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一十九章 說服?

發佈時間: 2023-07-29 19: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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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慕慎安的語氣並沒有很驚訝,“我料想你也不會如此不知輕重。只是朵香公主在新京一向不同人往來,小年宮宴衆目睽睽之下,雖說大家都看得出來你與她不過初見,一路上亦有宮人相隨,但年初八的拜訪,卻有些難以撇清了。”

 “大哥,新京之中到底是怎麼說的?”姚妹兒有些不明白,“年初八朵香公主也不過略坐一坐,也不值什麼,怎麼偏就有人盯上了,還借題發揮出那麼多故事來?如今他們到底是怎麼說師父的?難道就僅憑這兩點?那也不過是妹兒與朵香公主閨閣小兒女的往來,與師父又有何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慕慎安輕嘆一口氣,“京中最不缺人精,陛下對你師父的忌憚不少人看在眼中,自然就會想法子給陛下遞話柄,你與朵香公主雖然只有兩次接觸,但次次都很高調,而且,就在昨日,行宮中朵香公主身邊伺候的宮人無意中在朵香公主宮室的火盆中發現了一張未被燒盡的紙片,上面殘留‘姚王親啓’四字,那宮人便立即送到了宮裏,這幾件事因是從行宮一路送到宮裏,自然瞞不住什麼人,今日便有人彈劾你師父,說你師父與喇耶國勾結,甚至說當初你師父會投誠,不過是想給姚氏做內應,後來姚氏敗了,他便順勢繼續裝下去,但當初姚氏與喇耶國勾結,其中牽線搭橋主理此事之人正是你師父。”

 “他們怎能這般信口雌黃?”姚妹兒有些不敢置信,“若師父是‘內應’,姚氏能倒的這樣快?”這些人都沒有腦子嗎?當初的情形,姚氏在暗,若真要做內應,也不必這麼着急出來罷?何況就算要跳個內應出來,也不必師父親自出來罷?

 慕慎安靜靜道:“妹兒,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信。”

 “怎麼能這樣呢……”姚妹兒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荒謬了,師父做的一切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這個前朝皇室後裔從頭到腳肯定了景朝的存在?“陛下還想要怎樣?難道憑師父現在的勢力,還能匡扶秦朝?師父從來都沒有這個意思啊!難道陛下感受不到師父的誠意嗎?假使師父有這個意思,不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親身‘投誠’,這樣淺顯的道理,陛下難道看不明白?”

 “陛下看得明白又如何?如今新京已經很亂了,”慕慎安語氣依舊波瀾不興,“明面上是‘三足鼎立’,可陛下心裏清楚,秦王與容王合成一體,才勉強能與炎氏對抗,這不是三個皇子之間的爭奪,而是皇室與炎氏之間的博弈。外戚,皇權,終有一方要勢弱。妹兒,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前陣子容王的軍隊曝出了貪污軍餉的案子,雖說揪出來的並非容王親信,可作爲一軍之首,軍中有將領貪墨,主將怎能無過?”

 “炎氏做的?他們要陷害容王?”姚妹兒略一思忖,語氣有些焦急,“那秦王呢?他們也對秦王動手了?”

 慕慎安頷首:“政憬的把柄比容王的更大,潛州知州上奏,稱政憬在蘭州平亂時,失蹤的那一段時間,其實是因爲找到了君氏寶藏,爲了將寶藏偷偷轉移,才策劃了這場‘被害、落崖、失蹤’的戲碼,君氏寶藏,在景朝並不是什麼祕密,你師父攜傳國玉璽來新京,因涉及前幾十年御座上用的都不是真玉璽這樣的辛密,自然不會擺到明面上,但寶藏可以。”

 “寶藏……寶藏……那豈不是又要說到師父頭上了?”作爲君氏唯一傳人,當初又在蘭州與秦王朝夕相處……“潛州知州好大的膽子,當初他也是與姚氏勾結之人,今時怎麼就敢送上這樣的奏摺?”

 慕慎安輕輕道:“或許爲利,或許爲人所迫,誰知道呢?”

 姚妹兒沉默了會兒,終於發現了什麼:“可是……可是大哥你方纔說,他們彈劾的是師父與喇耶國有往來,並不是……”

 “這就是陛下容不下你師父的原因,”慕慎安迎上姚妹兒滿是不解的目光,淡淡道,“如今皇室與炎氏的博弈一觸即發,倘若你師父支持皇室則還好,可倘若他支持炎氏,又或者是借兩虎相爭之際,有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呢?陛下冒不起這個險,而你師父幾次三番拒絕陛下拋出的橄欖枝,陛下心中的疑慮自然無法消除,既然陛下覺得你師父不能用,又可能在關鍵時刻造成巨大威脅,你覺得,陛下會如何處置你師父?”

