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沒我的允許,不許摘下戒指

發佈時間: 2022-10-17 08: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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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串很快送上來了,上面嗞嗞的冒著油星子,一股孜然的味道撲鼻而來,香噴噴的,令人食指大動。

 韓美昕拿起一串烤羊肉,遞給薄慕年,原以為他會很嫌弃,沒想到他直接接過去大口吃起來,男人邊吃邊有些嫌弃道:“肉質太老,孜然味道太重,你大半夜吃這麼重口味的東西,不怕長胖?”

 現在女人,哪個不是節食保持骨感美?

 其實韓美昕的身材比例很不錯,該瘦的地方瘦,該豐滿的地方絕對豐滿,皮膚滑滑的,手感非常好。和她吃過一頓飯,她不是特別挑嘴的女人,什麼都吃,絕對好養。

 “我這身材,再長十斤都沒問題,我怕什麼?”韓美昕自信的挺了挺胸,男人的目光色眯眯地落在那顫抖的兩團柔軟上,瞬間變得深沉,暗藏火花。

 “確實可以再長十斤,一邊五斤,你就變成大奶牛了。”薄慕年這話絕對沒有歧義。

 可是落在韓美昕耳朵裏,卻覺得他在調系她,她雙手抱胸,擋住他直勾勾的視線,臉頰已經紅透了,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他們,她才輕嗔道:“你在胡說什麼呢?不正經!”

 薄慕年又咬了口羊肉串,舌尖已經感覺到辣味,她雙手抱胸的姿勢,將那一對渾圓擠了出來,給視覺很大的衝擊,不知道是辣的,還是被她給刺激了,他頓時口乾舌燥起來,伸手越過案頭,端起她面前的酒杯,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冰凍過的啤酒冰爽刺激,從喉管一直流進胃裡,他胃裡一痙攣,眉頭不由得蹙緊。他也曾有過與戰友吃大排檔喝啤酒的經歷,如今回想起來,仿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了。喝醉了,我可扛不動你。”

 說完,她將杯子滿上,一手烤串,一手啤酒,優哉悠哉的邊吃邊喝。那模樣很滿足,就像坐在高級餐廳裏,一邊聽著優美的鋼琴曲,一邊品味著美味的牛排。

 薄慕年眯眼看去,忽然有些不能理解,她怎麼有本事把吃路邊攤吃成高級餐廳的優雅?她吃東西的速度很快,風捲殘雲一般,可是動作卻十分優雅,像是從小就經歷過禮儀教育,完全不像鄉下丫頭。

 烤串陸陸續續的端上來,她最喜歡用脆脆的土豆片包裹著羊肉吃,那味道別提有多幸福。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食欲好得讓人羡慕。

 薄慕年眼見著盤子裏的烤串越來越少,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太能吃了,那麼多肉,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全給幹掉了。

 吃完飯,薄慕年要去給錢,韓美昕搖頭制止,“說好的我請客,不能賴皮。”

 說完,她到處找錢包,薄慕年沒有理會她,從錢包裏抽出三張粉紅鈔票,然後走到她面前,將有幾分薄醉的她扶了起來,“我們回家。”

 韓美昕被迫跟著他往大排檔外面走,抗議道:“你都沒有吃多少,不能讓你給錢,回去我把錢還給你。”

 薄慕年垂眸看著她,他們結婚這麼久,他把他的銀行副卡給了她,卻從來沒有收到她刷卡的資訊,就連他給她買的名牌服裝名牌包包,都沒見她穿過背過,現在居然還要把吃飯的錢還給她。

 他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想花他的錢,以免與他糾纏不清麼?

 “我是男人,男人買單天經地義。”薄慕年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不悅,不喜歡她和他分這麼清,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雖然加了個契約兩字,但是他沒打算離婚,娶了她,就應該對她好。

 韓美昕醉眼迷蒙地望著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他的肌肉**的,她手指都戳酸了,她咕噥道:“大男子主義。”

 薄慕年瞧著她,想起上次她喝醉時跑男廁所裏去調系他,以後,他不能讓她再喝酒了,她酒品不好,一喝醉就喜歡調系別人,這會兒還對他上下其手,邊摸邊道:“你的胸膛怎麼這麼硬?”

