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某人打著邪惡的壞主意

發佈時間: 2022-10-17 09: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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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東辰决定改變戰術,不能等雲姨想通,他得主動出擊。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賀東辰沒再鋪張浪費,以示尊重。

 趁著雲嬗去上班,他換了身親和力十足的運動休閒裝,棒球服的款式,再加上阿芒家的球鞋,不僅看起來年輕不少,而且還多了幾分隨意,比西裝革履時的他,顯得平易近人許多。

 他擰著水果蔬菜新鮮肉類來到雲嬗的公寓外,伸手按公寓上的門鈴。雲姨以為雲嬗忘了拿東西,也沒看猫眼,就開了門。

 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手裡拎著很接地氣的購物袋,她有些懵,隨即覺得這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有些眼熟,然後才認出這人就是賀東辰,她唬了一跳,“大少爺,你怎麼來了?”

 賀東辰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絲毫不会,側身進了門,“雲姨,雲嬗中午不在家,您一個人肯定很無聊,我過來給您做午飯。”

 說著,他拎著購物袋往廚房走去。

 雲姨嚇了一跳,她豈敢讓賀東辰給她做午飯啊,這些年她在賀宅幫傭,連開水都不敢讓主人幫忙倒一杯,她幾步過來,要搶走賀東辰手裡的購物袋,連忙道:“大少爺,使不得,使不得,你這不是折煞我麼?”

 賀東辰人高手長,手臂一讓,就避開了雲姨伸過來的手,他走進廚房,厚著臉皮道:“雲姨,我以後就是您的女婿,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不用客氣!”

 雲姨神情一頓,她跟進了廚房,看見賀東辰將購物袋放在流理臺上,她還要爭著過去放東西,賀東辰脫下外套,將棒球服遞給雲姨,笑得十分謙遜,“雲姨,麻煩您幫我放在沙發上。”

 雲姨被他搞懵了,常年養成的聽令行事,她直接接過衣服,轉身出去把衣服掛好。等她回到廚房,就見賀東辰已經摘下腕表,將衣袖挽起來,開始處理買回來的東西。

 雲姨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這麼接地氣的幹活,心裡五味雜陳。她走過去,道:“大少爺,我來吧,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做。”

 “那哪成?您出去看電視吧,我來做飯。”賀東辰轉過頭去笑看著雲姨,然後麻利的將東西拿出來擺開。

 雲姨哪能心安理得等他做飯?被奴役差使習慣的人,到哪裡都不會改變,可是廚房裏多了一個賀東辰,就顯得格外擁擠。

 雲姨碰這樣,賀東辰眼疾手快的拿開,碰那樣,他又拿開,他轉過身去,望著不知所措的雲姨,他歎氣道:“雲姨,我現在只是您女兒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員,您就把我當成晚輩一樣差使,出去看電視吧,否則我不知道今天這頓午飯要什麼時候才吃得上。”

 雲姨慢慢將唇抿成一條直線,她為難道:“大少爺,真的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您出去吧。”賀東辰伸手將雲姨推出了廚房,然後關上門,轉身走到流理台前,開始清洗蔬菜與肉類。

 雲姨站在門外,聽到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以及刀落在菜板上的聲音,她心裡更是不知所措。從來都是她做飯給大少爺吃,什麼時候輪到大少爺做飯給她吃?

 這個角色轉變,她真的適應不來。

 大約四十分鐘後,廚房門打開,賀東辰端著紅燒魚出來,接著又端了兩個素菜與一盆冬瓜蛤蜊湯。紅燒魚賣相不錯,素菜也綠油油的,他站在餐廳,招呼雲姨過來吃飯。

 雲姨早就往這邊張望,看到那條完整的紅燒魚,她顯然十分詫異,要知道豪門出來的孩子,會下廚是件很驚奇的事。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正是賀東辰那件棒球服,她看見上面的紐扣快要脫落,所以拿來老花眼鏡與針線,給他縫一遍,免得紐扣掉了麻煩。

 賀東辰去盛了兩碗米飯出來,就看見雲姨站在餐桌邊,似乎在打量他的紅燒魚燒熟了沒有,他頓時莞爾,“雲姨,魚絕對燒熟了,我和雲嬗在一起時,基本我下廚做飯,她洗碗。”

