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我抱你

發佈時間: 2022-12-30 05: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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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西洲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奶昔哄睡著,這個時間最少有一個小時。

 奶昔讓花盡睡沙發,她睡床。

 樓西洲怎麼會讓花盡睡沙發,抱著奶昔去了沙發,把她放在沙發的裡面,擋著她。

 奶昔偶爾抬頭看眼花盡,若是發現她在看她,就會凶一句,不許她看。

 奶昔睡著后,已經快凌晨一點——

 病房裡格外的安靜。

 花盡看著牆上的時鐘,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那種緊緻的隱忍的帶著驚恐不安的。

 樓西洲從沙發上下來,給奶昔蓋上小被子,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花盡?」

 很快的——

 花盡那種不安的情緒,很快就消失。她回眸看了眼樓西洲,在兩秒后就恢復正常,就好像是一個充滿氣的氣球,原本是緊繃著飛翔,突然就落了地。

 然後,了無生氣。

 沒有了活力。

 又或者說把自己給封閉了起來。

 她掀開被子下床,才動,就被摁住了手腕,她抬眸,目光和他對視。

 樓西洲的瞳仁漆黑深邃,喉結有滾動,攥著她的手,「感覺如何,有沒有哪兒疼。」

 依舊是這個問題。

 「挺好。」她的回答。

 「餓不餓?」

 「不餓。」

 「去洗手間?」

 「嗯。」

 他起來,伸手。

 花盡身軀退了退,拒絕他的碰觸。樓西洲的目光暗了暗,花盡站起來,她好看的唇有涼潤的笑散開,很淡。

 「做什麼,我不需要抱。」

 以前那個——

 無論幹什麼都纏著他抱的女人,已經過去。樓西洲的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動,幾秒后,他縮回手,落進自己的口袋裡。

 「去吧。」兩個字,平淡。

 花盡往洗手間里走,躺久了,難免血脈不通,剛下地也有些不穩,不過走了兩步,腳步一踉蹌。

 她並沒有摔下去,只是被強有力的手臂給抱了起來,他結實的手臂圈著她細細的腰,清冽的呼吸就在她的耳測。

 花盡抬頭。

 呼,一瞬間便在空中接觸,纏繞。

 他眼角有柔光,低聲,「我抱你?」

 她的眼睛——

 沒有什麼異樣。

 她站起來,「不用,很晚了,你休息吧。」手從他的身上滑下來,越過他,走了。

 步伐並不快,但是這一次很穩。

 瘦弱的脊背,筆挺挺的,一如往日的每一次。

 樓西洲目送她離開,浴室的門關,她高挑的身影進去,消失,關門,門上有她的身體剪影,很消瘦,髮絲自然垂直。

 她伸手扶住了牆壁——

 樓西洲只看得到她扶住的那片刻,然後離開,再也看不到。

 他眸光幽暗,深邃,難以辯讀,身姿修長,站在昏黃的病房裡。

 就如同這一個多月——

 每一個夜晚他都在病房外等候的模樣。

 安靜。

 有耐心。

 …………

 花盡坐在馬桶上,呼吸一點點的加重,到最後有種窒息感,她捏著胸口的衣服——

 驀然想起那一天在水中的那種被海水四面壓迫的感覺,她所有的神經都放棄了咆哮和呼救,他們那麼的安靜,甚至是期待。

 期待見到——

 她死去的親人。

 這世間還有很多事她沒有搞懂,但是已經沒有了興趣。

 後來,他抱住了她。

 拚死把她往水面上帶,她聽不到他說話,甚至看不清他的臉,可隔著水簾,她看到了他眼裡的堅定。

 那種——

 非要她活著的堅定。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掙脫了他的手,往更深的地方游去,可他立刻追來,吻住了他。全本小說網

 他的身邊都是血,襯衫上的血被海水層層掀開,露出了點點雪白。

 他彷彿也在氣若遊絲里掙扎。

 他身受重傷,他也快不行了。

 可力氣好大,她再也沒有掙開。

 她聽到他冷陳的聲音,「我的生活被你攪的亂七八糟,我放任你一直利用我,我都沒死,你敢!」

 花盡揪著心口的衣服,一度喘不過氣來。

 她彷彿又到了那一天的海里,她沉浸在水中,只是這一次沒有了那種舒服感,只有被肆虐侵吞的撕心裂肺。

 她好像感受到了血肉崩離的撕裂感,森森見骨。

 她像個瘋子一樣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行動開始不受控制。

 「叩叩——」

 有敲門聲。

 「花盡。」

 沉穩磁xin的男低音,如微風侵進了心頭。

 一分鐘后。

 她站起來。

 腳步虛浮,眼前恍惚。

 她在牆上靠了一會兒——抬手整整被抓亂的黑髮,掉了不少,揉一揉,扔進垃圾桶。

 出去。

 開門。

 男人就站在門口。

 她低低的,「怎麼?」

 她冷靜,默然。

 進去什麼樣兒出來時還是什麼樣兒。

 樓西洲揉了揉她的頭髮,眼神黑暗,「沒事兒。」

 把她拉過來,開始脫她的病號服。

 花盡躲避,「做什麼?」

 「不出去?」

 「去哪兒?」

 滴答。

 時鐘指向亮點,很清脆的一聲響,奶昔被驚了一下,但是沒醒,一會兒又睡了去。

 亮點。

 兩,前的兩點,陸城泡腫了的屍體被抬上岸。

 「去看看?」他指的是陸城,花盡知道。

 「不。」她搖頭,「睡覺吧。」

 「花盡。」

 樓西洲把病號服給她提起來,遮住了她白肌勝雪的肩膀,「想去就去,我帶你過去。」

 「我沒打算去。」

 樓西洲沉默。

 花盡把肩膀上他的手掌拿開,走到床鋪,上去,睡覺。

 手落在小腹,那兒有一個很長的疤痕,如蟲子一般蜿蜒的爬在那兒。

 她翻身。

 閉上了眼睛。

 她躺著,他站著。

 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突然橫在了兩人中間,難以跨越。

 兩分鐘后。

 樓西洲走過來,在床邊,彎腰,手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男xin好聞的味道把她包圍。

 花盡沒動。

 「那麼你好好躺著,有不舒服叫醫生過來,奶昔可能會睡一會兒,若是她醒了給我打電話。」

 沒有人回應。

 他也沒有等,指腹在她臉上撫摸了兩下,動作輕柔緩慢,彷彿在留戀,少傾起身,拿著外套出門。

 到護士站給值班護士交代了一聲。

 他進電梯。

 亮光如白粥,他眼裡的血絲很重,背靠在梯壁上,陰影很長。

 到了樓下。

 有急診的醫生在狂奔,從他身邊一撞而過,他身體趔趄,眼前忽然一暗。

 這種狀況在兩秒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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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自若,走向停車場,上車,離開,去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