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兩端的人陷入沉默，一個在等待答案，一個在隱忍含笑，玩的又是誰先說誰就輸了的遊戲。
須臾後，蘇亦琛先開口了，但開口並不代表他認輸，這就叫——以退爲進。
“一頓飯考驗我對你感情，這標準不覺得草率嗎？”
轉動的筆停下，蘇靜若不想玩試探的遊戲了，她反省自己的錯誤，這麼做是不對的，在感情中，一旦參雜了欺騙，這杯香醇的美酒就變了味了。
“亦琛，我要跟你道歉。”
氣氛因她一句話變得嚴肅，蘇亦琛也收起玩笑的臉，“怎麼了？突然搞得這麼正式？”
蘇靜若手遮在額前，閉着眼，自責的說：“亦琛，其實我約你明晚吃飯是有目的的，我求盧隊長幫我個忙，然後以你的名義請他吃飯，以表感謝。可我沒有徵詢你的同意，擅自做主幫你約了應酬，這點太輕率了，完全沒有考慮你的時間，尊重你的隱私。
還有此刻，我居然威脅你，拿感情說事，硬逼着你去赴宴，我爲我的做法臉紅，十分抱歉，請原諒我，亦琛。”
話說得有點重，但這的確是蘇靜若的內心想法，雖然是夫妻，但也是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主觀意願，誰也沒有權利去干涉另一個人生活，這就是不尊重。
父親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憑什麼強加給蘇亦琛。
“老婆……”他柔聲喚她。
“……嗯？”蘇靜若緊蹙着秀眉。
“你言重了。”他說，“如果你爲你的小調皮就要向我道歉你的話，那麼我也要跟你道歉。”
蘇靜若睜開眼。
“其實……我明晚並不是要應酬什麼石油大亨，我故意那麼說的，就是想逗弄你。在你給我打電話前，盧隊長就先打來電話了。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是我耍了點小心思，故意說沒時間。我爲我的故意向你道歉，你願意原諒我嗎？”
蘇靜若：“……”
電話那端陷入沉默，幾秒鐘後依然沒有答覆，甚至連女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清淺而不易察覺。
他有些摸不準她心思，不會因爲他故意刁難她生氣了吧？
“老婆，你說話啊。”
蘇靜若抿了下脣，“亦琛……以後我再也不騙你了，你也別騙我，好嗎？”
蘇亦琛突然想起了那張結婚證書，還有前幾天的電話。
他悠悠的答：“好，不騙。”淡茶色的眸子漠然的就失去了光彩，黯然、黯淡。
“嗯。”蘇靜若輕輕的點頭，想起曾經的喬文軒與安娜，她有些無奈的說：“婚姻中夾雜了欺騙，感覺很恐怖，就好像泡泡，它呈現的色彩斑斕而美好，卻在戳破的一瞬，幻滅的無影無蹤。”
兩人漠然，同時起身，走到落地窗邊，她看着他的方向，他看着她在的地方，藍天白雲下，他們相望，潔白與湛藍，界限清晰而分明，就好像欺騙與現實，水火不容。
他許了她，不欺騙。
她記住了，這誓言。
“明晚，我去。”
“你有應酬就不要來了，我跟盧隊長解釋。”
“一個無聊的酒會，不去也罷，還是喜歡跟你在一起吃飯。”
“因爲沒有跳肚皮舞的女郎嗎？”
蘇亦琛粲然一笑，“被你猜中了。”
“你騙人！”她佯怒的說。
“真的，的確沒有跳肚皮舞的女郎。”
蘇靜若努着嘴，朝蘇氏大廈的方向‘啪啪！’隔空兩巴掌。
‘呵呵……”他聽到了兩聲巴掌聲，“調皮。”
“好了，開工了。”蘇靜若說，“明晚七點半，花都娛樂，穿得帥點。”
“遵命，老婆大人！”
……
在兩人璦昧的消息越炒越大時，另一則更加勁爆的消息在互聯網上不脛而走，一夜之間，如同深水炸彈，讓整個x國譁然。
蘇靜若垂眸看着手機瀏覽器上的熱搜新聞，第一助理皇甫煜夜店尋歡玩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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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蘇靜若嗤笑了下，“皇甫煜，給你的回禮，不謝！”冷眼關掉了網頁，“卓軼，送我去鼎立律所。”
“是。”卓軼啓動轎車，朝着律所方向駛去。
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停在鼎立律所前，負責門禁的保全認識這輛車，順利放行。
蘇靜若走進律所，正巧遇到了在前臺拿快遞的秦馨。
“秦馨。”她喊了聲。
秦馨聞聲，回眸一笑，“靜若，你怎麼來了？”熱情的走來，自然的挽在蘇靜若的手臂上，“走，去我那坐回。”
“等下，殷律師找我有事，談完了，去找你。記得準備好花茶等我。”
“ok！”
兩個女人邊聊邊上樓。
蘇靜若來到殷杭辦公室前，敲了敲門，隔着門板傳來問詢聲。