 雲姨聽著賀東辰這麼自然的說起與雲嬗相處的情形,心裡更是五味雜陳,雲嬗不擅長下廚,小時候常常把鹽、味精與白砂糖搞混,讓她做過幾次飯後,她就絕望了,再不讓她下廚。

 對於一個廚房白癡來說,未來能找個會下廚的老公,對她而言是幸運且幸福的事。賀東辰身上沒有可挑剔的毛病,謙謙貴公子,身上卻沒有貴公子的浮華與紈絝,更多的是責任心與重情重義。

 這樣的女婿,她無可挑剔,可是為什麼偏偏他是賀東辰?是她家雲嬗無論如何也高攀不上的人。

 雲姨坐下來,第一次吃到賀東辰親自下廚做的飯,她想這個榮幸,連賀峰都沒有體會過吧。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放進嘴裡,魚肉很嫩,味道剛剛好,她道:“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榮幸吃到大少爺親自做的菜,真是死也無憾了。”

 “您瞎說什麼,您還要長命百歲,給我和雲嬗帶孩子呢。”賀東辰笑道,不放過任何時機給雲姨洗腦,讓她能自然的接受他和雲嬗在一起的事實。

 雲姨豈會不知道賀東辰的用意,她垂下眼皮,看著碗裏的白米飯,再美味的食物也失了胃口。她擱下碗,正色望著賀東辰,道:“大少爺,我很感激你對雲嬗的心意,也感謝你今天過來為我做飯,以後不要來了,這不符合你的身份,我也受之有愧。”

 賀東辰皺眉,他並沒有把握自己來做頓飯,就能打動雲姨,讓她把女兒嫁給他。他沒有豪門家族的優越感,覺得自己看上雲嬗,她們就該感恩戴德,立即把女兒嫁給他。但是雲姨油鹽不進的模樣,還是讓他很惱火,他放下碗筷,鄭重地望著雲姨,“雲姨,您持反對態度的理由是什麼?”

 有些問題,應該追根朔源,他不認為,雲姨反對得如此激烈,只是因為雲嬗配不上他。

 雲姨不打算瞞著賀東辰,她說:“對雲嬗對我而言,你都是個不錯的人選,雲嬗喜歡你,你也喜歡雲嬗,做媽媽的很想祝福女兒,你非常優秀,值得一個女人託付終身。賀家人專情,我並不擔心你會朝三暮四,讓雲嬗傷心。但是我答應過老爺子,絕不會讓雲嬗嫁進賀家,成為賀家的當家主母。”

 賀東辰一愣,沒想到雲姨如此反對的理由,竟是因為她曾答應過爺爺,“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六年前,老爺子病重,彌留之際,他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賀家,我守在他床邊,他讓我發誓。當時我並不明白,直到你說要娶雲嬗為妻,我才知道老爺子早就防患於未然。大少爺,我是守信之人,與故人之約,我不可違背。縱然你和雲嬗真心相愛,我也不能答應你們在一起,對不起,請原諒雲姨這麼固執!”雲姨望著賀東辰,目光坦蕩蕩的,沒有一絲私心。

 其實她何嘗想要看到女兒痛苦,她甚至想,當初她答應老爺子時,並沒有別人在場,只要她不說,這個秘密就會一輩子爛在她肚子裏,只要雲嬗幸福就好。

 但是偏偏,當初老爺子讓她發誓,是以雲嬗下半輩子的幸福起誓的。人不可言而無信,既然她當初發過誓,她就絕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

 “你和雲嬗有緣無分,趁現在你們彼此陷得還不深的時候,放手吧。”

 賀東辰緩緩將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愛情觸礁,是爺爺的餘威尚存。有時候,活著的人,是無法與死人較勁的,更何况是承諾。

 “雲姨,爺爺為什麼要讓你發這樣的誓言?”

 “老爺子門第觀念重,當年你父親與你親生母親,就是因為門第觀念而不能在一起。老爺痛恨門第觀念,所以他接受他的兒媳婦是個平民百姓,但是老爺子不同,賀家一脈,出了個孤兒為當家主母,他絕不允許再出現一個傭人之女。”雲姨低聲道。

 賀東辰咬著牙關,“現在是21世紀,什麼門第觀念比幸福還重要?雲姨,我與雲嬗青梅竹馬,在我心裡,也早把您當成了親人,這不是您反對我們在一起的理由。”