 薄慕年被她摸得起了反應,他連忙捉住她的手,以免再這樣被她摸得失態,他繃著身體,咬牙警告道:“韓美昕,你再不老實點,別怪我對你不会了。”

 韓美昕連忙縮回手,薄慕年扶著她來到車身旁,將她塞進副駕駛座,他轉身上了車,系上安全帶,發動車子駛離。

 韓美昕靠在椅背上,轉頭看著臉色特別難看的男人,路燈的光線時不時照射在他臉上,他咬著牙關,神情緊繃,她眼皮越來越沉,逐漸睡去。

 她再醒來時,是被重物壓醒的,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顆黑黑的腦袋,在她胸前胡作非為。上半身凉凉的,衣衫半褪,她被抵在座椅裏,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伸手推著男人的腦袋,又被他握住手腕,反壓在座椅兩側,甲殼蟲車內空間極小,根本就施展不開,可是男人半秒都等不及,越過座位,壓在她身上。

 韓美昕喝了酒,這會兒腦袋暈暈乎乎的,她想要推開他,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薄慕年,你別壓著我,難受。”

 “待會兒就不難受了。”薄慕年啞聲道,此刻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還顧得上她難不難受?

 不一會兒,車身晃動起來,時而傳來韓美昕的尖叫,“薄慕年,你好了沒有……我受不了了……”

 ……

 回到臥室,韓美昕又被薄慕年啃了一次,比起車裏的難以施展手脚,在床上才是他大展雄風的時候。最後韓美昕叫得嗓子都啞了,他才放過她。

 韓美昕流著淚,委屈地窩在被子裏睡著了。

 翌日,她醒來時,全身酸痛得就像被人揍了一頓,想起昨晚在樓下車庫的瘋狂,她將臉埋在被子裏,都沒臉見人了。

 薄慕年那個混蛋,還說她重口味,他才最重口味。韓美昕欲哭無淚,以後再也不能喝醉,否則自己怎麼被拆吃入腹的都不知道。

 她坐起來,身上膩膩的難受,她起身下床,去浴室裏洗澡。

 洗完澡下樓,她破天荒地看見那個始作俑者還在家,她不由得頓住脚步,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薄慕年還在,她幾步沖下樓去,問道:“你怎麼還在家?”

 薄慕年從報紙上抬起頭來,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手裡的報紙上,他道:“我在家很驚奇嗎?”

 “廢話,以前我起床時,不管早晚,你都已經走了,今天看見你在家,當然覺得驚奇。”韓美昕走過去,看見他神采奕奕的樣子就來氣。昨晚賣力的是他,為什麼他看起來精神這麼好,而她就像一晚沒睡一樣,一點精神都沒有。

 薄慕年折疊好報紙,放回報刊架上,“去吃早飯,吃完飯陪我回一趟薄家。”

 “嘎?”韓美昕下巴快掉在地上了,難怪暴君會在家,原來是要回薄家去。薄家薄家,薄爺爺和薄明陽人還不錯,可是想到薄夫人,她心裡就發怵,“我能不能不去?”

 “你說呢?”薄慕年皮笑肉不笑道。

 韓美昕抿了抿唇,“今天是週末耶,週末,你能不能讓我有個美美的假期?”

 薄慕年只是看著她,並不說話,那高壓電一樣的眼神讓她頭皮發麻,她心不甘情不願道:“好吧,我去!”

