秦菲兒站在上面,看著他下去,眼神一挪,就看到了那門縫裡花辭的臉。
她捏了捏手掌,然後對著阿南,痛恨一笑。
像嘲弄。
像炫耀。
像暢快。
像奚落。
別人沒看到,阿南把這個笑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她臉色微白。
門被完全打開,她被拖出來,阿南這才看到除了司御之外,還有兩個保鏢在門的兩側。
「花辭?」司御抬起她的下巴叫了一聲,阿南沉默不語,看進他的眼晴里。
這眼神——
「阿南。」司御輕喚,聲音是確定的,她就是阿南,他拂了拂她的臉頰,低聲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