 “大少爺,我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老爺子,還有在我心裡,你的身份,也不是雲嬗最合適的丈夫人選,你們差距太大,她會一直仰望你,這樣的仰望與追逐,遲早會讓她心力交瘁,也會讓她變得不幸。我希望她找個平平凡凡的男人,平平凡凡的過一生。”雲姨道,未來存在一切變數,誰也不太確定,可是門當戶對,會减少許多這樣的麻煩。

 把雲嬗比作一朵路邊的野花,乍一看去很特別,可把她放在牡丹芙蓉海棠玫瑰這些花中,她就會黯然失色。

 作為母親,她也是打從心底不願意讓雲嬗嫁入豪門。有句話說得好,什麼樣的鍋蓋配什麼樣的鍋,雲嬗與大少爺差得太遠,這樣的婚姻不會幸福。

 否則為什麼那些偶像劇言情小說裏,平凡的女主角最後都會有一個驚人的身世,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灰姑娘一說。就算是灰姑娘,她本身也流淌著高貴的血液。

 但是雲嬗,她沒有驚人的身世,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賀東辰很不甘心,可是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得氣悶的端起碗,扒了一口飯進嘴裡,然後又擱下碗,他道:“雲姨,我不管您和爺爺有什麼約定,我娶雲嬗娶定了。”

 雲姨什麼都沒說,此刻的賀東辰在她眼裡,就像是吃不糖發狠的孩子,她想,她總會有辦法,讓賀東辰絕了娶雲嬗的心思。

 然而還不等雲姨出手,賀東辰接到沈存希打來的電話,說賀雪生出事了。電話裏說不清楚,他當下讓季林買了飛往法國的機票,他猶豫了一下,添了一張機票。

 恰是多事之秋,他不敢把雲嬗留在桐城,讓雲姨給她洗腦,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可靠。再加上雪生出事,有個熟悉的人陪在她身邊,她會覺得踏實許多。

 賀東辰離開公寓,就給雲嬗打電話,雲嬗在公司處理事情,聽到他急匆匆要見她,她還以為出了大事,連忙將手裡的事情交給下屬,她迎了出來。

 賀東辰還穿著那身棒球服,看到雲嬗,他直接握著她的手往電梯裏走去,他道:“我讓季林去拿你的身份證與簽證,我們馬上飛法國。”

 雲嬗心跳加速,看著賀東辰嚴肅的神情,她甚至以為他要帶她私奔,她道:“為什麼去法國?”

 “雪生出事了。”賀東辰言簡意賅道,沈存希在電話裏說得不清楚,讓他飛過去一趟。

 雲嬗心跳一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存希已經急得語無倫次了。”賀東辰勉强能鎮定下來,雪生好不容易幸福了,怎麼又出了事?

 雲嬗神情凝重,如果連沈存希那樣處變不驚的人都亂了,那得出了多大的事?當下她也不敢再問,心裡惴惴不安,與賀東辰來到機場,季林正等在那裡。

 兩人都沒帶行李,季林將證件與機票遞給賀東辰,飛機半小時後起飛,機場大廳廣播已經在提醒他們登機。賀東辰對季林道:“我不在桐城,你多長個心眼,遇到不能解决的問題立即向我彙報。”

 “是,賀總。”季林連忙點頭。

 賀東辰牽著雲嬗的手匆匆過了安檢登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煎熬的,雲嬗看著從登機後就渾身緊繃的賀東辰,她柔聲安撫道:“賀東辰,你別擔心,雪生小姐不會有事的。”

 賀東辰抿緊薄唇,看著女人一臉擔憂,明明自己已經憂心忡忡了,還讓他別擔心,這個傻瓜,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啞聲道:“還要很久,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我睡不著。”雲嬗心裡擱了很多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賀雪生,他們離開桐城時還好好的,怎麼就出事了?

 賀東辰下巴抵在她發頂,忽然想起雲姨說的話。雲姨身上有一個缺點一個優點,缺點是太固執,優點是守信。偏偏優點與缺點相撞,他要娶雲嬗似乎毫無勝算。

 那怎麼辦?

