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我不想,你不能強迫我

發佈時間: 2022-10-17 08:5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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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慕年悄無聲息地靠近客房,客房隔音效果沒有主臥室好,他聽到裡面傳來一陣低泣聲,按在門把上的大手一頓,沒有往下按。

 客房裏,韓美昕躺在床上,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她在哭,哭得很傷心,嘴裡低低的呢喃著那個呼喚了千萬次的名字。

 “郭玉學長,郭玉學長……”

 那時候,所有人都稱郭玉為老師,只有她,堅持不願意叫他老師,而叫郭玉學長。仿佛一個稱呼,就能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拉近許多。

 然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從此之後,郭玉學長這個稱呼,就成了她的專屬。猶記得那時候,她還霸道地宣稱,只有她一個人可以叫他郭玉學長,別人都不行!

 郭玉溫柔的笑望著她,眼神含著寵溺,問道:“那別人叫我怎麼辦?”

 “你別搭理,尤其是女性!”

 韓美昕從夢裏驚醒過來,眼淚已經打濕了枕巾,她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一絲溫暖。

 時隔多年,為什麼她夢到從前,依然感到撕心裂肺?

 她將頭埋在雙腿間,手指穿過絲滑的頭髮,她捧著腦袋,眼淚撲簌簌直落,她聲音嘶啞,低低的喚:“郭玉學長,我們要怎麼才能回到過去?”

 門外,薄慕年按在門上的大手緩緩收了回去,他倚在門邊的牆壁上,渾身的血液瞬間凉透,再沒有剛才的衝動,他抬手蓋住眼瞼,第一次討厭自己的耳力如此敏銳。

 半晌,他才頹然地邁開步子,轉身走進主臥室。他躺在床上,耳邊還縈繞著韓美昕那聲纏綿的呼喚,那樣依戀,那樣深情,那樣執著。

 他第一次羡慕一個男人,能够得到她如此熱烈的執著。

 這一夜,註定是三個人的無眠夜,郭玉坐在書桌前,他手裡拿著一張照片,女孩笑得陽光燦爛,正窩在男人懷裡,男人垂眸看她,唇角微勾,含著一抹寵溺。

 他的指腹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的女孩,她特別愛笑,笑得眉眼彎彎,眼睛亮得像子夜的星辰。可是自從重逢後,她在他面前笑得很少,即使有,那也是極勉强的笑,不是發自內心的。

 她說她結婚了,她的丈夫說不要打擾她的幸福。他應該像從前那樣,悄無聲息的離開,徹底淡出她的生命,可是他做不到。

 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自己羽翼豐滿,再不受家人脅迫,離她更近一步,他捨不得放手。

 “美昕,如果我執意要你,你會恨我嗎?”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一室的靜謐,讓他的心逐漸陷入絕望中。

 ……

 十一小長假很快進入尾聲,韓美昕除了窩在別墅裏看劇,就是整理接下來幾個官司的資料。薄慕年早出晚歸,兩人幾乎沒再碰過面,就算是打了照面,她也是持不理睬的態度,她還餘怒未消。

 家裡氣氛緊繃,劉媽每天都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惹他們不高興。

 小長假最後一天,韓美昕早起下樓來,破天荒地看見在餐廳裏用早餐的薄慕年。她記得,昨晚他回來得很晚,車子引擎聲在院子裏響起,她房裏的燈還亮著,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連忙關了燈。

 不久後,男人沉穩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她緊張得心砰砰直跳,不一會兒,腳步聲從走廊上消失,她聽見主臥室的門關上,才重重的喘了口氣。

 此刻看見他還在別墅裏,她掩飾不住驚訝的同時,正準備上樓,他的目光已經看過來。她要現在上樓,就顯得特別刻意,更何况他還和她打招呼了,“早,過來吃飯。”

 韓美昕再想逃,也不想失了面子,她硬著頭皮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劉媽連忙盛了一碗燒骨粥出來,粥香四溢,再加上餐桌上精緻的早點,她饞得直流口水。

