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常訝異於那些思念到荒唐的愛情,他不屑也不想擁有,可現在……
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他拿出手機,打開加密文件,看監控里她穿旗袍時的搖曳生姿,即使隔著層層屏幕,依舊暗香襲人。
口袋裡除了手機外還有一個酒色的橡皮筋,是下午她用來綁向日葵的。
孟旭用力的吐了口氣,斂下心思,放下手機,回包間。
與其在這兒惘然交集還不如去醉生夢死。
從洗手間到包廂是一道長廊,從這兒可以看到樓下的風景,他不過斜眼一瞟,就看到了從門口進來的傅凌驍和申寒。
孟旭眉頭一挑,靠,他來幹嘛!
下午聽酒店的人說傅凌驍去了泉水灣,傅凌驍那條狗一定知道他表了白。
今天他生日,他在這兒燈紅酒綠,而歐陽酒在家,『分居兩地』,這不是明擺著表白失敗么。
要是成功,不陪女朋友,鬼才在這兒!
在誰面前丟面子都行,在傅凌驍面前不行。
恰好傅凌驍在吵雜的大廳里抬頭,往上一看,孟旭一退,整個後背往牆壁一貼。
孟旭想,他應該沒看見他吧。
他貼著牆壁快速走到樓梯,他必須離開,不能跟傅凌驍見面。
但轉念一想……
傅凌驍都找到了酒吧,說不定早就知道他在這兒,這一走不是做賊心虛么。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歐陽酒以最快的速度過來,但是想個什麼辦法她才會來。
此時他想起了包廂里的眼線畫的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化妝一定很不錯,能夠以假亂真。
………
傅凌驍和申寒坐去了吧台,一人要了一杯雞尾酒。
重金屬音樂震耳欲聾,燈光旋轉的讓人眼花,側方十米的舞台,一群領舞在扭動腰肢。
不開眼的DJ在大聲喊叫,「歡迎傅三爺光臨本酒吧,大家嗨起來!」
傅凌驍:「………」
申寒:「………」怎麼跟處刑一樣。
話落有一群女人撲來,傅凌驍踢了一把高腳凳過去,快要倒的時候,他抬腿,腳尖摁住凳子下方的橫杠,凳子瞬間巍然不動,成了他的腳下臣。
那群人霎時一動不動,都有些驚驚恐恐。
傅凌驍幽涼沁寒又震懾的眼神透過這群人、穿過這凌亂的燈光,直射在那位DJ的身上。
他未發一言,只是看了他一眼,DJ摸摸鼻子,他悻悻的對著話筒道,「大家都回來……別打擾傅三爺……」
申寒戲謔的看著這一幕,等大家都去了舞廳之後,他才道,「看你脾氣大的,美女多著呢。」
傅凌驍對她們毫無興趣,更懶得評價,他修長的手抓著酒杯,抬頭,朝著包廂的方向看去。
冷嗤:「夠慫的。」
他當然知道孟旭在裡面,他心裡也清楚……
歐陽酒說她和孟旭在一起了多半是假話。
她沒有接受孟旭。
若是真的在一起了,孟旭還在這兒跟狐朋狗友喝酒,那把歐陽酒當什麼。
申寒低笑,「看起來你沒有那麼生氣了?」
傅凌驍不置可否。
他拿著手機給孟旭打電話,主動出擊,孟旭沒接。
傅凌驍把手機放在一邊沒有再打,他就看今晚孟旭要如何收場!
他變白被拒,孟旭也該被拒,這樣才合情合理。
二十分鐘后,孟旭獨身下來。
他走到傅凌驍一米半的距離拉了一個凳子坐下,他問:「來找我的?」
傅凌驍薄唇一勾,「縮頭烏龜願意伸頭了?」
孟旭:「也不是你一來我就得現身,我也不是誰都見。」
傅凌驍:「我也不是誰都堵,算你榮幸。」
正好酒保問孟旭,「孟少,喝什麼?」
孟旭:「來杯酸梅汁。」
酒保:「抱歉,我們這兒沒有酸梅汁,您喝酒吧。」
孟旭從口袋裡拿出橡皮筋戴在手腕上,純酒色,嬰兒小手指那麼粗。
傅凌驍眸光一縮。
孟旭晃晃手腕,特意讓誰看似的。
「如今我可不是一個人了,不能喝多,再喝回家不好交差,沒有酸梅汁就去買,兩杯,還有一杯給傅三爺。」
他看向傅凌驍,唇起:「請你喝。」酸死你。
酒保吩咐另外一個人出去買,要快。
傅凌驍臉上毫無情緒起伏,「你確實不是一個人,蝙蝠身上擦雞毛。」
你算什麼鳥。
孟旭冷哼,「今天生日,我可不想跟你大打出手,怎麼說咱們也認識了二十來年,你來給我慶生,我很高興。」
傅凌驍:「就怕你一會兒高興不起來。」
「哦?」孟旭在想他在搞什麼,是不是又在使什麼大招。
一時他也沒有說話,他要做好防備,同時等人來。
五分鐘后,服務員把兩杯酸梅汁買回來了,因為速度快,他是用跑的。
跑到孟旭和傅凌驍中間,腳尖突然一滑,他身子一個趔趄,手裡的酸梅汁一下潑了出去!