 讓他放弃麼?他做不到,那就給雲姨一個不得不妥協的理由,比方說……,賀東辰若有所思的掃向雲嬗平坦的小腹,如果她懷了他的孩子,是否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雲嬗還在擔心賀雪生,並沒有發現某個男人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飛機降落在法國巴黎機場,正是太陽初昇的時候,一輪紅日從天邊冉冉升起,將大地映照得通紅。賀東辰擁著雲嬗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坐進早已經等候在那裡的車裏。

 自沈存希帶著賀雪生從普羅旺斯回來後,賀雪生就變得很奇怪,白天總是精力不濟,一到晚上就開始夢遊。沈存希發現她夢遊那晚,差一點被她拿刀刺傷。

 然而到第二天,賀雪生就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只說有人在耳邊放音樂,放的就是歌劇魅影的主題曲。可是沈存希一直陪在她身邊,壓根沒有聽到音樂聲。

 他諮詢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對這一現象的解釋是賀雪生之前被重度催眠,可能在一個恰好的時間段,催眠就起了作用。

 可是連默已經死了,與之相關的人都被他弄死了,還有誰敢催眠她?

 沈存希晚上不敢睡,更不敢把賀雪生綁起來,他去過洛水鎮的地窖,知道她曾被連默綁起來折磨,他怕將她綁起來,會造成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可他畢竟精力有限,就算强打起精神守護她,也有不小心睡過去的時候,於是家裡的菲傭就被賀雪生砍傷了。

 菲傭形容賀雪生當時的模樣,還心有餘悸,沈存希給再高的薪水,也不想留在這裡工作。接下來沈存希又請了幾個菲傭,都被賀雪生刺傷了。

 沈存希賠償菲傭巨額醫療費,才把菲傭的嘴封住,而他卻已經心力交瘁。

 薄慕年來法國看他,看到整整瘦了一圈的沈存希,他感到非常詫異,按理說新婚蜜月的兩人,應該甜甜蜜蜜的長一圈肉,可是他只在沈存希俊臉上看到絕望。

 追問之下,才知道賀雪生出事了,她得了怪病,就連心理醫生都束手無策。當晚他留在別墅,然後被賀雪生刺傷。

 說來也奇怪,賀雪生出事後,沈存希就將家裡能傷人的利器全部藏起來,可她總是能找到,漸漸的,別墅周圍有了不好的傳聞。

 沈存希擔心這些傳聞會加重賀雪生的心理負擔,他在海邊買了一棟獨棟別墅,帶著賀雪生搬去了獨棟別墅。

 一開始,賀雪生的情况有所好轉,好幾天晚上沒有發病,他漸漸放下警覺,可是沒過幾天,賀雪生又開始故態復萌。

 賀東辰與雲嬗趕到海邊別墅時,看到兩個形銷骨立的男女,兩人都感到非常震驚,聽完沈存希說最近發生的事,兩人面面相覷,賀東辰神情凝重道:“雪生最開始發病是在哪裡?”

 “普羅旺斯,有一晚她突然醒來,我以為她去洗手間,沒有在意,但是我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她不見了。我把別墅上上下下全找遍了,都沒有找到她。然後我叫來左鄰右舍,在薰衣草花田裏找到她時,已經天亮了,她睡得很沉。她醒過來時,我問她記不記昨晚去了哪裡,她還好笑的問我,說她一直在床上睡覺,能去哪裡,我就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沈存希神情憔悴,從來都是乾淨俐落的俊臉,難得的不修邊幅,看著躺在貴妃椅上沉睡的女人,眼裡除了擔憂還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痛苦與絕望。

 雲嬗心酸不已,這對有情人怎麼這麼苦,明明都已經在一起了,老天還是不放過他們。

 賀東辰聽完沈存希的述說,他思忖道:“你是說雪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

 “傷了幾個傭人後,她就知道了,因為第二天早上她手上有血,她受到很大驚嚇,甚至不敢睡。我請了知名的心理醫生過來給她開解,對她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

 賀東辰皺緊眉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正在沉睡的賀雪生,她本就不豐滿的身材,最近更是瘦骨嶙峋,看著讓人難受。

 “一般來說,被催眠者只要不再接觸催眠人,都不會病發,你說她出現幻聽,有可能是音樂存留在她記憶裏,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響起來影響她,讓她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來。”賀東辰道。

 “我也懷疑過,所以晚上她睡覺前,我會放一些歡快輕鬆的音樂幫助她入睡,但是這對她的病情沒有絲毫緩解作用,就連心理醫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沈存希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事,每日看到依諾受苦,他恨不得替她受了。

 雲嬗蹲在貴妃榻旁,看著賀雪生瘦得皮包骨頭的臉,眼窩深陷進去,這哪裡還是從桐城離開時,那個陽光明妹的幸福小女人?

 聽著沈存希與賀東辰的對話,她突然想起什麼,她走過來,在賀東辰身邊坐下,說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從心理角度無法解釋的話,那麼從醫學角度呢,或者是科技方面?”