 她默默地拿起筷子吃東西,對薄慕年,她有種發自肺腑的畏懼,這個男人說一不二,想起那天的情形,她就後悔不迭,當時怎麼會鬼迷心竅,和他簽了那麼變態又重口的契約。

 薄慕年靜靜地看著她,自從那天過後,她千方百計躲著他。他一開始也不以為意,可是時間久了,她還在鬧彆扭,他就不能再放任下去。

 “今天是小長假的最後一天,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薄慕年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韓美昕抬頭看了他一眼,立即又垂下頭去,就像眼前的男人是洪水猛獸一樣,會吞噬了她。

 “小長假最後一天,外出旅遊的人都返程了,會很堵。”

 薄慕年抿了抿唇,兩人之間又陷入尷尬的沉默中。過了片刻,他又問道:“附近的旅遊景點也不想去?”

 “我怕堵。”韓美昕道。

 薄慕年薄唇抿得更緊,連眉峰都蹙了起來,他想問她,是真怕堵,還是怕和他出去?可是到底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韓美昕沉默的吃東西,薄慕年在向她示好,她不是沒感覺到,她就是不想和他一起出去。他們之間就是主人與床伴的關係,一起出去旅遊又像什麼呢?

 根本就四不像,甚至還會比現在更尷尬。

 薄慕年放下筷子,道:“不想出去那就待在家裡,我去公司了。”

 說完,他起身往樓上走去,不一會兒,他從樓上下來,已經換了外出服。他在玄關處換了鞋子,離去前,他朝餐廳方向投去一瞥,目光深沉,半晌又收了回去,轉身離開。

 韓美昕頓時沒了胃口,她放下筷子,偏頭看向落地窗外,薄慕年穿過花園,走到車身旁,彎腰坐進去,然後發動車子駛離。

 等他離開後,她依然沒有輕鬆,總覺得他給她的壓力無處不在,讓她無所適從。

 她歎了一聲,也許從現在開始,他們真的回不到之前那樣輕鬆的相處了。

 一早上,她都在整理資料,以及翻閱相關的法律知識,制訂辯護方案。等她忙完,已經到午飯時間了,她下樓去,劉媽準備好了午餐,她一個人坐在大長桌旁,顯得孤伶伶的。

 劉媽說:“家後,今天中午的清蒸河魚,是老太爺讓勤務兵送過來的,好像是早上去釣的,送過來時還活蹦亂跳,新鮮著呢。”

 韓美昕朝劉媽勉强笑了笑,劉媽做菜的手藝相當不錯,可是再好的美味擺在面前,她都食不知味。飯吃到一半,門鈴響了,劉媽去開門。

 韓美昕隱約聽到對方的聲音有些耳熟,正怔愣間,劉媽已經打開門,不一會兒,就有一道頎長的身影穿過花園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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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美昕眯眼睛望去,男人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模糊,她試圖看清楚,可是怎麼都看不清楚。劉媽打開門,將客人迎了進來。

 郭玉在玄關處換了鞋,溫聲道:“劉媽,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還是這麼漂亮。”

 劉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嬌羞不已,她道:“郭少又拿我取笑了,我滿臉褶子,已經老了。”

 郭玉溫文爾雅的笑著,劉媽領著他往客廳走去,“劉媽,老大不在家麼?”

 “先生早上就出去了,他和你說過要回來麼?”

 “嗯。”郭玉點了點頭,他打電話給薄慕年時,薄慕年分明說他在家,剛才他進來時,並沒有看到他常用的車子停在外面。

 劉媽說:“先生可能在回來的路上,你吃過午飯沒有?”

 “吃過了。”郭玉說著,目光移向餐廳,餐廳裏沒有人,餐桌上擺著兩菜一湯,還有一碗吃了一半的米飯,他以為劉媽正在吃飯,便道:“劉媽,你去吃飯吧,我坐著等他就好。”

 劉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餐廳,沒有看到人,她覺得奇怪,“咦”了一聲,“家後去哪裡了?剛才她還在餐廳裏吃飯,飯還沒吃完,怎麼人不見了?”

