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歇斯底里。
也沒有衝動。
很平靜。
吐完了后,胃裡開始抽搐。
她拿出口袋裡的那張DNA檢查單——這是先前池也來接她時,給她的單子。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她喝了酒,視力有些模糊,怕自己看錯,怕上面寫的根本不是至親,而被她看成了至親。
她帶著微醺的眼睛,看了十遍,沒錯,還有沒錯,直系血親四個字,如刀一樣,刺著她的眼睛。
可她還是不信。
打電話給池也。
「花小姐。」
「是不是醫生檢查出錯了,有沒有這個可能?」她的聲音帶著嘶啞。
「這種可能xin不算大,這種鑒定的後果是具有法律效益的,很嚴肅,醫生那邊,手續也非常嚴謹。」
花盡沒有說話。
她從馬桶上站起來,步子一晃,身軀一歪,她跌到在了牆壁,那張紙掉在了馬桶里,沾了水,很快就打濕。
「怎麼了,這到底是誰的,是……是你的?」
「不是。」
花盡淡淡的一聲,然後摁了抽水馬桶,水的漩渦慢慢加大,把紙給抽了進去,最後消失不見。
弄錯了。
一定是弄錯了。
花盡頹廢的靠在牆壁,聲控燈暗下去,四周恢復了黑暗。
她喜歡這種顏色,特別喜歡。
從十二歲以後,她就瘋狂的迷戀黑夜,只有這種顏色,才能掩蓋一切。
她又坐了下來,手從臉上拂上去,穿插到髮絲中,在撕扯第一下時,有一抹靈光在腦海中閃現。
不行。
不可以。
可以死,不能瘋。
她是花盡。
她是讓所有女人都羨慕的漂亮女人,她不能躲在廁所里發瘋。
心裡好像有警鐘在敲,腦子裡卻又有聲音在咆哮。
不要!
要!
兩種聲音在刀光劍影,一分鐘后,她開門跑出去。
從樓上到樓下,從黑暗到光明,她應該是撞到了無數個人,她自己也應該摔倒了很多次,不知道。
她完全感覺不到。
她好像有件急事要去辦,卻又想不起來到底要做什麼。
直到——
「樓太太,是她,快攔住她!」
有人一聲喊,三三兩兩的人衝過來,記者,媒體工作人員,擋住了她的去路。
相機閃光燈的亮光正對著她的臉,咔嚓一聲,她的腦子裡,那一根緊繃的神經,被這光攔腰斬斷!
「樓太太,你離婚了嗎?」
「是不是現在應該叫你花小姐呢?那麼,您對您和樓總這段短暫的婚姻有什麼看法?」
「您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小酒店,是……因為脫離了上流社會?」
「您的絕色也轉讓,事業和愛情都沒了,下一步您要做點什麼呢?」
好多好多問題。
她的腦子開始飄蕩,好像靈魂出竅,整個人不疼了,也沒有了其他的感官,就連醉意都感覺不到。
她的行動力,語言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內。
卻動作很快,搶下一個人的相機,啪,打在了他的腦門上!
當即血就飆了出來,人一瞬間倒了下去。牛吧文學網
其他人看到這情景,憑著媒體工作人員的敏銳力,樓太太當眾傷人或者當眾殺人,一定是個大新聞!
一個相機是完全可以砸死人的。
開始倒逼花盡,讓她後退,話筒、錄音筆、攝像機懟的更近!
花盡眼前虛浮,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是這些人討厭的很。
她被逼的後背靠在了酒店門口的一個小噴泉,其實也不算是小噴泉,是一個一米八之高的觀賞xin花瓶,裡面有噴泉裝置,水源源不斷的從花瓶里往外涌。
水代表財。
表示財源不斷。
好看有寓意,但是危險,不要碰觸,因為有電,它的瓶身四周有細細的電線,會發亮。
花盡的背已經緊貼,水瞬間就打濕了她的衣服。
「樓太太,哦不,花小姐,您離婚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您之前是辦夜總會的,樓家不同意您的身份?」
「之前還有傳言說您破壞了樓總和顧小姐,是否屬實呢?」
「……」
又是一堆問題。
花盡的眼睛被燈光刺的根本睜不開,後背肌肉痙攣,已經觸電,只是電流不大,它讓你全身麻痹,就算是釀成大禍,也是一點點的摧殘你至不可挽回的局面。
從後背到肢體,全身開始抽搐。
問題依舊在,他們沒有離開,在咄咄逼人。
工作人員上來,他們知道這個東西的重要xin……
可他們還沒有碰到花盡的身體,已經有另外的人到了,他拉過花盡的身體,在接觸花盡的一瞬,他的手就發了麻。
抬腳,一腳踹向了花瓶,哐啷一聲,花瓶倒地四分五裂,電流在水中,滋滋發光。
花盡在他懷裡一軟,他往起一摟。
低頭。
往前一步。
那氣勢恢宏。
所有人都住嘴,都不敢開腔。
「姜磊。」樓西洲冷聲,姜磊跑過來,「樓總。」
「把這幾個人的所屬公司都記著,讓他們負責人過來找我!」
「是。」
他抱著酸軟沒有力氣的女人出去,人群自動給他讓道,到達門口,聽到了不遠處救護車的聲音。
他側眸。
看著附近還想要採訪他的記者,那躍躍欲試的話筒和相機。
他一個眼神飄過去,那人立刻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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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敢,但有人敢,總有不怕死的。
一男的上前,指著被被花盡打暈過去的同伴,「樓總,花小姐打傷有可能打死這位夥伴,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樓西洲的目光很黑,他一身挺拔,如同是鶴立雞群。
他側首,餘光犀利深邃,下頜線凌厲分明!
只見他抬腳,對著面前的人,一腳踢了過去,這個力道把握的剛剛好,他身形很穩,可那個人被踢的人飛出去兩米,剛好撞在昏迷的那人身上。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們。
「樓總親自打人,這不是比花小姐動手更有爆點。」
出去。
留下一堆人。
姜磊也完成了任務,有哪些人拍個照片,下去一查,全都明白。
趁著這一兩分鐘的空檔,他還把酒店的大堂經理給訓了一頓。
擺什麼花瓶,搞什麼電,如果花小姐受了傷,這酒店別開了,賠不起。
上車。
花盡這一次並沒有昏迷,還有意識,只是這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
樓西洲摁了開關,有一個擋風板從下方延伸,擋住了前後。
他把她濕濕的衣服都脫了下來,她的肌肉依舊在痙攣。
「花盡。」一把抱住,把她揉進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