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又閉上眼睛不說話了。她撫着肚子，心情忐忑，眼睛卻盯着珍妮臉上的細微表情，希望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一點端倪。
珍妮臉上卻沒有什麼跡象可循，她微帶暖氣的指腹按着她的脈搏停了一分鐘才離開，平靜的神情絲毫不變：“什麼事情也沒有，回去喝點寧神湯水就行。”
“真的沒事？謝謝你，醫生。”汪曉泉的心這才落地，高興地道謝。
珍妮瞥了一眼葉紹青：“你擦你的藥，杵這兒做什麼？想讓我扎兩針？”
葉紹青賠笑：“沒有，我怕你累着，來，吃個蘋果。”他手裏不知什麼時候握着一個大大的蘋果，捧到珍妮面前討好。
珍妮哼了一聲：“我要出門，你走的時候帶上門。”
汪曉泉忙問：“珍妮女士，診所交給誰？”
珍妮瞅瞅她又瞅瞅葉紹青，冷冷地說：“我這兒沒人收錢。正好我院子裏的草長高了，你真想答謝，就讓你這兩人伴兒幫我去院子裏剪剪草！”說完自己換了衣服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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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可真夠怪的。珍妮出門時的表情冷淡生硬，跟剛看到葉紹青時的親熱完全不同，難不成是自己說錯、做錯了什麼惹惱了這位老人家？她不解地想。
小梅說：“太太，我們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小麗接口道：“哪有這樣支使人的？反正我是不去。”
汪曉泉臉帶慚色，說：“那就別去了，等哪天我再來吧！”明明是自己要來，卻連累她們兩個幹這些粗活她心裏也過意不去。
小梅碰碰小麗：“說什麼呢？”
小麗才發覺汪曉泉的窘色，忙說：“我就這麼一說，這點小事一會兒就幹完了。咱們趕緊去，幹完了好回家。”拉了小梅出去。
屋裏剩了兩人，汪曉泉在一旁坐了，隨意拿起一本書來看。這位叫珍妮的老太太完全保留了中國人的生活習慣，屋裏的陳設不說，就算隨手的讀物也盡是中國古代經典，她揀起的恰是一本《漱玉詞》。李清照的詞她讀得不多，總覺得麗句甚多，過於細膩。這時偶翻一首來讀，居然覺得齒頰留香。“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本是感慨物是人非，美好不再的句子，她居然讀出了別樣的滋味。雖然汪曉泉還是汪曉泉，可是沉浸在成致國營造的溫暖和幸福之中，此時的她，與幾個月前已全不相同。他的霸道，他的柔情，是初嘗情味至今已五年的她前所未有的波瀾起伏。常徵在時，兩人或喁喁細語，或窗下共讀，或燈下漫步，溫馨和諧，沒有任何風浪。她一直以爲這樣的生活會過一輩子，平平淡淡才是真。誰知道沒有考驗的愛情果真不是牢靠的，稍有風吹浪打，就船毀人亡。現在的感情，可算得上是愛情了吧？
她嘴角含笑，目光轉向窗外，碧綠可愛的葉子在窗櫺上探着腦袋，清亮的陽光灑進來，讓帶着藥味的素淡房間一下有了絢麗的感覺。
一扭頭，她奇道：“怎麼了？”葉紹青迎着下午的陽光站在當地，正直直地望着她，目光裏似乎有話要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