 想到待會兒要去薄家,韓美昕吃啥都不香了。吃完飯,她被薄慕年拽上樓,兩人進了衣帽間,薄慕年站在衣櫃前,手指從一排排衣服上劃過,最後拿了一條大紅色束腰裙塞進她懷裡,沉聲道:“給你兩分鐘,換好出來。”

 韓美昕看著手裡的裙子,大紅色的怎麼看怎麼低俗,她瞪著他的背影,“你讓我穿成燈籠樣,會被人笑的。”

 薄慕年停下脚步,不理會她的抗議,道:“已經過了10秒鐘了,是要我親自幫你換?”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韓美昕沖過去,將他推出衣帽間,拉上移門,門外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已經過去30秒了。”

 韓美昕無言到極點,連忙脫下T恤和牛仔熱褲,迅速穿上大紅色的束腰裙。她反手去拉拉鍊,拉到一半卡住了,怎麼也拉不動。

 她急得額上直冒汗,移門忽然被拉開,薄慕年走了進來,看她反手拉著拉鍊,他大步走過去,輕輕拂開她的手,將她一頭直發分開拂到胸前,露出光滑的美背。

 他目光深暗了幾分,仔細查看拉鍊,低聲道:“線頭卡住了,等一下。”

 韓美昕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後背上,她臉頰微紅,抬眸看著鏡子裏,鏡子裏倒映出他格外專注的目光,她心跳頓時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薄慕年的手伸進衣服裏,捏著線頭拽了拽,然後又捏著拉鍊,上下滑動了幾下,拉鍊鬆動,他直接將拉鍊拉到最上面,道:“好了。”

 韓美昕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遠離他的氣息籠罩範圍,有他在的地方,總是有壓迫感,她照了照鏡子,不得不說,他的品味不錯,這件看起來像燈籠的束腰裙,有幾分八十世紀英國宮廷風的味道,衣服後面還有一個蝴蝶結,將她的腰線收得很完美,也减齡不少。

 韓美昕在鏡子前左照右照,越照越滿意,自己終於可以充回嫩了。她睨著鏡子裏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挑眉問道:“我像不像剛過門的新娘子?”

 薄慕年唇邊抹開一抹笑意,他一手抱胸,一手支在手臂上,拇指抵著下巴,輕笑道:“你不是剛過門的新娘子麼?”

 韓美昕被男人的笑容電了一下,她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耳根子微微紅了,她伸出手去,“光有華服,怎麼配站在你身邊,答應送我的珠寶呢?”

 薄慕年瞧著她那副拜金樣,卻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可愛。他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盒,盒子裡面裝著兩枚對戒,沒有誇張的鑽石鑲嵌,也沒有浮華的造型,很樸素的款式,他拿起那枚女戒,握住韓美昕的手指,欲套上增。

 韓美昕手指一縮,男人下意識用力攥緊,目光沉沉地看過來,她心裡有些發顫,簽契約時,她沒有緊張,搬過來和他住,她沒有緊張,就連他貫穿她的身體,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時,她都沒有緊張。

 可是此刻,她卻緊張了。

 婚戒的意義代表了什麼?那麼一枚小小的素環,代表了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她不覺得自己負擔得起,可是抽不回手,眼睜睜看著他兩指捏著素環往她指間套,她急了,故作打情罵俏道:“薄慕年,你好小氣,說送人家珠寶,卻送這麼不起眼的禮物,簡直太小氣了。”

 薄慕年挑了挑眉,手裡的動作沒有停滯,繼續往她指間套,直到把素環套進她的無名指,他左右端詳,她的手指很漂亮,鉑金的素環帶著手指上,光彩奪目。

 韓美昕看著她手指上的素環,明明那麼輕那麼小的一枚素環,她卻覺得十分沉重,就像一個沉重的枷鎖,忽然鎖上了她的指間,讓她再也掙脫不得。

 胸口有些悶悶的,眼前遞來一個紅色絲絨盒子,裡面的男戒發出耀眼的光芒,薄慕年淡淡道:“給我戴上。”

 韓美昕詫異地看著他,“你也要戴?”