 賀東辰與沈存希都看著她,賀東辰朝她點了點頭,鼓勵她繼續說下去,“不知道你們平常喜不喜歡看科幻片,科幻片裏有種類似植入大腦海馬體內的記憶晶片,它可以取代人的大腦,向這個人發送指令。比方雪生小姐能聽到的音樂,沈先生聽不見,其實是記憶晶片在作怪。”

 這樣大膽的猜想看似無厘頭,無疑是現時這種情況的最好解釋,但是問題來了,“依諾腦部沒有任何傷口,要將記憶晶片植入她的大腦海以體內根本不可能。”

 “不,據我所知,在米國有一項科技,是無創植入,甚至取得一定成就,那個被植入記憶晶片成功的人,憑著超强記憶力,成為米國商業帝國的大亨。只是這些科研,幾乎不會用在普通人身上,因為如果植入記憶晶片失敗的話,這個人的所有記憶功能都會受到衝擊,從而失去一切記憶。”雲嬗凝重道,她希望這只是她的猜測,否則要將植入的記憶晶片取出來,會重傷賀雪生的大腦,到那時,情况會變得極為失控。

 沈存希不看科幻片,但是也清楚米國在眾多已開發國家,科研方面取得的成就是相當了得的,這群狂熱份子研究了很多的變態成果,只是依諾怎麼會接觸到這些?

 雲嬗看著沈存希的神情,她道:“這只是我的猜測,雪生小姐到底有沒有被植入記憶晶片,只能通過大腦斷層掃描來確定。”

 賀東辰起身,來到妹妹身邊,看著她瘦削的模樣,他極為心疼,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自責道:“對不起,雪生,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沈存希看著兄妹情深的一幕,他道:“依諾是普通人,連默也未必有機會接觸到米國的科研成果,在她記憶海馬體內植入晶片的可能性不大,我還是認為,這可能是依諾心理上的一種病症,越幸福她就越不踏實,從而產生的幻聽與幻覺。”

 雲嬗點了點頭,“也不排除這種情況,我剛才說的那種情况,雖然有些天方夜譚,但是極有可能。”

 “依諾一直在洛水鎮,連默沒有帶她去米國,她不可能接觸到這種變態的東西。再說這樣偉大的科研成果,僅僅用來害人,怎麼都有種大材小用的意思。”沈存希不希望是這種情況,寧願相信是依諾心裡的不安全感造成她的不安。

 雲嬗望著沈存希,正要再說,就被賀東辰以眼神制止了,他道:“不管怎麼說,雪生這種情況,就要送去醫院做全身檢查。雲嬗剛才的說法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雪生也不是沒有機會接觸到,你忘了,湯姆的身份除了是駭客,還是米國國家科研成員中的一員。”

 一句話,將沈存希心裡抱有的僥倖擊得粉碎,湯姆比他哥哥傑森要厲害許多,當初他綁架依諾,他就應該把他弄死,否則何至於讓他與連默狼狽為奸,禍害依諾。

 說到底,這都是他連累了依諾,讓她受了這麼多的苦。

 “沈存希,送她去檢查吧,確定了她的病情,我們才能對症下藥。”賀東辰也不願意相信雪生被植入了記憶晶片,畢竟這太不現實了,但是發生在雪生身上的這些事,哪一件不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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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雪生醒來時,已經日落黃昏,她睫毛輕顫,然後睜開眼睛,就看見落日的餘暉灑落在海面上,波光嶙峋,美得如夢似幻。

 即使天天都看到這樣的美景,她依然感到震憾,轉頭去找沈存希,就看見賀東辰從別墅裏出來,她驚喜交加,“哥哥,你怎麼來了?”

 賀東辰緩緩踱到她身邊,笑著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子,打趣道:“有些人玩得樂不思蜀了,我就過來看看,怎麼樣?”

 賀東辰在她身邊坐下,眼前女人眼睛亮晶晶的,不像睡著時的沉靜,可一樣讓人心疼。

 “還好吧。”賀雪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她早就想回去了,沈晏白給她打電話,抱怨他們還不回去,問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她聽得心如刀割,可是她現在的身體,絕不適合回去。她誤傷了菲傭與薄慕年,她心裡已經很過意不去了,要是傷了沈晏白,她一定會活不下去。

 賀東辰心裡輕輕一歎,她都病成這樣了,還要粉飾太平,他伸手,心疼的揉亂她的發,“雪生,和哥哥去醫院吧。”

 賀雪生一怔,抬頭望著他,笑得有些虛弱,“哥,你知道了啊?”