 姚妹兒從慕慎安平靜的眸光中看出了一絲淡淡的冷漠,她順着慕慎安的分析,冷靜的接話道:“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對陛下來說,若不能爲他所用,又時刻會威脅於他,自然……是死路一條,安全又保險。”

 “你說的很對,所以我說,陛下看不看得清楚你師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師父的存在,可能會讓陛下陷入困境,”慕慎安點了點頭,“此是其一。其二,陛下屬意的是不會帶來外戚之亂的政憬,可如今你師父的立場在陛下看來不夠堅定,而炎氏又抓着你師父身後寶藏開始攻訐政憬,如此,你師父的存在,必定會成爲政憬的拖累。若是失去政憬,意味着容王也倒下了,那麼陛下就真的別無選擇了。”

 姚妹兒想起了辰王。辰王其實是個好人,但他真的不適合做皇帝,當然,他也並不想做皇帝,可惜,他的意志並不重要,從他出生起,他就註定要被推着往哪個位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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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沒有炎氏,辰王登基,做個守成的皇帝其實也並非不能,”慕慎安語氣依舊平淡,彷彿他說的並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而是鄰里間的家長裏短,“可炎皇后太厲害了,炎氏也太厲害了,若是辰王登基,最終也只能成爲炎氏的傀儡,有秦朝、景朝更迭的先例在前,幾十年後,易宗爲炎,並非不可能之事。”

 “大哥!”慕慎安這番話實在太大膽了,連姚妹兒這樣未受過多少山下封建禮教薰陶的人聽來都覺得有些膽戰心驚,“此處畢竟是酒樓,大哥慎言!若是隔牆有耳,大哥既不能取信炎氏,也無法在陛下面前出頭了!”有些話,你藏在心裏,大家都可以當做你並不知道,但你若是說出了口,旁人難免會想,你是不是想做些什麼了?

 慕慎安輕笑,意有所指道:“這裏怎會隔牆有耳?有妹兒在的地方,自然是安全的。”

 “大哥,你真是……”見慕慎安還笑的如此輕鬆,姚妹兒對慕慎安比了比大拇指,“果然是少年探花,這份膽識就已十分驚人。”姚妹兒也知道自己出來姚瑾策一直會派許多暗衛保護她,既然她進了這包廂,這包廂自然不會讓人靠近到能聽清這屋子內談話的程度。但是在姚妹兒心裏慕慎安一直人如其名,是一個謹言慎行之人,居然會對着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或許驚到姚妹兒的並不是慕慎安這番話,而是他說這番話時那種“口無遮攔”的作態與他平時的形象太過不符吧。

 “妹兒,我們還是迴歸正題罷,”慕慎安微微斂眸,一副談正事的表情,“眼下陛下還願意給你師父機會,若他繼續一意孤行,必會禍及自身。”

 姚妹兒陷入沉思。師父的態度很堅決,可皇帝的態度更堅決。可她是決不能讓師父將一副好牌打成爛局的——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師父在這場紛爭中被仁慶帝爲了快刀斬亂麻而除去!

 “妹兒,其實你不必擔心,”慕慎安忽然道,“假如你嫁給我,你師父不過是去求娶昭陽公主,那你完全不必擔心。”

 “額……”姚妹兒微微一怔,彷彿有些不明白慕慎安的話怎麼突然扯到這個話題,恍然間她又在想,當初師父的威脅,她到底有沒有告訴過大哥?

 慕慎安道:“你師父可以求娶任何人,但能否成功,卻並非他一家之言。”

 姚妹兒:“……”好像……是哦……既然皇帝與炎氏已勢同水火,他千辛萬苦要將師父固定到自己陣營,又怎麼可能讓昭陽公主嫁給師父?那一切不就又迴歸到原點?

 “大哥,妹兒聽說陛下與炎皇后都希望你能娶妹兒,”姚妹兒忽然想起這一茬,微微皺起眉頭,猶疑半晌,終於問道,“陛下和炎皇后似乎都覺得你是自己人,你假意投誠炎氏,可陛下又支持你,難道炎皇后就不懷疑你麼?”假若炎皇后這樣都不曾懷疑,那是否證明大哥的僞裝只能確實十分高明,畢竟炎皇后和炎尚書可不是她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麼……會不會師父的懷疑……

 想到這裏,姚妹兒心裏打了個冷戰——她怎麼會懷疑大哥?當初她可是在師父面前信誓旦旦的說大哥絕無問題的啊!

 【大家好,我胡漢三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