全都潑到了孟旭的腿上,孟旭:「……」
這服務員不知道是不是新來的,看到孟旭這個眼神非常慌張,連忙彎腰道歉。
傅凌驍:「行了,這點小事,你先下去。」
服務員低著頭跑了,傅凌驍勾著那把凳子,架子拉開,那氣勢清冽。
他對著孟旭,一個嘲弄的眼神,「看來你是酸不到我了,天意如此。」
孟旭狠狠的吐了一口氣,「我……」
正說話,一個人影出現在酒吧門口,兩人同時回頭,是歐陽酒。
她穿著颯氣的風衣和短靴,一頭捲髮,不同於這些妖妹女人的氣質,她清爽的與眾不同。
孟旭摸了把大腿,這個動作誰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但歐陽酒知道,他被攻擊了。
她大步走過來,橫在他和傅凌驍之間,這個姿態好像是防止傅凌驍用凳子砸孟旭。
「你沒事吧?」歐陽酒問孟旭。
傅凌驍的眉頭擰了起來,她一來就關心他?
孟旭咳了一聲,壓低聲音,「我沒事。」
這語調……不像是有事,像在忍疼。
歐陽酒想起手機里孟旭發的那條簡訊,他小腿被打傷,裂開的傷口裡不停的冒著血絲,到處都是淤青。
傷的很重。
她知道孟旭在跟她博同情,她本可以不用來。
但接著她工作室的一名員工也在這兒,給她發消息說在這個酒吧看到了傅三爺。
傅凌驍竟然也在,於是她就來了!
一來就看到傅凌驍踩著凳子,像極了剛剛動完手。
此時她低頭,看了看孟旭受傷的腿,褲子已經濕透,還有股酸梅汁的味道。
按照信息,孟旭受傷的也是這條腿,一時她分不清這是潑的酸梅汁還是淌出來的血。
她對孟旭道:「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兒送你去醫院。」
孟旭微笑,沒有作聲。
歐陽酒回頭對著傅凌驍,整個臉龐都冷了下去,眼中迸出一種凌厲感。
「又故技重施是么?」歐陽酒一字一句,「先是馳瀟,現在又是孟旭,是我身邊的男人你都得動手么,你是玩不起嗎,你就這麼招人煩!」
申寒愣了一下,這是……怎麼了?
傅凌驍大底知道怎麼回事,必然是孟旭賣慘把歐陽酒給騙了過來。
他不在乎孟旭賣慘,在乎的是孟旭一賣慘她真的來了,一來就這麼著急的姿態,同時不分青紅皂白的跟他質問,找他算賬。
很關心孟旭么!
傅凌驍又看到了桌子上孟旭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跟橡皮圈。
他的眸縮回來對著歐陽酒,嗓音低的能沁出水來:「打就打了,又如何。」
歐陽酒回擊,「這麼喜歡動手,不如跟我打。」
傅凌驍不答反問:「你要不自量力還是為孟旭抱不平?」
歐陽酒也不正面回他的問題,嗓音更戾:「不敢嗎?你輸了你就消失,別出現在我們面前。」
傅凌驍跟歐陽酒……從來沒有真正打過架,就是玩鬧。
歐陽酒怎麼是他的對手。
她知道,但是她就敢這麼說。
為什麼敢。
傅凌驍知道,歐陽酒是料准了他不會真的對她動手!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因為忍耐太陽穴和頸部的筋脈在劇烈的跳動,眼裡是暴雪將至,「你想玩我就陪你。」
歐陽酒的火氣或許是積壓許久,或許是也想釋放,當初跟他上結婚禮堂時的婚戒,她取不下來手指弄骨折了,她也要取。
打不過,她無所謂,她沒說打不過怎麼辦。
她要的是這一瞬間的釋放宣洩感,還有她為另外一個男人出頭也不想和他有聯繫的決心。
她握著拳,冷冷的看著他,一腳踹出一把凳子,那凳子直接撞向傅凌驍,傅凌驍抬腿就把凳子踩住,他沒有還手,他目光所及之處她的怒目而視。
好像……他把孟旭給打的要死不活,她勢要為孟旭報仇一樣!
傅凌驍踢了一把凳子,凳子砸到地上,哐的一聲,這一聲巨響讓經理來了。
他:「傅三爺,您……怎麼了。」
他道,「今晚所有消費我買單,讓他們一分鐘之內從這兒消失!」
經理點頭,趕緊下去辦事,先停了音樂,讓客人走,十分鐘后,這兒的人走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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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靜,光線又如陰暗叢林。
傅凌驍看向歐陽酒,唇起:「就這點本事?」
歐陽酒看著他的臉,剛剛停了十分鐘去疏散人群,她也在強迫自己冷靜。
她走。
她一個字沒說,轉身扶著孟旭離開。
她的手伸向孟旭的一瞬,身後傅凌驍來拽她的手腕。
傅凌驍不想讓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孟旭手拉手。
「不打了?」傅凌驍去拽她時,嗤道:「慫成這樣,你是怕我贏了會破壞你們不成!」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酒一腳踢向他的膝蓋,歐陽酒穿的是短靴,踢膝蓋非常疼。
傅凌驍一時未防,或者說……她轉身時,頭髮撩到了他的臉龐,香氣四溢,他一時恍惚給了她機會。
他一晃,歐陽酒又一腳踹向了他的大腿,毫不留情,他踉蹌後退,身體幾乎是半蹲。
他穩住身子看著她。
她說:「你輸了,記著,別出現在我和孟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