 郭玉皺了下眉頭,“家後?老大結婚了?”

 “對啊,你不知道?”劉媽點了點頭,瞧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她便道:“也難怪,你剛回來不久,先生和家後只領了證,沒有辦酒,你不知道也正常。”

 郭玉又看向餐廳,淡淡道:“看來我真的已經離開得太久了。”

 “回來就好,郭少,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家後,她最近胃口不太好,眼見著臉瘦得都尖了。”劉媽絮絮叨叨的說著,起身往樓上走去。

 她在樓上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韓美昕,她只得下樓來。

 此刻韓美昕正躲在廚房裏,剛才聽到郭玉的聲音那一刹那,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躲進了廚房。她不能讓他看見她在這裡,更不能讓他知道她嫁的人是薄慕年。

 她躲在廚房裏,聽著外面的對話,她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心口砰砰直跳。怎麼辦?郭玉為什麼會來這裡?

 哦,對,是薄慕年讓他來的,薄慕年,薄慕年,她幾乎已經猜到了什麼,薄慕年肯定是故意的。

 她閉上眼睛,如果薄慕年有意要將他們的關係擺在郭玉面前,她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麼?她煩躁地揪著頭髮,她無法做出抉擇,薄慕年在幫她做抉擇。

 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吸引著郭玉往餐廳走去,剛才在門口換鞋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雙女鞋,那雙女鞋他不久前見過,那晚在希塔的旋轉餐廳,韓美昕脚上穿著的鞋子與那雙一模一樣。

 是巧合,還是?

 郭玉站在餐廳裏,看著桌上擺的兩菜一湯,飯才吃了一半,筷子掉了一根在桌子下麵,明顯是在慌張的情况下掉的,老大的妻子,到底是什麼人?

 他朝四周看了看,餐廳裏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他進玄關時,也沒看到有人上樓,那麼如果她真要躲,應該會躲在廚房裏。

 郭玉定定地看著廚房,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揭開這道神秘的面紗。半晌,他拿定主意,朝廚房裏走去。

 躲在廚房門後的韓美昕,透過縫隙看見那張曾經朝思暮想的俊臉,看見他一步步朝她走來,她慌得想逃。可是廚房裏只有這麼大的空間,她已經無處可逃了。

 她望著拼命搖頭,別過來,郭玉學長,別過來,我不想在你面前變得不堪,求你別過來!

 她的呐喊沒有封锁郭玉前進的脚步,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讓她既慌張又痛苦,一顆心被碾壓得血流成河,眼淚掉了下來。

 不要過來,郭玉學長,不要再往前了!

 郭玉聽不到她心裡的乞求,他只覺得廚房裏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吸引著他去探知真相。短短幾步,他已經走到廚房門口,恰在這時,劉媽從樓上下來,郭玉前進的步伐倏地停下來。

 “真是奇怪了,家後沒在樓上,她去哪裡了?”劉媽嘀咕著,看見郭玉站在廚房門邊,她臉上泛起笑容來,“郭少,瞧我這記性,你來了這麼久,我連杯水都沒給你倒,你想喝點什麼?”

 郭玉轉身看著劉媽,他搖了搖頭,“沒關係,請給我一杯白開水。”

 “好嘞!”劉媽說著,越過他走進廚房去倒白開水,郭玉轉身回到客廳。劉媽端著杯子正準備出去,冷不防看見韓美昕躲在門後,她失聲道:“家後,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飯菜都凉了。”

 韓美昕豎在嘴邊的手指被劉媽忽略了,她嗓門這麼大,坐在外面的郭玉肯定聽見了,她要再躲下去,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剛剛警報才解除,現在她的心又提了起來,短短幾分鐘,她就像坐過山車一樣,整個人都感到一種無力的刺激。

