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西洲出現后,樓岳明和如夢終於不吵,兩個人跟著那公職人員一起出去,不知道是去離婚還是回家去商量。
樓西洲進了病房。
樓西至的腿還吊著,他和米沫兒相反,他傷的是下半身,上半身只有擦傷,米沫兒是上半身。
他還在輸液。
看著樓西洲慢慢的朝著病房裡走……
樓西至看著他的眼睛,「你……瞎了啊?」
樓西洲,「……」
他走路的姿勢停了下,然後摸去了床邊,坐下,「對,你哥瞎了。」
「挺好。」樓西至虛弱的又帶著玩世不恭的,「我們挺像。」
樓西洲淡笑,「感覺如何?」
「不知道,沒有感覺到腿的存在,你是不是簽了截肢的手術合同,把我的腿給截了?」
「我不是瞎了?讓我簽什麼我就簽什麼,下次沒準還能簽把你嘴縫起來的手術。」
樓西至皺鼻子,「小肚雞腸。」不就說了一聲你瞎了么。
他朝著門外看去一眼,門關得那麼嚴實,什麼都看不到,沒有看到花盡。
「當時是怎麼回事,現在可以跟我說了?」
樓西至一副很輕佻的態度,「我跟著花盡一起出去,我把車子一停,看到她下去。我第一次看到三個女人在一起吵架,還挺有意思的,於是我就跑過去圍觀。」
「當然了,我是躲在暗處,他們都沒有看到我,就聽她們說陳年破事兒,顧沾衣說她對米沫兒怎麼樣怎麼樣,米沫兒說是花盡胡扯。」
「花盡你知道的,永遠那個臭德行,挺不屑和女人吵架……她好像也在看戲。」
「看著看著我就覺得沒意思,我就拿手機開始玩遊戲。我哪兒知道等我一抬頭,花盡就開著車衝過來!」
「那個當下,我本能的去救人,我沒有意識到被撞的人是誰,然後……我就這個狗樣。」樓西至說完嘆了一聲,他咬著唇,看天花板,還想著當時花盡抱著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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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控制的說他是小風。
目光一下便的緊了幾分。
早知道沒死就不『交代遺言』了。
「你沒有撒謊?」樓西洲問。
「我有什麼謊好撒的。」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花儘是你姐?」
樓西至臉頰頓時沉了沉,他還沒有回答,樓西洲就代替他開口。
「從兩年前你就知道了吧,陸城死的那晚你在蘇市,我後來已經調查清楚——你在那兒根本沒有同學,也沒有什麼女朋友,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那兒。」
樓西至嘆氣,又苦苦一笑,「對啊,我是跟著爸爸去的。我五歲來樓家,多少有點記憶,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是這個家的人。剛好我在爸爸手機看到了花盡的照片,那是城哥發給他的。」
「我就追問爸爸這是誰,爸爸才模凌兩可的說那是我是姐姐。」當時的語氣就好像說的是,隨便一個陌生的姐姐。
樓岳明以開玩笑的方式說著真話,但是樓西至也當了真。
於是就開始留意樓岳明的去向,終於……
被他給看到了。
當時他處於疑惑階段。
並不確定。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尤其是今年,他都有參與,終於知道了!
花盡就是他姐!
樓西至仰頭看了看自己的腿,他漂亮的臉蛋有那麼一絲遲疑,「我現在……不用去學校了吧?」
「你現在還有功夫考慮這個?」
「不……不然呢?爸媽都沒有天天逼我去上學,就你。」
樓西洲站起來,在他腿上輕輕的彈了彈,樓西至假裝慘叫。
「小子,你給我小心點兒。我沒忘記當時在梧桐苑,你拿杯子砸我的事情。」
「……我就說你這人小肚雞腸吧?」
「以及那一晚你給花盡洗澡了?」
「……」樓西至呼口氣,「我可沒看她。」
「看了你就是天理不容。」
「……」酷愛電子書
「還有,以前不叫嫂子,現在不叫姐,想來也是沒有被收拾夠。」
「我可是病人,你敢暴力我。」
樓西洲沒有多言……他並不是不清楚樓西至現在的痛苦,只不過他以輕鬆逗趣的口吻聊天,這個精神和態度非常好。
「好好獃著,大哥再養你幾年。」
「那我兩台邁凱倫,一台紅的,一台綠的。」
「等下輩子。」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樓西至到,「往右。」
樓西洲停著沒動,五秒后,他淡定從容的往左邊走。
樓西至,「……」他抿抿唇。
看了一眼右邊兩米高的柜子。
還想看他被碰到時候的狼狽呢。
門關上,樓西至臉上的輕鬆都退了過去,他開始深呼吸。
看著腿。
媽的!
真他媽疼!
他咬著牙,從頭下抽出枕頭把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蓋著。
…………
深夜。
樓西洲睡了。
花盡睡不著,她起來,輕手輕腳,穿著棉拖鞋,出了病房。
樓岳明一個人在走道里,垂著頭,看起來像是老了好多歲,蒼老落寞。
她走了幾步。
樓岳明聽到了動靜,抬頭,看到她,站起來,疲憊的臉上擠出了笑,「小盡。」
花盡嗯了聲。
「怎麼出來了?睡不著嗎?」
花盡懶懶的,「隨意走走。」
「今天白天……」樓岳明想說如夢說的那些話,「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錯,這一切皆因我而起。」
花盡沒有回答。
從十幾年前到現在,樓岳明的責任占很大一部分。
原來花盡恨他、厭惡他。
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對誰都沒有那種心境。
她心裡的千瘡百孔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的往進填補。
她開始變的散漫,開始以另外一種眼光去看待任何人。
「算了,我去看看小風吧。」
她去了樓西至的病房,推門,悄聲無息的進去。
一室黑暗。
只有藥水味。
借著儀器的光,她看到了睡在床上的小男孩。
平躺著,很安靜。
那一頭中長發隨意的蓬鬆,臉頰瘦還稚嫩,很白。
她站在床邊。
腦子裡還是那一晚……
她驚慌的抱著他時,他抓著她的手說,「別怕,我是小風。」
她驀然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悶痛在心中,這種痛讓她控制不住的在他胸口拍了一掌。
睡覺的男孩兒被打的咳了一聲。
「怎麼小時候打我,現在還打我,媽媽不是說讓你淑女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