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財走了,歐陽酒去衛生間狠狠的洗了一把臉,沁涼沁涼的水澆在臉上,很快的涼意跟著皮膚滲透到了筋骨里。
抬頭,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因為水凍的有些發紅的眼睛,透過這副皮囊,她彷彿看到了一個極其狼狽的女人。
像是,一敗塗地。
她過了很久才出去,補了妝,上了口紅,又恢復了明艷動人。
走路時服務員碰到了她,服務員忙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慢點走,小心路滑。」她微微一笑,彷彿春日野悠里的一束薔薇花,脫俗而超然。
南黎到了,就看到她這副輕鬆的模樣,她輕道,「撿錢了?」
「撿錢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就是想笑。」歐陽酒和她去包間,點了菜,全程歐陽酒都非常高興,這種高興主要表現在,她的笑容從來都沒有退下去過。
這一幕,似曾相識。
在那一年,她父親遠赴他鄉的那一天,她也這麼開心。
歐陽酒是單親家庭里的孩子,她跟著她的父親,母親改嫁,她是地地道道的白芍小鎮上生長的人。
十歲那年,她父親買彩票中獎五千萬,在當時這個新聞很轟動,這是一筆巨款。
於是她父親連夜帶著錢跑了,給歐陽酒留下一筆,至今南黎也不知道給歐陽酒留的到底有多少。
她父親走的那一晚,歐陽酒跑去追,沒有把父親找回來,她回家后,一滴眼淚都沒掉。
拉著南黎蹦蹦跳跳,吃飯喝奶,拚命騎自行車。
她說那天是她這麼多年最興奮的一天,再來就是今天晚上。
「歐陽。」南黎撐著桌子有些擔憂,但又沒有點明,「今天去找傅夫人,結果如何?她們欺負你了嗎?」一定是吧!
「他們怎麼可能能欺負我,今天絕對是我超爽的一天。」
是么。
那一年她也這麼說了。
………
從酒店裡出來時,外面下起了綿綿細雨,南黎有傘,但她沒有拿出來,拉著歐陽酒衝進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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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淋雨啊。」
「南黎你瘋了嗎,你不怕感冒。」
「不怕,我們比賽?以我們腳下的位置為起點,以筋疲力盡為終點,誰累了誰停,如何?」
歐陽酒擼了把頭髮,來了幹勁,「好啊,來!」
兩人做好姿勢,一二三,開跑!
風雨交加,耳邊車聲鼎沸,前方奼紫嫣紅,心裡如同鼓聲雷鳴,雨點清冷而凌厲,打在臉上,有些生疼。
卻又讓她們毫無顧忌,帶著英勇無畏,和年輕氣盛,以及惺惺相惜。
一回眸,對方就在自己的身邊,一瞬間覺得即使是世界末日,也覺天地都可以是五彩斑斕,也能笑著接受死亡。
因為有她。
有她在,就沒什麼可怕的。
她們沒有一個人喊累,從酒店直接跑回了家裡,耗時六十分鐘。
………
回到家,歐陽酒泡澡,南黎洗澡,洗完澡去叫南一一。
她又跑去了墨南霆家。
雨停了,南黎穿著雪地靴和長長的襖子,外面寒風刺骨。
墨南霆家一樓客廳沒有人,上了二樓,他們在兒童房,她過去,站在門口,剛要推門,就聽到南一一的聲音。
「爸爸,寶寶發現一件好奇怪好奇怪的事情。」
「是什麼?」
「原來小寶寶都是和爸爸姓哦,可是為什麼我和媽咪姓呢?」
「因為……」墨南霆的聲音柔和的無法形容,「爸爸的名字里有媽咪的姓氏,等你大了你就會明白,這是最浪漫的事。」
南黎一怔,這個解釋她是萬萬沒想的。
「而且姓墨你會考零蛋。」墨南霆又加了一句。
南黎,「………」真是大煞風景。
「才不會呢,姓墨寶寶會考一百分!」南一一信誓旦旦,「爸爸,要姓墨!」
南黎呼口氣,這個傻子!
行,你姓墨!讓你姓!
她立刻給老師發條信息,明天安排一節隨堂測試,或者全班舉行默寫名字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