 “唉,家後,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被魚刺卡住了,要不要緊?”劉媽看見她臉上的淚痕,又扯著嗓門問了一句。

 韓美昕真想拿抹布塞住劉媽的嘴,這下好了,她徹底暴露了。她心如死灰,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她和薄慕年之間的關係,遲早都瞞不住郭玉學長,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乾脆豁出去了。

 她擦了擦眼瞼,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隨即道:“劉媽,託盤給我吧,我給他送過去。”

 劉媽詫异地望著她,總覺得家後看起來怪怪的。韓美昕從她手裡拿走託盤,她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端著託盤出去了。

 郭玉忽然意識到什麼,他抬頭望過去,看見一個年輕女人端著託盤走過來,此刻陽光熱烈,從落地窗前灑落進來,灼傷了他的眼膜。

 如果此生有那麼一刻,他恨不得自己失明,永遠都沒看見,興許他還能做著青天白日夢,而不用去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韓美昕不敢去看郭玉的眼睛,怕看見他眼中的驚痛,會灼傷自己的心。她緩緩走到他身邊,將水杯擱在他面前,淡淡道:“郭先生,請慢用!”

 她剛要抽回手,她的手腕已經被他握住,她整個人驚跳了一下,隨即又平靜下來。剛才她走入他視線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地聽見清脆的碎裂聲。

 她知道,那是她心碎的聲音。

 她木然地望著他,語氣仍舊淡淡的,沒什麼情緒,“郭先生,請放開我的手。”

 郭玉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她不該出現在這裡,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美昕,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裏夾雜著一抹痛意,讓她的心揪了起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薄慕年叫郭玉來這裡,就是為了戳破那層紗,他對她的耐性果然是有限的,他不容許她自欺欺人下去。

 “我說過,我結婚了,是和你的好兄弟。”韓美昕這番話說得並不理直氣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段婚姻的由來,讓她沒有半點底氣。

 郭玉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些,韓美昕已經趁勢收了回去,她後退了兩步,離他遠了些,郭玉痛心的問道:“美昕,你和老大怎麼會?”

 “興許這就是緣分吧,郭玉學長,不要再對我念念不忘了,走出這裡,忘了我吧。”韓美昕說出這番話時,她心如刀割。

 郭玉搖頭,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美昕,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不,這是真的,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現在已經不是自由之身。”韓美昕強迫自己殘忍道,“早在你拋弃我音訊全無那天起,我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

 “美昕,我是有苦衷的。”郭玉焦急地站起來,他朝她走去,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他的心寒凉一片,最終還是不再進逼,“為什麼是老大,為什麼是他?”

 他都已經做好準備,不管她嫁給了誰,他都會把她奪回來,因為他看見她的眼睛裏還有對他苦苦壓抑的情意,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老大?

 韓美昕對上他滿是痛苦的俊臉,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她已經不在乎會不會傷他更重一點,只要能讓他死心,讓他重新開始,她做什麼都值得了,她底氣不足的道:“因為我愛他。”

 郭玉眼睛大睜,瞳孔緊縮,耳邊像是有一道響雷劈過,他耳朵嗡鳴聲不斷,他怔怔地望著她,怎麼敢相信,從她嘴裡聽到她說愛另一個男人?

 韓美昕說出口後,怕他不相信,她又重複了一句,“我愛他,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郭玉踉蹌著倒退了幾步,打擾?之前薄慕年用她的手機回他的簡訊,也說了打擾,他們都認為他打擾了他們的幸福,可是他呢,他要怎麼辦?

