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說長也長,不多時就走到了盡頭。
說不長,她走的腳後跟都磨出了不少血。
燈越來越暗,綠燈的數量也在變少,最後一盞燈都沒了,黑暗的看不清到底還有沒有路。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往右側走,那兒,烏漆麻黑,沒有一點亮光。
走了五分鐘,碰到了石頭,乾脆就坐下來。
什麼都看不到,也不知身在何方,卻沒有感覺到害怕。
她怔怔的看著這黑夜,想起她第一次見到花絕時,是在一個離這兒很遙遠的城市裡——
…………
她從未沒有父親,和母親相依為命,但是母親是一個有暴躁症的女人。
一旦發病,就打她罵她出氣,每每這個時期,母親都會說一些很難聽刻薄的話。說她是個掃把星,說她為何會出生,說她為什麼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聽話,為什麼沒有點技能給家裡掙點生活費。
那時,她才幾歲,只是一個孩子,不存在有技能。
也說為什麼她不去死。
不發病的時候,母親也沒有多疼愛她,頂多……不對她打罵罷了。
可有暴躁症的人,實在是太容易動怒,但凡是有一點不如她的意,她都能把房子給掀了。
她的童年,很痛苦。
那一年,她十歲。
她已經被折磨的沒有小孩兒的心xin,在一次母親發病之後,她去廚房拿了一把刀,對著母親。
她說,不如一起死了,同歸於盡,那是她第一次反抗。
母親正值爆發之時,她也去拿把刀,她說行,那就互相捅,捅死拉倒。
她才十歲。
還在上小學,看到母親那樣猙獰的面孔,她像個成年人那樣,嚎啕大哭!
痛苦、懊惱、悔恨交加!
母親要來砍她,她閉著眼睛大哭著去回擊,她不知道砍到了沒有,但是母親沒有砍到她。
那個時候,真的沒有半點活下去的念頭,十歲就活不下去了。
可始終是害怕的,她回擊了兩下之後,就跑出了房門,跑去了大街,在一個廢棄的地方,她放任的大哭了一場。
哭久了大腦缺氧,她不清楚是睡著了還是暈了過去。
醒來時,她看到了一個男孩兒。
她還記得他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全身除了臉和手沒有一點,那年花絕才16歲,就露出了的鋒芒。
是他送她回的家。
回家后,她才發現屋裡擠滿了人,她的母親死了,倒在了血泊里,手裡捏著兩把菜刀。
法醫鑒定,她是在精神失常之後割破了自己的大動脈。
可花辭卻不知道,那大動脈是不是她割的,回擊時,閉著眼睛,什麼都沒看到。
母親死了。
她沒有難過,甚至沒有流一滴淚。
把她葬了之後,花絕帶他去了應城,在那個武館里,她開始了她另外一種生活。
過去的種種她到現在依然記憶猶新,楨楨都在記憶深處。
花絕是一個不苟言笑又冷漠的男人,這種個xin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明顯。
可他也是武館里唯一一個,不用她學武不許她做飯的人。
他說,女孩兒不用學武,武館里多的是男人,多的是人保護你。
他說,武館里所有男人都可以使喚,讓他們去給你做飯,想吃什麼就讓他們做什麼。
他說,你想學什麼就去學,不想做什麼沒有人敢逼你。
她就去學了鋼琴。
後來她真的是武館里唯一一個不被管教的人,其他人健身練武,她背手賞花。
她也是武館中出入花絕卧室最多的一個人,有時也放肆的睡在他的床上,他從來不曾多言。
她沒有想過離開花絕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她不敢想。
天真的以為,兩人能一直在一起,不同於兄妹,而是夫妻。
可,當她提出來時,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超乎她的想象。
原來他沒有喜歡她。
一點都沒有。591看小說網
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和武館里的其他人,沒有區別。
頭好疼。
疼的要炸一般!
她撐著腦袋,她開始想……
她是不是對花絕了解太少了,不知道成年以後的生活。她是不是太依賴他,碰到可以自己解決的蟑螂都想叫他的名字。
她是不是不夠漂亮,是不是不夠懂事,是不是不夠溫柔、不夠開朗活潑……
小時候母親罵她,為什麼總是死氣沉沉,笑一笑會死嗎。
甚至在抽她臉的時候,逼她笑。
花絕是不是也喜歡那樣的女孩兒。
她如瀕臨深淵的一縷魂魄,四面八方都是推手,把她推進更痛苦的泥沼。
她想尖叫,頭疼的很想釋放!
一分鐘后,她無力的倒了下去,想睡會兒。
不多時,一束光猛然照了過來,她下意識的眼睛一閉!
緊接著聽到了一聲甩車門的聲音,有沉緩的腳步聲。
「阿南。」
她聽到這一聲后,抬頭。
車燈很亮,隱隱綽綽的看到了他的身軀。
下一秒,她猛的被提起來。
男人的臉龐離她咫尺之遙,「怎麼不跑了,嗯?」
是他,阿北啊。
「我沒跑。」
「是因為你沒地方可跑。」司御手下一重,隱忍的厲氣即將爆發!
「頭痛。」
司御微頓,深深的看著她。
她眼睛里流露出脆弱,臉色蒼白,身上非常涼,手臂上起了一層疙瘩,被凍的。
這不是花辭,這是阿南。
花辭的兩種人格不能隨意切換,只有在刺激之下才會把次人格給激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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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御眼神一冷!
這是見過了花絕?他知道花絕並沒有真的走。
「……」阿南警戒的看著他,又怎麼了。
司御眉峰玄寒。
脫下西裝外套給她,扔過去給她,「穿上!」
「你這麼大聲音做什麼,這兒就我倆,我聽得到。」
「……」
司御暗暗咬牙。
從她手裡把衣服拿下來,套在她身上,摸摸她的頭,還行,沒發燒。
阿南長長的睫毛上下一扇,星光閃閃的,「這還差不多。」
「……」
司御沒理。
扭著她的臉讓她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一看,是一片小樹林。
而她坐著的石頭……
那不是石頭,是一個墳墓,只是上面插著的牌子被風吹著倒了。
阿南驚的往後一退。
這一退,腳後跟的疼痛立刻就來了,她抽了口氣。
「怎麼,怕了?」
「不怕。」阿南確實不怕,「你扶我一把,我腳疼。」
司御彎身一看,她的腳後跟都是血絲。
把她往起一抱,低道,「若是再跑,這兒就是你的葬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