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見她不說話,以為是難過,「您躺著吧,安全的交給我們,傅三少交代過,我們會好好給您處理,放心。」
歐陽酒一怔,隨後側頭,她眼裡似大浪涌過的緋紅,「傅凌驍囑咐過你們?」
醫生回,「是。」
「他怎麼囑咐的?」
「把孩子沒有保住的報告給他的母親就是,其它沒有多說。」有些事情醫生不能講出來,比如說傅三爺讓她們提前準備好了檢查單給蕁初,這違背了他們的工作紀律。
傅三爺到底是什麼目的,她們當然不懂,有些事可以配合,但得悄悄的做,不可對任何人講。
歐陽酒上身綿延起伏,呼吸急促。
她收回視線,再次盯著這個孕檢報告。
心裡像是有隻手在死死的攥著她!
臉越來越白,最後鐵青。
她就說今天傅凌驍來幫助她對付他媽。
就說一聽說工作室出事,他為何會在第一時間說這是他媽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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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為何蕁初突然出現非要帶她到醫院檢查!
就說為何在車上傅凌驍為什麼要暗示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他今日所有行為都如此反常,原來是要借用她自己的手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醫院裡,他也準備好了,一切妥當。
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她想笑,卻扯出一個很難看的表情來。
她把這張紙還給醫生,「麻煩幫我絞碎。」她躺下去,聲音那麼啞,「準備吧。」
她看著頭頂那蒼灰色的天花板,感受著孩子一點點離開身體的撕裂,她終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哼一聲,沒有叫一聲疼。
……
選擇葯流。
一個小時后結束,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醫生給了她乾淨的衣服。
做完了,她離開。
走出大樓,一陣冷風吹來。
她抖了一下。
「還好吧?」一名警察問。
他們還等著她呢。
「挺好。」歐陽酒撥弄了一下頭髮,讓它們摭住一些臉,不至於讓臉色這麼難看,「走吧。」
她被帶去了警局。
工作室所有手續齊全,因為才開業沒多久,所以消防備案也完全合格,那就是機房裡的硬體設備有問題,罰款整頓,寫申請通過後才可擇日開業。
出了警局,凌晨四點半。
她站在街頭。
空曠黃昏的街,偶有幾輛車呼嘯而過,帶起冷風卷著她的長發迎風飛舞,頭髮摭不住臉了,便露出了那蒼白似雪的絕美臉龐。
沒有血色。
只有眼裡那一汪濃郁的痛楚。
她扶著樹榦,眉心擰著。
肚子又開始疼,有點支撐不住。
最後她靠在樹上,氣息凌亂。
她看著遠處的天空,藏青色,沒有一顆星星,讓人沉悶窒息。
她的腦子裡猛地想起了幾個小時前傅凌驍在她耳邊說的話,他說他見不得她受委屈。
她在腦海中又過濾了一遍這幾個字,兩秒后突然捂著胸口,幾個劇烈的呼吸起伏,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
又再度起風。
街頭的燈火明明滅滅,街道蜿蜒寬闊,風景樹蕭索又孤獨。
她看著這街,失神了好一陣子。
突然想南一一。
南一一剛出生那會兒,軟軟的小糰子,她愛極了,她說她也要生一個,讓她的孩子和南一一一起長大,但這種荒謬的想法很快就被打消。
楓林街有個過來人說,女人想生孩子要不是不成熟,要不就是上了年紀。
她才剛23歲,她想是她不夠成熟吧。
因為有南黎和南一一在,所以她從不懼怕做母親。
她起身,捂著肚子慢慢往前走。
一輛黑色的車從黑暗處駛了過來,燈光一錯,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車牌號。
歐陽酒把手從肚子上了拿開,背也挺直了些。
車停在了她的腳邊,傅凌驍從後座下來。
新年剛過,這是初春,他穿著黑色的長T,休閑褲,站在她面前,昏沉的光印著他分明的臉龐,眉宇中的倨傲被放大,他如是一匹正在?息的狼,只是還未露出他的獠牙,就已見神態里的鋒芒。
「嚇到了?」傅凌驍看著她的臉,「怎麼這麼白?他們為難你了?
歐陽酒的眸光落在他臉上,一瞬不瞬。
他是知道她有孕嗎?
他怎麼知道的?
為何搞這麼一出?
歐陽酒不想費那個腦筋去想他是怎麼知道她有孕,或許他早就吩咐過醫院,一旦檢查出有了,無論有沒有這個孩子他不要就是了。
今晚的一切,都巧合得像演練過一樣。
她竟也成了其中之一的『演員』,弄掉了她第一個孩子。
「為難我的怎麼會是警察。」歐陽酒的聲音不輕不重。
傅凌驍感覺她有點不對勁,醫院的事情辦完了,蕁初已經知道了結果,他知道按照歐陽酒的xin格一定會從蕁初那裡得到點什麼。
她多少心裡不舒服,畢竟工作室沒了,說話態度冷漠,他也能理解。
「我不會阻止你去爭取,想幹嘛就幹嘛。」這是他的態度,他放任她們,她大可以向蕁初提出一切要求。
「別板著臉了。」他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歐陽酒一下子避開。
傅凌驍並未說什麼,歐陽酒么,小xin子多著呢。
他打開車門,「上車。」
歐陽酒沒有拒絕,現在她只想好好休息,不願和他多費口舌。
傅凌驍也上了車,司機啟動車子。
歐陽酒上去后就趴在了自己腿上,暗暗抽氣,傅凌驍見狀捏住了她白皙的脖頸,「幹什麼,工作室沒了難受成這樣?這還是你么?」
沒有得到回答。
緊接著傅凌驍感覺到了她正在跳動的肌肉,還有這不同尋常的體溫。
「歐陽酒。」傅凌驍俯身叫她,歐陽酒雙眸緊閉,呼吸很亂,他薄唇一抿,把她抱了起來放在腿上,低沉的嗓音送到了她的耳旁,「母老虎也會生病,嘖。」
歐陽酒好疼,一把掐住了他的腰!
傅凌驍嘶地一下,「行了,不罵你,別動手,去醫院。」
「不去。」歐陽酒顫聲說道,「送我回去休息。」
送回家。
歐陽酒草草洗了一個熱水澡,吞了一顆止痛藥,便鑽進了被窩。
傅凌驍進卧室時,她已經睡了。
小崽子睡得可真快。
他去浴室,一進浴室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衛生棉。
原來是來了例假。
他洗了澡,進被窩,拿出筆在日曆上畫了一個記號。自然而然的瞄了一眼上個月他做的記號,真巧,剛好30天。
還挺準時。
他躺下去,把縮著的歐陽酒勾過來。
嘖,他一禮拜的禁欲生活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