 “不然我買對戒做什麼?”薄慕年心知她心裡在抗拒,他不容她逃避,在她簽下契約那一刻起,她註定只能是他的妻,別無選擇!

 韓美昕指間微顫,戴對戒這種事,除了恩愛的情侶,就只能是恩愛的夫妻,他們之間可以說是床伴,也可以說是夫妻,但是獨獨與恩愛沾不上邊。

 “你確定?”韓美昕遲疑著,沒有拿起那枚戒指,那樣小小一個指環,對於她來說,卻有千斤重。

 薄慕年定定地看著她,神情再認真不過,戴上這枚素環,他將對天下人詔告,他已經步入婚姻,但是他一定也不遲疑。

 他渴望擁有一個家,渴望與一個女人不離不棄,沒有愛情無所謂,只要他們身體契合,那麼所有的難題都不會是難題。

 張愛玲不是有句話,叫通往女人心靈最近的距離就是陰.道。這話雖粗魯,但是也有一定真實的意義存在。

 她給他的時候,是一個完整的女孩,他看著她在他身下蛻變,那樣的過程美得讓他炫目,他想,他一定不會後悔今天的决定。

 “給我戴上,我們時間不多了。”薄慕年淡淡催促道。

 韓美昕咬了咬牙,一鼓作氣的拿起男戒,然後捏著他的無名指,將戒指套了進去。男人的手指骨節分明,指腹處有淡淡的繭,她給他戴好了戒指,忍不住沉沉的出了口氣。

 薄慕年看了看她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唇邊的笑意更深,他伸手探進西褲口袋裏,拿出一條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鍊,韓美昕眼前亮閃亮閃的,她詫異地看著他,“這是送我的?”

 薄慕年沒說話,以行動表示,他解開項鍊,微微傾身,將項鍊戴在她脖子上,項鍊從他西褲口袋裏拿出來,還帶著屬於他身上的體溫,從脖子上方到後頸,都酥酥麻麻起來。

 薄慕年給她戴上項鍊,將她推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她,問道:“喜歡嗎?”

 韓美昕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脖子上那條心形的鑽石項鍊非常漂亮,搭配著中國紅的束腰裙,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淑媛,頓顯高貴典雅。

 都說人靠衣妝佛靠金裝,這話一點也沒錯,她笑著點了點頭,“我很喜歡,謝謝!”

 薄慕年瞧著她,明眸皓齒,粉頰含羞,紅唇不點而朱,明明未施粉黛,卻美豔得不可方物。他一手按在她肩上,一手握住她的左手,指腹緩緩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素戒,低聲道:“韓美昕,沒我的允許,不許摘下戒指。”

 韓美昕看著鏡子裏眉目深沉的男人,也學著他的語氣道:“薄慕年,沒我的允許,你也不許摘下戒指裝單身。”

 “好,我們一言為定!”薄慕年爽快道。

 瞧他那麼爽快,韓美昕有種自己掉進陷阱裏的感覺,她抬頭望著他,瞧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她訕訕道:“一言為定。”

 薄慕年拉起她的手,轉身往衣帽間外走去,韓美昕被迫跟著他往外走,看見他的背影,她似乎感覺到他有那麼一點點開心。

 她微微抿著唇,有些搞不懂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這個男人有時候單純得一望即知,有時候又深沉的讓人難以琢磨。

 她搖了搖頭,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別想了,一切隨心就好。

 ……

 車子駛入薄家大宅,停在院子裏,薄慕年推開車門下車,韓美昕跟著下車,她手裡挽著一個白色的手拿包,她微微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來薄家大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座守衛森嚴的大院,卻給她一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就好像她曾經來過這裡。

 她晃了晃腦袋,將那種荒唐的熟悉感甩去,她明明是第一次來這裡,怎麼會覺得熟悉呢?

 她小跑著來到薄慕年身邊,薄慕年看了她一眼,叮囑道:“進去後,多微笑少說話,多說多錯,不說不錯。還有一句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

 薄慕年這麼一說,她就更緊張了,“只笑不說話,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是傻的啊?”