 “嗯,我知道了。”賀東辰點了點頭,“出了事,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雪生,哥哥有點生氣呢。”

 賀雪生垂下頭,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病了,直到接二連三傷人,然後沈存希帶她來到海邊別墅。說來也奇怪,她傷害任何人,都從來不會把刀刺向沈存希。

 她慶倖,她被病魔控制時,還知道不傷害最愛的人,“哥,你今晚別住在這裡,回市區去吧。”

 賀東辰瞪她一眼,“說什麼胡話,我和雲嬗專程趕過來陪你,雪生,你只是病了,不要胡思亂想,自己要放輕鬆,別給自己的精神造成太大的壓力,一切都會好起來。”

 “雲嬗也來了嗎?”賀雪生抬起頭來,眼睛亮亮的,“哥,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賀東辰忍不住又伸手揉亂了她的頭髮,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傻丫頭,自己都病成這樣了,還有空操心別人,他點了點頭,“嗯,在一起了。”

 賀雪生笑起來,“早就該在一起了,哎,真好啊,雲嬗呢,她去哪裡了?”

 “她去辦點事。”賀東辰道,雲嬗是特戰隊情報科的探員,加入特戰隊後,她經常出國,在法國也有認識的老友,雪生現在的情况有點棘手,她要去打聽一下情况。

 現在最樂觀的情况,是雪生心理問題,不過這也不算樂觀,因為心理問題可大可小,有些人一輩子無法治癒,然後是科幻的情况,就是她被植入了記憶晶片。

 植入的年限越長,記憶晶片會與大腦的海馬體融為一體,要取出記憶晶片,必定會傷及她的記憶神經,最嚴重的情况就是,她把所有人都忘記了。

 所以不管是哪種情况,最終的結果都會讓他們憂心。

 “哥,我真的很喜歡雲嬗,沒想到她真的要成為我的嫂子了。上次我讓你和她在一起,你還說不好追,哼,騙我!”賀雪生像個小孩子一樣噘起嘴,不滿的哼哼。

 賀東辰心裡軟乎乎的,“是不好追,我向雲姨提親了,雲姨不答應呢,我現在是一籌莫展。”

 “啊,為什麼?”賀雪生吃驚的望著哥哥,居然還有哥哥搞不定的丈母娘。

 賀東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真是只剩一點皮了,他又是心疼,“估計是覺得我配不上雲嬗。”

 “哈哈哈,騙我呢,我哥哥這麼優秀,雲姨平常對你也是讚賞有加,怎麼會覺得你配不上雲嬗?不過雲嬗確實好啊,雲姨捨不得也是應該的。”賀雪生完全沒了立場,覺得哥哥很優秀,又覺得雲嬗也不錯啊。

 沈存希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玻璃花房裏的兩兄妹,尤其是看到賀雪生臉上綻放的笑容,有多久,他沒有看到她笑得這麼無憂無慮了?

 他心中感慨,然後端著藥舉步邁了過去。

 賀東辰看見他過來,他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沈存希朝他感激一笑,然後在賀雪生身邊坐下,他淺笑銀銀地看著她,“睡得好嗎?”

 “嗯。”賀雪生點了點頭,接過他手裡的藥碗,屏住呼吸一口氣喝下去。最近她喝了很多藥,都不見效。苦澀的藥味入喉,她就想吐,心裡非常抵觸,但是看到沈存希擔憂的神情,她再難受也要忍下去。

 他已經够擔心她了,她不想讓他更擔心。

 沈存希接過碗,然後拿了一顆糖剝開送到她嘴邊,如果賀東辰不在,他會將她嘴裡的苦澀味道吻去。見她將糖含進去,他道:“看到大哥來,很開心嗎?”

