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我次次心狠,又次次心軟

發佈時間: 2022-12-30 05: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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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許久沒人住,鄭歡和池也一直在打掃。

 打掃衛生時,花盡在客廳的吊頂上發現了一本日記,頁面已經泛黃,很多處的字跡都褪色到模糊不清。

 花盡坐在床上,慢慢的翻動。

 一頁一頁的看——都是媽媽一筆一筆寫下來的,從青春懵懂到認識三個男孩兒,到結婚,到成長,到女人心事,到父親死亡,到住在這個樓棟里。

 撩撩幾十頁,她看到了母親的一生——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

 這一頁字數很短,她看了很久,越看呼吸越不穩。

 越看臉色越蒼白。

 …………

 又開始失眠。

 自從回來住在這兒后,她失眠的次數明顯增多,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

 大抵就是這樣,才讓小腹開始疼吧。

 去洗手間時,有血絲,不過很少就是了。

 一個星期的期限已到。

 她要帶著樓岳明去李四那兒,事情總有結束的那一天。

 「老闆。」鄭歡來了。

 花盡嗯了一聲。

 「怎麼了,我看你最近都不對勁,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不能跟我說么。」

 花盡看著窗外的茫茫夜色,想著再過一會兒,又該有嘹亮的口號聲從小區門口經過了。

 「很多事若是能說出來,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抑鬱患者。」

 「但是——」

 「好了。」花盡難得的溫柔的打斷她,「你要記得以後自立門戶,女人要有事業,金錢奠定基層建築。雖說很俗,但是有了它,你各方面才能獨立,換言之,你被欺負的機會才會少。」

 鄭歡咬著唇,心中不是個味兒,「你是在交代後事么?」

 花盡一時沒回。

 目光落在了外面的院子里,今晚上又沒有風,明明在寒冷時節,卻依然沉悶。

 良久良久——

 她才低低的又悵然的開口,「是啊,我的後事已經交代好了。」

 「不,不行!」

 鄭歡激動起來,「不可以,你想做什麼,你要是想和樓岳明同歸於盡,我不同意!除非你也殺了我!」

 花盡回頭,她比鄭歡高半個頭,她像個姐姐一樣的摸摸她的臉,「歡兒。」

 很親昵的稱呼,「我怎麼會和樓岳明同歸於盡,只是——我的任務完成,我就不能再待在鄴城。」

 「怎麼可能,難道樓總還不能讓你留下來?」

 不能。

 樓西洲會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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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你那麼好,他知道你有目的,知道那麼多,也沒有跟你計較,他……」

 花盡示意她別說話。

 她看到了樓岳明,站在自己的卧室里,他痴痴的看著這個院子……

 花盡拳頭一握!

 神色突變!

 …………

 天要亮不亮。

 花盡捂著肚子在床上——其實她睡覺不愛翻身,一個人睡時,就躺那麼十來公分的位置,其它的地方她都不碰。

 怎麼和樓西洲睡在一起,她就喜歡翻來翻去。

 不過最後也沒有差別,也是被困在一個小小方陣里。

 七點,有人敲門。

 她沒有睡著,就起來開門。

 姜磊,還有兩名保鏢。

 把她帶走時,也是悄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車上。

 怎麼就偏偏是今天,即將,她即將就要解決一切!

 她無數次說要下車,可姜磊鐵了心。

 最後花盡搶了一名保鏢的手機,打通了樓西洲的電話。

 天色漸亮。

 昏昏沉沉的泛起了亮光。

 「推后,哪怕是一天。」花盡道,她只要今天。

 「我憑什麼?」四個字沙啞,平靜。

 花盡靠在座位,兩邊都有保鏢,她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她看著逐漸變亮的天空,忽然有些絕望。

 她也不知道在絕望什麼——或許是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

 馬上,馬上就要來了!花恆書院

 「樓西洲,我拜託你。」她服軟。

 「晚了。」兩個字結束一切。

 …………

 花盡後來是被打暈的,因為姜磊知道她會武功,又怕她在機場使幺蛾子。

 打暈是最合適的。

 五個小時的飛行,到時已是中午。

 直接抵達樓家。

 今天的樓家格外安靜,沒有一個傭人。就連落地窗的窗帘都沒有打開。

 屋子裡有煙味兒。

 很淡薄的味道。

 樓西洲坐在獨人沙發,雪白色的襯衫,是這屋子裡最亮的那一點白。

 光線暗,便越發覺得,他五官的冷峻立體。他坐在那兒,姿勢隨意,可氣勢卻已冷冽到一瞬間就包裹著進來的所有人。

 霎時,氣氛壓抑的透著恐慌。

 樓西洲只是看了眼姜磊,姜磊帶著保鏢走了。

 花盡站在他面前,臉色白的堪比他的襯衫,沒有血色,她有種頹廢甚至是急不可耐的神態。

 儘管這種情緒,很不明顯。

 樓西洲看著她——

 臉蛋,身材,最後落在她的眼睛上。他漆黑的雙眸,徒然湛冷鋒利!

 他的聲音清晰似凜冬的冰條在她的身上刮著,「結婚證是你放出去的?」

 花盡頓了會兒。

 可以說是意外吧。

 「說。」他一個字撞過來。

 「是。」

 他指節的筋脈在慢慢的往起突,「挺有本事,對你我是越來越刮目相看。」

 她沉默。

 「除了這個,你還做了什麼?」

 「沒了。」

 「莫不是要等我把你查個底朝天?」

 「真的沒了。」

 這回是樓西洲沉默。

 緊繃的氣氛。

 更上一層樓。

 半分鐘后,樓西洲拿遙控摁開了窗帘,燦爛刺眼的陽光,從外面照進來。

 地板。

 桌子。

 沙發。

 如水點點湧來。

 最後落在她的腳尖,還是平底鞋,黑色鞋面,白色邊角,那一點白也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她看了看窗外,陽光金黃。

 她突然覺得腹中猛一疼,如針扎!

 突如其來。

 沒有預兆,所以她疼的皺了下眉。

 好在,這疼,稍縱即逝。

 光並沒有照到樓西洲那兒去,可光一來——花盡就覺得,她和樓西洲的盡頭。

 也到了。

 他沒有大發雷霆。

 只是忍耐。

 克制到了頂點,反而平靜。

 外面停了很多車。

 人進來,她認出有民政局的人。

 她看向樓西洲。

 他眸如點漆,深邃、玄寒。

 她聽到他說,「我次次對你心狠,又次次對你心軟。」

 他依舊坐著沒動,臉頰英俊冰冷。

 眼神霧暗得不敢直視。

 「花盡,你是我見過的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話落。

 門打開。

 姜磊領著一群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