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這個電話並沒有打出去,她起床刷牙洗臉。
奶昔不在,司御放縱的很,把她脖子上、心口留下了很多的痕迹,璦昧漣漣。
她對著鏡子,腦中浮現出幾分迷茫。
就這樣了嗎?
就這樣過下去。
帶著奶昔和他一起生活,把奶昔的身世永遠的隱瞞下去。
忽然又覺得,這麼做對司御是否公平。
外面下雨了,淅淅瀝瀝。
這應該是江南城市,山水畫一般,外面的湖泊倒影著岸邊的景色,一片清水幽幽。
有人在湖裡泛舟,撐著活色生香的雨傘,隨著河流順勢而下。
雨霧蒙蒙之下的江南,就是一副足以珍藏千年的軸畫,她有著少女的青澀優雅,又有女人的嫵妹多情。
她不知道這具體是哪座城市,也不想知道。
隨遇而安吧。
聽到了門聲后,她從陽台出去,司御進來,手裡拿了一捧花,粉紫色,浪漫唯美。
「送你的。」
花辭接過來,「你偷的?」
「我光明正大從大堂摘的,多的是,明天再摘。」
「……」花辭輕聲細語,「你這樣不道德。」
「喜歡嗎?」
花辭頓了一會兒,「嗯。」
「只要你喜歡,它在天上我去給你摘,在別人手上我去搶,在懸崖我捨身去夠,只要你要。」
「……」油嘴滑舌。
花辭找了一個花瓶,把花插進去,放在外面客廳的桌子上,頓時這屋子就有了一室的優雅。
一眼看去,它連著那綿綿細雨的天空,似有花朵簇簇在廣闊的天空遨遊。
生活是需要這些晴趣的,它無關錢財,無關貴重,有心就超過一切。
「明天不許去摘了。」
「好。」
他倒是很聽話。
下了雨哪兒也去不了,便在酒店裡窩著,司御總是黏著她。
他沒有碰手機,蹭在花辭身邊,花辭看書,他就把下巴掛在她肩膀上;花辭看劇,他的頭就在她的頭頂放著;花辭看手機,他就虎視眈眈的盯著;花辭上廁所他就在門外守著;花辭研究菜譜他在一邊做筆記……
花辭倒也隨他去。
一天下來,肩膀都被他放下巴放酸了。
晚上沒有下雨。
花辭看了菜譜那就是要做飯,五點,兩人出門,因為都在網路上挺有名,所以都戴著口罩。
去超市。
人很多。
兩人穿著同色系的運動服,情侶裝,這是司御買的,同款運動鞋,都看不到臉,光看身段和氣質,便覺那是怎樣的神仙眷侶。
去超市,一路都被陌生人的目光追隨。
司御的眼睛露在外面,湛黑精緻,一個眼神傲慢又矜貴,面對花辭時,又柔軟而乖巧。
他拉著她的手,從這頭走到那頭。
花辭好幾次想掙脫,都沒有成功。
最後花辭實在受不了,停下,「你到底買什麼,我們抱著這兒轉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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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遮住了,眼睛那般出彩,像浸在水裡的瑪瑙,在心房裡遊盪。
「買菜。」
「那買啊。」
蔬菜去走過好幾趟了。
司御有點遲疑,但還是強硬的拉著她的手,又一次與蔬菜去背道而馳。
「不買了,叫人送。」
「……」花辭把他拉著停下,「你是不是不會買菜?」
司御不甚自在,挑眉,「你會?」
「你超市都沒進過?」
「沒有。」
從小到大需要什麼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哪怕是一個冰淇淋,都有專人送到司家。
花辭就知道,果真是大少爺。
「跟著我,人多,別跟丟了。」她從架子的一側拿了一輛車,遞給司御,司御推著。
才推,一輛小情侶從他們身邊飆過去,之所以說飆過去,是那女孩兒坐在車裡面,男孩兒在推她,兩人笑的很開心。
司御的眼睛亮了一下,看了看花辭。
「這樣更不道德,你想都不要想。」
「你不想體驗體驗?看起來很舒服。」
「不想!你少來!」
司御這才把念頭給打消,他家小辭真是根正苗紅的好姑娘。
買菜。
花辭猶記得最開始認識司御,他說他連垃圾桶都沒有扶起來過,可以想見,他對生活有很多一片空白的地方。
但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進了超市都不知道怎麼買菜、而四處亂走的男人,怎麼能認菜種。
海魚倒是認識,很多高端食材都知道。但是高端的不會做,也就家常小菜。
花辭一個轉身,去挑選青椒之間,回頭時,司御把購物車堆滿了。
所有菜、所有菜都裝了一份,包括熟食區的涼拌菜和烤鴨。
花辭走過去,瞪了他一眼。
司御,「……」
「把這些拿下去。」
「不吃了?」
「這麼多,要吃多久?」
「兩三天吧最少。」
「你當這是你家,有那麼多人吃飯。這兒只有我們倆,一頓兩個菜就夠了。」
「太少了,最少也得……」六個菜,花辭又瞪了他一眼,「……我拿。」他乖乖的把裝進來的菜又分門別類的放了回去。
他家小辭真是蕙質蘭心,什麼都會,真好。
出去結帳。
所有菜加起來才五十,大概這是司御此生付出去最少的一筆賬。
結賬時,聽到後面有人議論他們,說看起來好配,外形真好看。
他摟著了花辭的肩,讓她和他平行,讓後面的人看個夠,好好欣賞!
出商場,一股熱浪就來了,好在商場離酒店也就兩三分鐘的路程,走過去。
到了酒店門口,花辭看到了酒店裡的LED屏。
【歡迎來到景陽市,今天的天氣……】
景陽市。
她心裡的一根弦,猝然被拉緊!
這裡居然是景陽市,這是她的家鄉,她在這個城市出生,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十年。
可生活了十年,她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她都不知道這兒有一片湖,不知道這美麗的水鄉竟然是她的故鄉。
「怎麼了?」司御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低聲問。
「沒什麼。」
上樓。
因為知道了這城市名,反而讓她沒有了欣賞風景的興緻,上了套房,她關著窗坐在沙發,司御在廚房裡做飯。
昨晚司御買機票是隨意買的,登機時間最近的城市,是哪兒買哪兒。
她竟然沒有看目的地。
是巧合嗎?
時隔十五年,她又一次來了這兒,她也是在這個城市遇到的花絕,她的人生從這兒開始,又從這兒毀滅。
算算時間,母親十五周年忌日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