 “你幸福嗎?”郭玉低聲問道。

 “當然。”韓美昕嘴裡這樣答道,心裡卻拼命在說,不是這樣的,郭玉學長,我一點也不幸福。可是她能怎麼辦呢?他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了。

 郭玉的心像被一隻大錘,錘得血肉模糊,他望著對面的女人,第一次覺得她那麼陌生,陌生得他再也不認識了。

 這不是一心一意愛著他的美昕,她是老大的妻子,她只愛老大。

 郭玉沒再說什麼,他跌跌撞撞往玄關走去,越過韓美昕身邊時,他脚步頓了頓,終究什麼都沒有說,他穿上鞋子出去了。

 韓美昕背影僵硬,聽到開門與關門聲,她眼眶**辣的痛,痛得眼淚直往外飆,她仰起頭,不知道誰說過,這樣的話眼淚就會逆流回去。

 可是為什麼傷了他,她的心會這樣痛?

 她緩緩蹲下去,無助且悲傷,郭玉學長,對不起!

 郭玉奪門而出,他不敢再待下去,再待下去他會崩潰會窒息,穿過花園,他看到一輛巴博斯從大門處開進來,停在他的座駕旁。

 薄慕年從車裏下來,看見郭玉神魂俱碎的模樣,他心下了然,他定是已經見到了韓美昕。他緩緩走向他,帶著一種意氣風發的霸氣,站在他面前,“來了,怎麼不進去坐?”

 郭玉看著他,一瞬間想起許多事,那晚在希塔旋轉餐廳,薄慕年和美昕都怪怪的,現在看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他們曾經是戀人。

 他明明已經知道,卻一句話不說,讓他來這裡,是要用事實讓他接受真相麼?

 有時候薄慕年的城府深得可怕,深得讓人心驚膽顫。他們一個是他從小到大穿連襠褲的朋友,一個是他的結髮妻子,他竟這樣設計他們認清現實。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郭玉難得一改溫文爾雅,變得如此咄咄逼人。

 薄慕年抿著唇,道:“是,我知道她有一段無疾而終的初戀,知道她的初戀是你,是在我們新婚的第二天,那個時候木已成舟,一切都來不及了。”

 郭玉冷笑起來,“是來不及了,還是你刻意為之?你知道她有一段無疾而終的初戀,卻不調查是和誰,你分明就是故意奪人所愛!”

 “老三。”薄慕年其實無須為自己所做的事解釋,但是對方是他的好兄弟,他已經儘量用不那麼難堪的管道,讓他認清現實,“我看上她的時候,沒有想過要去調查她的初戀是誰,因為我要的是她的現在和將來,而不是過去。”

 “我不會就此甘休的。”郭玉惡狠狠地放下話,他疾走幾步拉開車門坐進去,迅速倒車,薄慕年站在車身旁,他俯下身來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了下來,他道:“老三,既然你今天來了,我就把話和你說明白,韓美昕是我看上的女人,她現在屬於我,我不會放她走,如果你真的希望她幸福,就別再來打擾她。”

 “她真的幸福嗎?”郭玉冷聲質問,薄慕年城府如此深,美昕那麼單純,恐怕她是怎麼掉進他所設的陷阱裏都不知道。

 薄慕年眉尖微蹙,半晌,他方道:“我不知道她跟著我幸不幸福,我唯一知道的是,你是她痛苦的根源。”

 郭玉心中大痛,還能再說些什麼呢,好像什麼話都說不了了,他脚踩油門,賓士車狂嘯而去,像野獸的哀鳴。車子駛出五十米,嘎吱一聲急刹車,然後又倒了回來。

 郭玉心裡終是不甘,他降下車窗,看著外面的男人,冷冷道:“老大,你這麼算計美昕,她知道嗎?如果她知道,她會愛上你這樣腹黑的人麼?”