 “當然,他是我哥哥嘛,好久沒看到,自然會想念。”賀雪生笑道。

 沈存希心裡吃味,不過當著大舅子的面沒有表現出來,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他道:“你們聊會兒,我去做飯。”

 他們搬到這裡來後,所有事情都是沈存希親力親為。

 賀雪生白天睡得多,晚上基本都鬧騰,他捨不得綁著她,只能時時刻刻盯著她,這段時間,他心力交瘁,顧不上公司的事,全部都交給沈遇樹打理,全心全意照顧賀雪生。

 賀雪生見他日漸消瘦,心疼又自責,讓他把她綁起來,他不肯,她就哭了,她甚至想,她為什麼不失足掉進海裡死了一了百了,活著這樣折磨自己的愛人。

 賀雪生追隨著他的背影,夕陽下,她看到他黑髮裏閃爍的銀光,眼睛一陣疼,她收回視線,垂下眼瞼,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前兩天,她還發現沈存希額頭上多了皺紋,尤其是眉間丘壑難平,她知道,他擔心她。正是怕他擔心,她才拼命想讓自己好起來,然而一到晚上,她的病就發作了。

 賀東辰瞧她臉上多了一抹自責,他知道這丫頭又要鑽牛角尖了,他坐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笑道:“心疼他麼?心疼他你就趕快好起來,別讓他擔心。”

 賀雪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吸著氣道:“哥哥,有時候我覺得,沈存希遇上我就是劫。”

 “我看得出來,他雖然很擔心你,但是他也很幸福,比起這七年,他伸手無法觸碰到你,他會慶倖,此刻還擁有你。你覺得他遇上你是劫,他何嘗不覺得,你遇上他是劫?”

 賀雪生眼前一陣模糊,賀東辰攬著她搖了搖,“傻丫頭,愛情的世界沒有劫不劫的,你覺得是負擔的時候,他覺得是幸福,所以不要讓自己鑽進牛角尖裏,讓自己開開心心,才是他最想要看到的。”

 “哥哥,你什麼時候講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都說不過你了。”賀雪生無奈道,她承認,賀東辰這番話讓她心裡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賀東辰攬著她的肩只是笑,也許是他和雲嬗在一起後,才有這樣的大徹大悟,原來愛一個人,只要看到她笑,自己就會忍不住笑。

 吃晚飯的時候,雲嬗還沒有回來,飯桌上,賀雪生再提讓賀東辰回市區住的話,賀東辰惱了,“你是我妹妹,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再說這話,我可要生氣了。”

 賀雪生是怕傷了他,朝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沈存希求助,沈存希道:“大哥想要住這裡,就讓他住這裡吧,沒事的。”

 賀雪生泄了氣,她就是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炸了,哥哥住在這裡,她壓力很大。

 吃完飯,賀東辰主動收拾碗筷,沈存希豈有讓千里迢迢過來的大舅子洗碗的道理,連忙要搶過去,被賀東辰攔住了,“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你去照顧雪生吧。”

 沈存希沒再堅持,但是心裡到底過意不去,賀雪生看著兩個大男人爭著洗碗,她心裡更是自怨自艾起來,如果不是她這樣,連為家裡的事分擔一下都不行,哪能讓他們搶著洗碗?

 當晚,賀雪生主動要求沈存希將她綁起來,賀東辰住在這裡,她怕自己再發病,傷到哥哥,她會很自責的。

 沈存希心裡如被針紮,到底還是拗不過她的堅持,拿軟鞭將她綁在床上。賀雪生抬頭看著他自責又痛苦的模樣,想要伸手撫摸他的俊臉,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綁了起來。

 她笑著道:“沈存希,你凑過來一點。”

 沈存希不明所以,卻還是聽話的凑過去,凑得不太近,賀雪生又要求了一次,然後微嘟著嘴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沈存希詫異地看著她。

 “別擔心我,我能承受的。”

 那一瞬間,沈存希心如刀割。

 雲嬗是入夜後回來的,沈存希與賀雪生已經睡下了,賀東辰還在等她。看見她平安歸來,他一顆心才穩穩落回原地。

 也不避嫌的將她擁進懷裡,不悅的問道:“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這裡是法國,不比桐城,是他的地盤。他生怕她會撞到之前的舊部,發生衝突。

 雲嬗歉疚的笑了笑,“有事耽擱了,對了,我打聽到了一個重要的資訊,也許能確認雪生小姐的病情。”

 賀東辰看向二樓方向,雪生除了瘦一點,精神看起來還好,如果不是沈存希說她病了,她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他點了點頭,示意雲嬗說。

 “我認識的那位朋友,他認識米國科研所的人,我請他幫忙打聽一下關於記憶晶片植入大腦的事,他有消息會立即通知我。”

 賀東辰抱著她,想起剛才沈存希看雪生疼惜的目光,他道:“但願我們方向錯了,雪生不是被植入記憶晶片,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