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邊都是血，襯衫上的血被海水層層掀開，點點雪白。
他彷彿也在氣若遊絲里掙扎。
他身受重傷，他也快不行了。
可力氣好大，她再也沒有掙開。
她聽到他冷陳的聲音。
「我的生活被你攪的亂七八糟，我放任你一直利用我。」
「我都沒死，你敢！」
唐影揪著心口的衣服，一度喘不過氣來。
她彷彿又到了那一天的海里，她沉浸在水中，只是這一次沒有了那種舒服感。
只有被肆虐親吞的撕心裂肺。
她好像感受到了血肉崩離的撕裂感，森森見骨。
她像個瘋子一樣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行動開始不受控制。
「叩叩——」
有敲門聲。
「唐影。」
沉穩磁xin的男低音，如微風進入了心頭。
一分鐘后。
她站起來。
腳步虛浮，眼前恍惚。
她在牆上靠了一會兒——
抬手整整被抓亂的黑髮，掉了不少，揉一揉，扔進垃圾桶。
出去。
開門。
男人就站在門口。
她低低的。
「怎麼？」
她冷靜，默然。
進去什麼樣兒出來時還是什麼樣兒。
樓景深揉了揉她的頭髮，眼神黑暗。
「沒事兒。」
把她拉過來，開始拖她的病號服。
唐影躲避。
「做什麼？」
「不出去？」
「去哪兒？」
滴答。
時鐘指向亮點，很清脆的一聲響，奶昔被驚了一下。
但是沒醒，一會兒又睡了去。
亮點。
兩，前的兩點，陸城泡腫了的屍體被抬上岸。
「去看看？」
他指的是陸城，唐影知道。
「不。」她搖頭。
「睡覺吧。」
「唐影。」
樓景深把病號服給她提起來，遮住了她白肌勝雪的肩膀。
「想去就去，我帶你過去。」
「我沒打算去。」
樓景深沉默。
唐影把肩膀上他的手掌拿開，走到chuang鋪，上去，睡覺。
手落在小腹，那兒有一個很長的疤痕，如蟲子一般蜿蜒的爬在那兒。
她翻身。
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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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著，他站著。
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突然橫在了兩人中間，難以跨越。
兩分鐘后。
樓景深走過來，在chuang邊，彎腰。
手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男xin好聞的味道把她包圍。
唐影沒動。
「那麼你好好躺著，有不舒服叫醫生過來，奶昔可能會睡一會兒，若是她醒了給我打電話。」
沒有人回應。
他也沒有等，在她臉上mo了兩下，動作輕柔緩慢，彷彿在留戀。
少傾起身，拿著外套出門。
到護士站給值班護士交代了一聲。
他進電梯。
亮光如白粥，他眼裡的血絲很重，背靠在梯壁上，陰影很長。
到了樓下。
有急診的醫生在狂奔，從他身邊一撞而過，他身體趔趄，眼前忽然一暗。
這種狀況在兩秒后消失。
他神色自若，走向停車場，上車，離開，去了墓園。
春天的墓園。
多了幾分花花草草的點綴，儘管還沒有開好。
但矗立在夜晚里的花苞朵，也給這冰涼增添了幾分人情味。
停車場里已經有兩輛車，都是陸家的。
樓景深進去時，元素素正蹲在地上啜泣，哭的聲音也不大。
可那份悲傷比嚎啕大哭更要痛徹心扉。
陸離半蹲，把母親抱在懷裡，旁邊還有他的父親，自己司機。
陸家其他人沒有來，也就他們幾個。
陸宇山看到了他，打聲招呼。
陸離抬頭，瞄了他一眼。
樓景深把手裡的菊花放過去，陸城的容顏依舊如此。
微笑，溫潤
他蹲下，抱了抱元素素。
她眼睛紅腫，臉上都是淚水，止不住的掉眼淚。
這兩年她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她抬頭，看了眼樓景深——
又往遠處看了一眼，樓景深知道她看的是唐影，想著她怎麼沒有來。
樓景深指腹擦她的眼淚。
「伯母，唐影她剛剛醒來，還——」
「不能下地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