 他問完,並沒有等他的回答,再度忽嘯而去。

 薄慕年站在正午毒辣的日頭下,目送他的車子離去,他抄在西褲口袋裏的雙手緊握成拳。他承認他很腹黑,韓美昕與郭玉藕斷絲連,就連睡夢中都流淚喊著郭玉的名字,這讓他太嫉妒了。

 韓美昕是他的女人,以前,他認為他想霸佔的是她的人,可是現在,他變得貪心了,他想霸佔的是她的心,想知道她愛上他是什麼滋味。

 要讓她愛上他,前提必須解决這個虎視眈眈的情敵,讓他們認清對方的定位。他承認他很卑鄙,他用這樣的管道,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郭玉退卻。

 他清楚,一旦他們的身份明了,韓美昕會遠離郭玉,而郭玉也不會再度來糾纏韓美昕,對於他們三人來說,是最好不過的結果。

 ……

 他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太陽灼得他的皮膚火辣辣的痛,他轉身穿過花園,走進別墅。

 韓美昕還蹲在那裡,她沒有再哭,眼淚似乎已經流盡了。她腦海裏一遍遍浮現郭玉痛心且絕望的神情,心如刀絞。

 薄慕年站在她身邊,垂眸看她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他抿緊薄唇,拿鞋尖踢了踢她的小腿,“起來,蹲在這裡像什麼話?”

 韓美昕沒有理會他,她不想和他說話。

 薄慕年眉頭皺得更緊,他討厭死她這副模樣,卻又打不得罵不得,他胸口積攢著一股怒意,冷聲道:“我數三聲,你要再不起來,就別怪我對你不会。”

 韓美昕直接伸手將耳朵捂住,連他的聲音都不想聽見。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陰狠又腹黑的男人?

 他把郭玉叫上門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彼此難堪,他怎麼能這麼做?她想質問他,可她不想和他說話,只能把滿腹的委屈都咽進心裡。

 “三!”

 “二!”

 薄慕年數了兩個數,韓美昕沒有半點要起來的迹象,他恨得牙根直癢癢,他這輩子是要栽在這個女人手裡了,他咬牙切齒的繼續數。

 “一點九!”

 “噗哧”一聲,韓美昕忍俊不禁,一點九是什麼鬼?明明恨他恨得要死,這會兒卻覺得他這樣的小心機有點萌萌噠,他這算不算在向她退讓?

 薄慕年看見韓美昕笑了,他唇邊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心情好了許多。他又踢了踢她,道:“起來吧。”

 韓美昕斜睨了他一眼,從地上站起來,忽然一拳頭打在薄慕年那張極欠扁的臉上。拳頭揮過來時,薄慕年明明可以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結結實實挨了她一拳,被她打得鼻血長淌,他痛得悶哼了一聲。

 韓美昕這一拳是用盡了全力,仿佛要將滿心的怨憤一古腦兒的發洩出來,所以她根本沒有惜力,看見他被她打得鼻血長淌,她非但沒有同情,反而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活該!”

 薄慕年捂住鼻子,鼻血從嘴邊淌下來,滴落在白色襯衣上,像盛開的彼岸花,妖豔動人。他微微俯下身,鼻血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暈染成花。

 韓美昕見狀,倒不再囂張,反而慌了,她連忙去拿了紙巾過來遞給他,恨聲道:“你是不是男人,被女人揍一拳就流鼻血,這麼嬌弱?”

 薄慕年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體會過麼?”

 韓美昕俏臉一紅,心裡暗罵了一句色胚,她繼續給他遞紙巾,“你這經常流鼻血的毛病,是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得了什麼白血病啊腦瘤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接收到薄慕年瞪過來的目光,她知趣的閉上嘴,不再拿他的身體健康開玩笑,不過最後還是不甘心的咕噥了一句,“我是說真的,有病早知道早治。”

 “我會流鼻血,還不是你揍的?”薄慕年惡狠狠道,以為她看著瘦小,沒什麼力氣,可她力氣驚人,那一拳頭砸在他鼻子上,差點把他鼻樑骨打碎。他敢肯定,他的鼻子明天是不能見人了。

 韓美昕尷尬地撓了撓頭,她只是想洩憤,想起剛才郭玉看到她從廚房裏走出來又驚又痛的眼神,她整個人就不好了。

 “薄慕年,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真的很卑鄙?”韓美昕怒聲質問。

 薄慕年拿紙巾堵住鼻子,凉凉的睨了她一眼,“說說看,我怎麼卑鄙了?”