“誰啊？”
蘇靜若回：“是我，殷律師。”
“請進。”
蘇靜若推門走進去，殷杭擡頭，“請坐，蘇總。”
“看守所那邊有什麼事找我？”蘇靜若狐疑的問，坐下看着殷杭。
殷杭剛要開口說什麼，身後的門被推開，他立刻端正身子，臉色漠然，祕書走進來，放下一杯咖啡在桌上，“蘇總，請喝咖啡。”
蘇靜若輕微頜首，“謝謝。”
祕書離開，反手關了門。
蘇靜若說：“什麼事？”
殷杭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平靜的說：“明天喬文軒要執行安樂死了，他想讓你送他最後一程。”
“……”之前一次次拒絕見她，現在又要她送行，是聽了那些真相的緣故，畏懼死亡了？
殷杭見她躊躇，說道：“你可以拒絕的。”
水眸擡起，看着殷杭，“他有說其他什麼嗎？”
殷杭搖頭，“負責看守他的警官只捎來這一句話。”
“我考慮下吧。”蘇靜若沒有立刻給予答覆，“皇甫熠的案子怎麼樣了？sk拿到賠償沒？”
“皇甫熠找了個下屬頂包，現在所有事全攬他一個人身上，至於賠償數額，任經理正在與對方洽談。”
下屬頂包？！
蘇靜若臉色明顯灰了幾分，拳頭攥緊，不出所料，皇甫熠還是逃出了法網，不過他哥哥現在也好不到哪，只能自保，沒工夫在管他弟弟的事了。
“sk的賠償案，你一定要盯住了，決不能放過皇甫集團，這次我沒弄死皇甫熠，算他走運，但也別以爲能佔到便宜了，我要讓皇甫集團脫一層皮！”蘇靜若狠狠的說。
女人鳳眸閃過陰鷙的光，寒氣逼人，殷杭見過女人發狠的，但沒見過蘇靜若這樣的，她狠起來，完全就是個瘋子。
“放心吧，我會讓他們付出高額的賠償數額。”
“那就先道一聲謝了。”蘇靜若緩緩起身，“沒有其他的事話，我去找秦馨了，她要請我喝茶。”
殷杭：“……沒有。”
“再見！”蘇靜若轉身離開。
殷杭坐在辦公桌後，盯着緊閉的門，他有點擔心秦馨，挺溫婉的一個女人，日後會不會跟着蘇靜若變得狠辣啊？
“唉……”一聲嘆息，低下頭繼續工作。
來到秦馨辦公室，蘇靜若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兩個女人品着茶，聊着心事。
秦馨看着蘇靜若，問道：“聽說你準備要小孩了？”
茶在脣邊，手頓住，緩緩放下，“誰跟你說的？”
秦馨微微一笑，“還能有誰？”
蘇靜若想了一圈身邊嘴巴最大，最八卦的那個，“寧智？”
秦馨喝了口茶，秀眉微挑，眼睛裏的笑意漸濃，“我可沒告訴你，你自己猜的。”
唉！蘇靜若扶額，寧智這個大嘴巴，遲早被他坑了。
秦馨見蘇靜若頭痛的樣子，拍了拍她肩膀，“別擔心，他說話有分寸的，知道可以跟誰說，不能與誰講。”
有分寸？現在搞得周圍人都誤以爲是她着急給蘇亦琛生猴子。
“秦馨，其實是他想。”蘇靜若覺得心裏有火，需要滅一滅，半杯茶一飲而盡。
秦馨見她茶杯空了，拿起精美的茶壺爲她又倒了杯，“有動靜沒？”
“嗯？”蘇靜若疑惑，又立刻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回道：“沒有。哪有那麼快！生孩子又不是蒸包子。”
秦馨託着腮，打量蘇靜若，別有深意的問：“你們倆那方面怎麼樣？”眉毛挑了挑，一臉白日宣-銀的模樣。
蘇靜若端着茶杯，拿眼角瞅秦馨，這個無節操的女人，“還不錯啊。”這種時候該誇就得誇，更何況蘇亦琛那方面的確沒的說，每次都是讓她不要不要的。
“你們呢？”蘇靜若反客爲主，看了眼秦馨的肚子，“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
提到這個話題，秦馨有點惆悵，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窗邊，看着街上一對夫婦推着嬰兒車經過，背過身，不想再看那種畫面。
她垂眸說：“殷杭還不想要孩子。”
蘇靜若倒是很贊成，因爲她也是這個想法，“反正大家都年輕，晚一點要多好，還能多享受下甜蜜的二人世界。”
秦馨淡淡的搖頭，“靜若，我都快三十了，女人生孩子的黃金年齡快要過去了。而且不是都說趁年輕要，這樣不僅孩子的質量好，對媽媽也有好處的，高齡產婦生孩子也有風險的，你沒想過嗎？”
蘇靜若還真沒考慮什麼生育風險的問題，她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報復皇甫家族，還有……與那個男人每天‘周旋’。
“沒有，我感覺這個問題離我還有段距離。”蘇靜若才不相信蘇亦琛給她機會做什麼大齡產婦，現在每天晚上吃過晚飯就纏着她，而且一晚上不是一次，是很多次，按照這個頻率下去，她不出半個月肚子就該有動靜了。
這一想，到提醒她了，算算日子，應該檢查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