 “……”

 薄慕年伸手握住她的手,這麼大的太陽,她的手很凉,就像剛從冰柜裏拿出來的,還微微冒著冷氣。他牽著她的手往宅子裏走去。

 剛走到門口,一個大約20歲左右的女孩從宅子裏沖了出來,差點撞到韓美昕,薄慕年眼疾手快,一手攬著韓美昕的腰,將她帶離危險,他不悅地瞪著來人,“薄慕景,你長眼睛沒有,撞到你嫂子我讓你好看。”

 薄慕景抬頭望著薄慕年難看的臉色,她委屈地憋了憋嘴,“瞧瞧,瞧瞧,這剛娶了媳婦,眼裡就沒有妹妹了,嫂子,我哥偏心。”

 韓美昕看著面前的女孩子,長得和薄慕年有些相似,五官柔美精緻,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她想起剛才薄慕年說的話,她只管微笑。

 薄慕景瞧見自家嫂子一臉憨厚的笑容,想起媽媽回來說的那些話,她怎麼瞧,都沒有瞧出嫂子有狐狸精的潛力啊,反正她是挺喜歡她的,難得有個看起來憨憨的人。

 薄慕年見妹妹盯著自己的女人眼冒綠光,就知道她在打什麼壞主意,他直接摟著韓美昕的腰往屋裡走去。

 韓美昕朝薄慕景歉意一笑,被迫跟上薄慕年的步伐,走進宅子,客廳裏坐著七大姑八大姨,他們剛走進去,客廳裏熱鬧的談話聲頓時消失,安靜得連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韓美昕此時的感覺就像是動物園的猴子,每雙望過來的目光都帶著審視與好奇,她不由得更緊張了,薄慕年偏頭看了她一眼,輕輕握緊她的手,她轉頭看向他,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她卻覺得他好像在說,別怕,有我在。

 她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也能坦然的面對這些打量的目光。

 薄慕年向她一一介紹了家裡的親戚,她跟著一一叫了,最後到了薄老爺子與薄明陽夫婦面前,薄夫人冷眼看著她,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厭惡,但是那目光絕對稱不上善意。

 “爺爺,爸爸,母親。”韓美昕一一叫了人。

 薄老爺子點了點頭,看她穿著束腰裙與高跟鞋,他眯了眯眼睛,不是說懷孕了嗎,怎麼還穿著高跟鞋?他吩咐傭人,“去給大少奶奶拿雙新拖鞋過來,現在的年紀人愛美,不知道穿高跟鞋對腹中的胎兒很不負責?”

 韓美昕心裡一驚,她忘記了她現在至少有兩個月的身孕,難怪她剛才一走進來,薄老爺子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不贊同。

 傭人很快拿來拖鞋,韓美昕只好換下高跟鞋,她看向站在身旁的薄慕年,薄慕年沒什麼表情。薄老爺子招呼他們坐下,那邊薄慕年的姑姑開口了,“小年,你媳婦有身孕了?這是奉子成婚?”

 從韓美昕走進來,薄慕年的姑姑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這會兒聽老爺子說她有身孕了,終於找到了話題與這性情冷淡的大侄子說話。

 薄慕年淡淡道:“現在奉子成婚的人比比皆是,怎麼,就不興我奉子成婚?”