 韓美昕一時語塞,瞧他那一臉的理直氣壯,她恨不得再揍他一拳,她冷聲道:“你早上問我出不出去,其實是變相試探我,看我今天在不家,郭玉學長是你喊來的吧,你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他?”

 薄慕年倒也不掩飾自己的動機,他道:“是擔心你們舊情複燃。”

 “……”韓美昕被他的誠實打敗了,她到底嫁給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說他腹黑吧,他確實腹黑得坦率,說他城府深吧,他又特別直接,毫不掩飾自己的動機。

 就像他們簽定契約時,從那些條條款款看來,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沖著她的身體和她的子宮而來的。現在,他讓郭玉上門來,捅破他們之間的關係,他的目的也很直接,是怕她給他戴綠帽子。

 他腹黑,聰明,城府深,對待情敵快狠准,幾乎是一劍封喉,不給人喘息的空間。他這樣陰狠,她真的開始感到害怕了。

 薄慕年盯著她,瞧她一臉的不以為然,他說:“心裡在怨我,還是這樣的我讓你感到害怕了?”

 韓美昕望著他,亦是很誠實的道:“兩者都有。”

 薄慕年眯了眯眼睛,以為她至少會掩飾一下,他歎息一聲,“韓美昕,我只想讓你記住一件事,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覬覦,包括我的兄弟。”

 韓美昕心裡一震,薄慕年黑眸裏的光太强烈了,强烈到她不敢逼視,她抿著唇,道:“薄慕年,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只有**關係。”

 “誰說**關係不能產生別的情愫,說不定你這裡已經有了我,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薄慕年狂妄道,還伸手戳了戳她左邊心臟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他戳得太用力了,她感到心臟一陣麻痹似的痛,她望著眼前這個狂妄到極點的男人,她會喜歡他嗎?不,不可能,除非她是受虐狂!

 看著她躲閃的目光,薄慕年斂了斂眉,聲音放柔,道:“韓美昕,不要掙扎,有時候越掙扎會陷得越深。”

 韓美昕打了個寒噤,她慌忙移開視線,轉身走到茶几旁,將紙巾放在茶几上,她背對著他道:“無論如何,你今天不該這樣做,你侮辱的不止是我,還有你的好兄弟!”

 說完,她轉身上樓。

 越過薄慕年身邊時,薄慕年迅疾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韓美昕猛地看向他,眼中帶著防備,薄慕年看著她赤紅的眼眶,他眯了眯黑眸,忽然傾身吻住她的唇。

 一開始便是兇猛的掠奪,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韓美昕心口一喘,她剛要退開,她的腰被一條鐵臂緊緊攬住,後腦勺也被一隻大掌按住,讓她無處可逃。

 韓美昕感到呼吸困難,她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心跳砰砰直響。他不該吻她,尤其是這個時候,她不再逆來順受,拼命掙扎起來。

 她越是掙扎,薄慕年就越不放手,唇齒交纏間,他的牙齒磕破她的嘴皮,她尖利的牙齒咬破他的舌尖,兩人唇齒間滿是血腥味,讓這個吻充滿了些絕望的味道。

 韓美昕呼吸不暢,她急中生智,一脚踩在他腳背上,可她的力道於他來說,就像是隔靴撓癢,根本感覺不到痛意。

 “放開我!”韓美昕啞聲大叫。

 薄慕年冷笑一聲,“放開你,然後讓你繼續胡思亂想?”

 “薄慕年,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這個樣子?你憑什麼這麼對待我?”韓美昕用力推開他,踉蹌著後退幾步,拉開了彼此之間的差距。

 薄慕年伸手抹了抹唇上的濕熱,他目光陰沉地盯著她,“韓美昕,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你不懂麼?還是你認為,你能改變現實,和他在一起?你知道郭玉的身份麼?你知道他的家世麼,你知道他五年前弃你而去的原因麼?”

