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這件事上,景曼麗表現出了強勢和自私,但南黎依然愛她敬她。
是景曼麗拾起當年在雨水裡被遺棄的她、是景曼麗給了她一個避風港、給了她一個家。
哪怕是她四歲就開始踩凳子學著做飯,學著照顧一個失明人士,她從未有怨言。
上一次,顏笑和顏賀景以及卜安妮對她潑硫酸那回,景曼麗一把把她護在身後,說要欺負南黎就來欺負她。
那一幕和那一句話,南黎能記一輩子。
可……
她要為了這份恩情去屈服於她不想做的事情、去迎合母親不合理的要求么?
她沒同意。
出了醫院,冷風往臉上拍,火辣辣的疼。
………
此時,酒店裡。
「奶奶。」南一一拿著一塊麵包遞給蘇念,蘇念接過來,摸著她的頭,「原來你是南霆的女兒。」
南一一點頭,「對啊,奶奶,我爸爸叫墨南霆,我叫南、不是,寶寶叫墨一一。」
墨南霆低頭髮笑。
把南一一抱起來,用小兜兜給她圍著,她笑嘻嘻的拿著叉子像模像樣的切牛排。
蘇念早就知道南一一的存在,只是在楓林街很少見過她。
他們三人一起吃午飯,另外一邊,Frank一個人坐著,隔得很遠,他看著蘇念。
她的一顰一笑依然很美。
很快的,墨南霆和蘇念以及南一一之間的祥和就被走來的霍元晉給打斷。
他把蘇念拉起來,臉色徹寒:「該回去吃藥了。」
蘇念不想去,可終究是沒有怎麼反抗,只是眼裡的光退了下去,一下就變得死氣沉沉。
「奶奶要吃飯飯,還沒吃完。」南一一開口,「霍爺爺,奶奶不可以走。」
霍元晉盯著她,眼神幽冷,「你和你媽咪在一起你亂跑什麼,墨南霆是你什麼爸!」
南一一,「………」
霍元晉拉起蘇念就走,蘇念對著墨南霆虛虛的笑了下,走了。
站起來時,眸光一錯,她看到了在遠處的Frank,眸光一沉,迅速別過視線,和霍元晉回房。
他們走後,Frank才走過來,臉色沉重,「念念的病歷弄過來了嗎?」
墨南霆給一一擦嘴,一一撅著嘴巴,霍叔叔好凶,都不讓奶奶吃飽!
「快了。」他輕描淡寫,病歷到底是弄到手了還是沒有弄到手,他沒有給明確答覆。
眸光拉長,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聲音諱莫,「阿姨應該沒有病那麼重,她對霍元晉好像有一種依賴xin的懼怕。」
「什麼意思?」
「她的癥狀比我想象的要輕很多,倒是阿姨身邊的霍元晉,值得研究。」
他頓一下又道,「他守著一個精神病患長達二十年,膝下無子,生活單調,除了精神病人沒有任何其他朋友,也不怎麼出門,這就已經是個怪人。若是他是事業瘋子,在醫學上有超高成就和研究,倒也可以理解他的行為。但他在工作上並沒有任何建樹,資歷平平,他為了阿姨堅持二十年都留在精神院,我不認為這是人格高尚,更何況阿姨的病根本不重,完全可以住在環境更好的地方。」
從另一方面講,這是扭曲。
Frank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墨南霆的話讓他有一種很可怕的猜想。
吃完飯墨南霆的電話響了,醫院打來的。
他把一一交給Frank,Frank摟著南一一,「找風眠叔叔怎麼樣。」
「要找封叔叔,他說給我做風箏玩兒。」
Frank當然答應,小孫女說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
醫院裡。
墨南霆去了封痕病房,景曼麗也在裡面,吩咐護士把她弄走。
景曼麗走後,他去檢查封痕的傷,傷口是被鈍器所划,發炎紅腫,此事高燒未退。
倒是沒有多嚴重,蘇木站在一邊,弱小可憐。
墨南霆先出去,找封痕的主治醫生,才走向門口,身後拳風凌厲!
他回頭,避讓。
封痕乘機而上,再一次發出攻擊,墨南霆只守不攻。
「想打等你傷好。」
「不必!」封痕陰戾而字,同時額角筋脈暴起,他起了站在擂台上的鬥志與勁頭,出手快准狠!
墨南霆開始還擊。
在擂台上封痕就輸過一次,此時又受了傷,他如何能贏墨南霆,但他這一次的招數遠遠比上一次的密集,以及輸出的用意和目的都要明確!
上次沒那麼想贏。
這一次他一定要贏!
可……
墨南霆一腳踹過去,他避無可避,硬生生的接了一腳,他踉蹌後退,後背抵在牆壁上!
前方墨南霆的陰影罩來,冷道:「怎麼,不服么。」
封痕雙眸冷冽,「從此以後,你不必在關照我。為了死去的兩條狗,我跟你,勢不兩立!」
「狗死了是意外。」
「那我跟你不再是兄弟,也是意外。」
墨南霆勾唇,沁寒的聲音從他嘴裡透出,「是覺得我搶了你的地盤,甚至是搶了你的心上人?」
封痕沒有回答,可他帶著病態白的臉頰,愈發讓人寒顫,拳頭咯得咔擦一聲!
他如猛獸出閘,蓄勢待發!
墨南霆看著他的樣子,一字一句道:「南黎和一一從來都是我的,你不僅搶不走,你連惦記都惦記不上。不妨,你去重新找個姑娘喜歡,南黎不會喜歡你。」
封痕眼裡神色崩盤!
一拳打在了墨南霆的下巴上,墨南霆沒有迴避,讓他打,第二拳,墨南霆開始還手。
然而……
「爸爸!」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緊接著她朝墨南霆跑了過去,一把擋在墨南霆面前,「封叔叔,你為什麼要打我爸爸,不許你打爸爸!」
封痕停手。
墨南霆把南一一抱起來,「封叔叔沒有打爸爸。」
「寶寶看到了,就有!」她摸著墨南霆的下巴,扭頭,對封痕哼了兩聲,「封叔叔,你怎麼了?打我爸爸做什麼,你再打爸爸,我不喜歡你了,我就、就再也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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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痕站在那兒,眸里風霜雨雪都被暫停著,他憔悴又猩紅的眸倒影著南一一的樣子,眼底如同風吹著麟麟湖面,在一點點的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