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五章 秦王是混蛋,居然挖密道!

發佈時間: 2023-07-29 18: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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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瀾苑,湖心亭中。

 宗政憬匆匆趕到時,慕慎安似乎已經自斟自飲了許久,擡頭看到宗政憬時,聲音裏都彷彿有了微醺的醉意:“到我的地方約我喝酒,還來的這樣晚。自罰三杯,”說完,當真取了三隻酒杯一一倒滿,“快請吧。”

 宗政憬在慕慎安對面坐下,低頭湊到三杯酒前聞了聞,拿起其中一杯一飲而盡,讚道:“十年的女兒紅,酒香果然很醇厚。不過咱們兩個大男人喝女兒紅合適麼?”

 “還有兩杯,”慕慎安不爲所動,“別想賴賬。”

 宗政憬看了慕慎安一眼,笑道:“十年窖藏,多喝一杯賺一杯的好事,你都不心疼,我有什麼帳好賴的?”言罷,將剩下兩杯都喝了。

 慕慎安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留下,見宗政憬喝完了,他又親自斟滿一杯:“此行很是兇險,你有幾分把握?”

 宗政憬將剛斟滿的那杯又喝了下去,才道:“敵暗我明,真要論把握,我都不知該從何論起。假若姚瑾策這些年與妹兒避世而居是出於不支持姚氏所爲,倒還能勉強論一論。”

 慕慎安替宗政憬將酒杯滿上:“順着妹兒身旁的人摸索出來的消息,姚瑾策多半是與姚家意見相左的。”

 “意見怎麼可能不相左,”宗政憬微微搖頭,“他本是君氏後裔,如今被迫姓姚,若是附和姚氏,便是徹底的傀儡,從妹兒的xin子就能看出來,將她教養大的人,根本不可能是願意任人擺佈之人。”

 慕慎安輕笑:“若他此番回去是爲了奪回主權,那也並非壞事,內部鬥爭消耗的也是內部力量,你正好去撿個現成的。”

 “這次姚氏故意用君氏皇族不傳於世的祕藥暗殺蘭州五個知縣,爲的就是引起父皇的注意,迫使父皇爲了不引起更多譁然,選擇派遣同樣知道祕藥的皇子前去,”宗政憬輕輕拍了拍桌子,君氏的祕藥,如今亦是他們宗室的祕藥,“明明白白是要佑敵深入,這便宜,是要提着腦袋去撿的,稍有不慎,你我今日這頓酒便再無續篇了。”

 慕慎安一掌拍在宗政憬肩上,佯怒道:“何故如此悲觀?當真是多喝幾口女兒紅便有了女兒憂愁?要提着腦袋去是不錯,但你同時也帶上了護身符,關鍵時刻,還能憑添勝算,又有何可懼?你等了這麼久才終於有這樣一個好機會,若能成功,從此便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爲國爲民的皇子,何故未成行先悲觀?實在不像你。”

 聽到慕慎安言語間提到了姚妹兒,宗政憬的眸光暗了一分,近乎嘆息道:“慎安,你說若是有朝一日妹兒知道我在她身邊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謀劃的,她會不會氣的再也不理我了?”

 慕慎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淡漠道:“什麼時候獵人要去揣測獵物的心思?阿憬,你現在走的路很窄,窄到容不得你抱着妹兒一起走,所以,當斷則斷。保住她後半生平安無虞已是你能做到的極限——陛下的心思雖然素難揣測,但他對前朝遺患的態度你最清楚不過。若非如此,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如今你自己還站在懸崖邊,旁的事就不要費心思去想了。此行艱難,你當多籌謀眼下才是。”

 宗政憬長嘆一口氣,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一想起妹兒的笑臉,總忍不住害怕,將來那張臉見到我時,全是憤恨與怨咒。”

 “阿憬,你該多學學陛下,”慕慎安看向遠處微風泛起的粼粼波光:“當年陛下對你母妃的盛寵,連皇后的不得不避讓三分,然而最後呢?懿安皇貴妃明面上死的不明不白,但陛下心裏是清楚明白的,卻也只是下了一道要求皇后撫養你與容王的明旨,連追封也是規規矩矩的來,從頭至尾沒有一絲看得見的憤怒,彷彿近十年的盛寵不過一場鏡花水月。”

 慕慎安提起懿安皇貴妃,宗政憬的情緒並沒有太多波動,甚至主動接了下去:“在我小的時候,父皇對母妃確實是很好,他們像夫妻,也像知己,父皇看別的娘娘的眼神與看母妃是不一樣的。若說這世上誰稱得上是父皇最心愛的女人,大約也只有母妃了。父皇一生都是一個合格的皇帝,唯一做的出格的事情便是將母妃這個來歷不明的江湖女子直接立爲四妃之一,僅一年又晉爲貴妃,一度讓羣臣以爲父皇會是沉迷女色的昏君。頭幾年,彈劾母妃是禍國妖姬的奏章不計其數,父皇全部一一駁斥回去。後來,母妃從未做過任何不符禮法之事,也從不恃寵而驕惹起事端,這樣的聲音才漸漸銷聲匿跡。父皇……”