 薄慕年每質問一句,韓美昕的臉就慘白一分,她抖著唇,神色驚痛。五年前,她經歷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綁架,對方綁架了她,將她關起來,卻什麼都沒對她做,幾天後,她得到自由,但是郭玉卻消失了。

 她遍尋不著郭玉,才發現她對他知之甚少,他家住哪裡,家裡有什麼人,她都一無所知,她只知道他叫郭玉,是來代課的導師。

 如今薄慕年的質問,讓她想起了許多她刻意遺忘的事情,郭玉消失後,有個貴婦人來找過她,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當時她不懂,如今她卻有些懂了。

 那位貴婦人說:“郭玉前途無量,你跟著他,只會耽誤他的前程,你要真愛他,就別再找他了,他答應過我們,會把你忘掉,也不會再見你,你是個好姑娘,好好珍惜自己現在擁有的。”

 薄慕年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他於心不忍,但是若不和她說明白,她一定還會執著下去,他繼續道:“當年你都進不了郭家的門,現在的你,又拿什麼讓他的父母接納你?韓美昕,郭玉不適合你,他保護不了你,只有我才可以讓你不受到任何傷害。”

 韓美昕眼眶發燙,感覺有什麼東西汹湧的流出來,她想要封锁,卻怎麼也封锁不了,眼眶越來越燙,她伸手去抹,抹了一手心的淚,她哽咽道:“你別再說了,我不想聽。”

 “你不想聽,不代表這些事情不存在,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認清現實,別再活在自己的幻想裏,因為你們現在,除了郭家兩老的阻礙,還多了一個我!”薄慕年斬釘截鐵的說完,不忍再看她心神俱碎的模樣,轉身上樓。

 他確實殘忍,他將她的傷疤撕開,讓她慢慢將發膿發潰的腐肉一點點剜去,除此之外,她心裡那道傷永遠都無法癒合。

 他站在臺階上,微微側了身,看著站在客廳裏的女人,他闔上雙目,韓美昕,聽我的勸,不要再心存幻想,否則你會發現,最後受到傷害的人還是你自己。

 小長假的最後一天,韓美昕在心碎中度過,晚上,她吃過晚飯準備回客房,經過主臥室前,她被倚在那裡的薄慕年伸脚攔住了去路,男人冷冷道:“回主臥室睡!”

 韓美昕躲了這麼多天,她心知自己躲不下去了,她垂下眸,低聲道:“我不想,你不能強迫我。”

 薄慕年眼睛微眯,黑眸裏掠過一抹不悅,她把他當成什麼了,禽獸麼,整天只想著那件事?他再度重複了一句,“回主臥室睡!”

 這次語氣中已經有了警告的意味,說完,他轉身進了主臥室,也不管她跟沒跟上,邊走邊脫衣服,走到浴室前,他身上只穿著一條短褲,而身後的地上,已經丟了一地的衣服。

 韓美昕咬了咬唇,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抬步走進去,看到一地的衣服,她滿頭黑線,一邊彎腰去撿,一邊在心裡腹誹,什麼毛病?

 將髒衣服扔進廢紙簍裏,她轉身走進衣帽間拿睡衣。不一會兒,薄慕年洗完澡出來,看見韓美昕拿著睡衣站在臥室裏,他臉色稍霽,“去洗澡。”

 韓美昕抱著衣服進了浴室,浴缸裏熱水已經放好,上面還撒了一些玫瑰花瓣,她有些詫異地看向門邊,心頭隱隱顫動。

 洗完澡出來,薄慕年已經睡下了,他背對著她,睡姿柔和,沒有攻擊性。她在床邊站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躺上床,好幾天沒有同床共枕,她心裡彆扭又不自在,躺在床上半天睡不著。

 男人突然翻身,她嚇得渾身僵繃,腦海裏又想起他拿著軟鞭的邪惡模樣,她死死閉著眼睛,男人一手搭在她小腹上,呼吸沉沉的,再也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