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西洲沒有回答她。
花盡便自言自語。
「他跟我說了,他說人有時候很多暴戾想法都是一瞬。許多事情都是在上一秒想不開,在下一秒又忽然釋然,若是真想要你命,在你小的時候,他有的是機會。只不過那一次在挪威,他看到他跟你爸在各種人物之間穿梭,就看不下去。」
「於是就想起了在年輕時候時的過往,想起若是沒有你,他就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是你的出生阻止了這一切。」
花盡傾身用手襯著下巴,拉著他襯衫的衣袖,把玩著。
「正好他認識我,不,也不是認識我,是認識李四的一個兄弟,知道我要去做什麼,所以找到了我,要我去殺了你。」
樓西洲還是沉默。
「所以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你死,我那一次看到他們帶你走時,在酒吧的外面,那麼多監和來往的人,若是把你就那麼給殺了,他不想活了么?應該是想給你教訓。」
樓西洲開口,「你現在是給他說好話來了?」
「我沒有給他說好話,我只是想讓你舒服一點。」
「我什麼時候不舒服了?」紅燈。
樓西洲回頭,安安在車上玩手機,咬著嘴巴,好像是找誰沒有找到的鬱悶。
他又回頭,「我問你,當你知道李四要你死時,你有沒有難過?」
「當然,畢竟他養活我,我叫他父親。」
「衛野沒有養過我,我也沒有叫過他父親,他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陌生人,我為何要難過?以及,我並不是一個只看重血脈的迂腐之人。」
「真沒傷心?」
「沒有。」
「哎,白浪費口舌。」
樓西洲在她頭上摸了一把,把她的頭摁著倒在他肩膀上。
綠燈。
鬆開腳剎。
樓西洲單手開車,握著花盡的手,大手指在她手背上慢慢的摩擦。
他不是一個沉浸在過去的人,愚者才總緬懷過往。
若是去在意衛野當初想殺他,那麼他更應該在意的是,花盡那時已經在要他的命。
畢竟那一刀,讓他在醫院躺了個把月。
如今歲月如歌,閑適迷人。
她在,眼裡有他。
孩子在,依靠爸爸。
正是雲捲雲舒之時。
他尚且沒有好好體會家庭的歡樂,過去讓他痛苦也好、刻骨銘心也好,都不重要。
她們在才是最好的。
「樓西……老公,你真好。」花盡吐吐舌頭,辛虧她懸崖勒馬!
樓西洲把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涔薄的唇微微上揚,「喜歡么?」
「……」花盡吐槽,「你是不是不正常?」
「我說你帥,你問我喜不喜歡,你有次罵我,你也問我喜不喜歡,只要我評價你一句,你都要喜不喜歡。」
樓西洲握著方向盤的那隻手,抬起兩根手指來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聲音似水滴在心頭的溫潤,「那麼,喜歡么?」
「……」
花盡不想理他。
就倒著。
樓西洲啞然失笑。
花盡看他開車,轉彎、開車,很流暢。
他襯衫的袖子整潔而整齊,扣子扣的穩穩妥妥。
他開車時動作的幅度和姿勢無盡瀟洒,給人一種很乾凈的賞心悅目。
「誰教你開車的,開的真好,其實我是自學開車,我駕駛證是買的。」
「花盡。」樓西洲嘶了聲,「你若是在對我說謊,我會很生氣。」
「我怎麼說謊了?」
「你開車是你自己學的?不是陸城教你的?」
「………」花盡冷不丁的聽著從他嘴裡說出陸城的名字,心裡有一股怪異感,她壓下這感覺。
「你怎麼知道?」
「陸城說的。」
「他怎麼跟你說這個?怎麼跟你說的?」暖才文學網
「當然是發信息。」樓西洲沉道,「他說他也教會了那傻子彈琴畫畫,教那傻子下棋,不想學了一個星期硬是入門都不會。」
「你們倆八婆。」
「怎麼樣,和現男友討論前男友,是不是很驕傲?」
哪兒有。
花盡白了他一眼。
「我開車和彈琴是我遇到他就會,開車是我二哥教的,駕駛證是大哥直接給我辦理,彈琴跟我姐學。」
「哦,那就是會遇到陸城后卻裝不會?」樓西洲暗暗的暼了她一眼,「沒看出來,段位挺高,倒是有一套。」
「喂——」花盡哼哼的,這也吃醋,「你說對了,你發現沒,其實我特別會做飯,但我就是裝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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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可能。」
花盡掐了他一把,仰頭,「整天酸溜溜,你喝醋長大的?」
樓西洲沉默。
下頜線綳了綳。
花盡在他臉上戳了一指頭。
「對了,我想起來。」樓西洲把她的手拿下來,「陸城說你不會撒嬌,莫非傳說有誤?」
「大概是吧。」花盡直言,「我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怎麼可能會撒嬌。遇到你,開始企圖以撒嬌吸引你的注意力,後來發現你真吃這套,現在已習慣。」
「原來不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撒嬌。」
「……」花盡一掌拍他胸口,「你信不信我真會家暴?」
「你不是已經家暴了?」
花盡嗖退回去,甩臉給他看。
「靠過來。」
「我不。」
「1。」
花盡沒理。
「2。」
3還沒到,花盡不甘不願的就靠過去,把他的手臂一抱,「你就會來這套!」
數123。
「能治你就行。」
樓安安在後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小腦瓜一個大大的問好。
數123可以起到震懾的作用?
於是她試試。
在信息里給一個署名叫【H】的男人發簡訊。
『我數三下,你不出來我就很生氣!』剛剛她大哥也說了他會生氣的話。
對方沒理。
她開始發。
1……
2……
她等了兩分鐘,對方還是沒回答。
2.8。
依舊沒理她。
安安抬頭對著大哥的狗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這什麼破方法,根本不管用嘛。
…………
樓西洲直接把花盡帶到了醫院,花盡以為沒多大的事兒,沒想到直接來了醫院。
車子一到,花盡的心就提了上來。
樓西洲帶她去病房,奶昔在睡覺。
她看了病歷。
左手臂她之前受傷的那個地方,再次受傷,二次縫針。
「樓西洲。」花盡甚覺不可思議,「你知道奶昔受了傷,你還有心情跟我在車上胡說八道?」
「為了哄你,免得你緊張。」
「……所以你沒吃醋?」
「你很失望?」
樓安安拍手掌,「你倆好煩,搞的不知道你們都恩愛一樣,能不能先看看奶昔,她很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