 “阿憬,”眼見宗政憬越說越遠,慕慎安終於忍不住打斷他,“陛下即便再心儀懿安皇貴妃,再願意爲她擋去諸多非議,卻自始至終都以江山爲重。”所以,爲了朝堂穩定,明知道是誰害死懿安皇貴妃,卻也能始終按兵不動,容忍兇殺在後宮繼續作威作福。

 宗政憬停下越扯越遠的回憶,良久,自嘲道:“我身上流淌的終究是父皇的血脈,又何必在這裏自欺欺人的做出些猶豫不決的姿態來。”

 慕慎安冷眼看着宗政憬連喝下兩杯酒,才輕輕道:“有些事,明知將來會後悔,此時卻不得不去做。你心裏的苦,至少有我明白,”慕慎安輕輕拍了拍宗政憬的背,“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去送你和妹兒。妹兒是我妹子,不管將來我們會如何傷她的心,這一路,你一定要保她平安歸來。”

 宗政憬又連喝了三杯酒,才笑道:“你放心。若我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也不必談以後的事了。”說完,竟然就這樣起身走了。

 慕慎安沒有起身相送,就這樣坐在亭子裏目送宗政憬遠去。

 良久,他替自己倒了杯酒,對着宗政憬離開的方向舉了舉,輕笑:“祝你好運。”

 翌日,梅園。

 姚妹兒早上起來忽然鬆口答應聽從姚瑾策的安排去往泉州,並表示前一日就已經安排妥當望江樓的相關事宜,令槐木等人喜出望外,立刻按照姚妹兒的吩咐去準備馬車和行李,怕姚妹兒中途變卦,馬車一會兒便準備就緒,至於行李,這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住宿和食物都不必擔心,實在沒什麼好準備的,只要帶足銀兩就行了。

 見東西這麼快就準備好了,姚妹兒似是有些不開心,便表示自己這一路都要女裝示人,指使幾個大男人按照她的尺寸去成衣店買衣服,既然女裝出行,遮掩容貌的帷帽自是不可或缺,姚妹兒又立即要求準備幾種不同款式和顏色的,總之,姚妹兒雖然答應要去泉州,但去之前就是怎麼折騰怎麼來,以此表達自己對這個安排的不滿意。

 ——雖然這些刁難讓槐木幾個大男人丟了不少臉,但至少能讓這位小姑奶奶按照主子的要求去泉州,便是再多折騰也是無妨的。大約是槐木等人逆來順受的表現令姚妹兒覺得有些無趣,早早用過午膳後,姚妹兒從房間裏直接帶着帷帽一個人上了馬車——胡蝶是胡掌櫃的女兒,姚妹兒要遠行自然不便帶走,她又沒有新買丫鬟。馬車夠大,姚妹兒一上車便甕聲甕氣的說自己早上沒睡醒,要在馬車上繼續睡覺,下午沒到投宿客棧之前誰都不許吵她。

 在梅園的馬車出發後不久,梅園附近的紫瀾苑也有一輛馬車緩緩駛出,兩輛馬車在出城之前相距並不遠,但出城之後一東一西,漸行漸遠。

 姚妹兒歪在軟墊上,語氣不善:“你竟然趁我病重那幾日在梅園挖了密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昨日便想到偷樑換柱之計,唯一難辦的就是如何把與她身材肖似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覺藏到梅園,關鍵時刻替她上車,結果在梅園溜達了一下午也沒想出能不讓槐木等人察覺的法子,於是她晚上去秦王府時便將這個問題扔給了宗政憬。

 結果秦王殿下用十分平淡的語氣告訴她,當初他買下梅園後,便命人在主院的一間廂房的牀底挖了一個密道,直通梅園邊上的一座小院子——原來那座院子被秦王殿下買下來了!

 ——主院的廂房裏,居然有通往外面的密道!而且是秦王挖的!

 姚妹兒當時差點沒跳起來揍宗政憬,但一想到自己想要去蘭州,還得仰仗他,才生生忍了下去,但此時已經不必再忍了。

 宗政憬輕嘆:“妹兒,你這過河拆橋的xin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姚妹兒冷哼:“不要轉移話題,你給我說清楚,你挖地道做什麼?還挖在我住的主院,你這個登徒子!”

 “登徒子?這話從何說起?”宗政憬滿臉委屈,“密道,自然是用來做隱祕之事的,你看,今日不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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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妹兒咬牙:“你在我的院子裏挖了密道,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原本是想來做什麼用的?”

 宗政憬攤手:“我挖密道的時候,梅園還是我的。至多也不過是梅園真正轉手到妹兒手裏後,忘了告訴你罷了。”

 ——忘!了!告!訴!她?!

 呵呵他一臉好嗎!

 下一瞬,馬車裏傳出宗政憬的哀嚎:“唉唉,妹兒!別扔了!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