 姑姑被他這話一頂,頂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當下就變了臉色,可一直覺得薄慕年脾氣不好,也發作不得,倒是心裡覺得氣不順。

 其他見薄慕年這麼維護自己的媳婦,也不敢多為難韓美昕,韓美昕一直微笑,作小媳婦樣,有人問她就答,沒人問她就端著一臉溫靜的微笑,倒也沒人再為難她。

 薄慕年偶爾看她一眼,瞧她端著假笑,他心道,真難看!可是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越看越難看,卻越看越愛看。

 大家坐在客廳裏聊了一會兒,午飯準備好,眾人移到餐廳,按輩份依次坐著,薄慕年是薄家長孫,薄明陽是長子,他們在薄老爺子的左手邊依次坐下,韓美昕的左手邊是薄慕年,右手邊是薄慕景,對面是薄慕年的姑姑和她兒媳婦。

 薄家的飯桌上有明文規定,食不言寢不語,囙此,一家人就安安靜靜地吃飯,除了筷子偶爾碰到碗碟,根本沒有別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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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大家又回到客廳聊天,薄老爺子犯秋困,吃完飯就回房去休息,臨走前,還叮囑薄慕年和韓美昕,要留下來住一晚。

 韓美昕以為薄慕年會拒絕,沒想到他一口答應下來。看得出來,雖然他與他母親的關係不太好,但是與他爺爺的關係還不錯。

 七大姑八大姨坐在一起聊天,聊的都是家長里短,這種軍區大院子裏,總有說不完的閒話,比方哪房媳婦生了個千金,婆婆不喜啊,這種話題總是能讓她們說一下午。

 薄慕景很無聊,看見韓美昕也興致缺缺,連臉都笑僵了,她拽了拽她的手腕,壓低聲音道:“嫂子,我帶你出去轉一圈,去不去?”

 韓美昕看了身旁的薄慕年一眼,難得他還能對這種八卦感興趣,沒覺得厭煩,薄慕年察覺到她的目光,低聲道:“想去就去,不用請示我。”

 韓美昕連忙點頭。

 薄慕景扯了個小謊,拉著韓美昕出了宅子,這裡是軍區大院,走出去就能看到哨兵,還有一些常在桐城新聞台看到的大人物,薄慕景一路走一路給她介紹,那是誰誰的房子。

 韓美昕有些漫不經心,這些都與她無關,她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這會兒下午三點多,豔陽高照,卻不似八月的太陽,照在身上**辣的。隨處可聽見蟬鳴,韓美昕指著不遠處的宅子,問道:“那是誰家的房子?”

 薄慕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她連忙道:“那是郭家的房子,郭家你知道嗎?就是現任********的郭長霖。”

 韓美昕很少看新聞,但是對桐城一些大人物還是有所耳聞,她點了點頭,“他們也能住進軍區大院嗎?”

 “他們家是紅三代,當然能。就像我們家一樣,爺爺是大校,可是我大哥卻是個商人。說起我哥哥,那真是可惜了。”薄慕景忽然感歎道。

 韓美昕直覺這裡面有故事,她問道:“為什麼這麼說,他現在的成就也不差啊。”

 “我哥哥軍校畢業,又當了幾年特種兵,他能力出眾,原本是可以從部隊直接昇上去,假以時日,必定是中央的覈心人物,可是他卻突然放弃了,弃軍從商。”薄慕年惋惜道。

 韓美昕知道薄慕年的自律性相當强,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他為什麼放弃了?”

 薄慕景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嫂子,我和你說了,你千萬別告訴我哥哥,是我告訴你的。”

 韓美昕點了點頭,就沒差指天發誓了,“好,我答應你。”

 “其實我大哥是個很專情的人,他去當特種兵時,認識了一個女人,應該是一見鍾情吧,他們很快就在一起。那個女人是跳芭蕾舞的,出身很平凡,大哥回來和我爸媽說要娶她。你知道大哥是薄家的嫡長孫,他的肩上擔負著薄家的命運,我爸媽是不會讓他娶一個平凡的女人。”

 韓美昕點了點頭,薄明陽是什麼態度,她不清楚,但是薄夫人的態度,是絕對不允許門不當戶不對的兒媳婦進薄家的門,這也是他們母子關係惡劣的一個主要原因。

 “大哥說要娶,就真的要娶,可是我爸媽不同意,我媽拿支票給那女的,讓她離開我大哥。沒想到那女的真的拿了支票,然後從我大哥的世界裏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大哥得知後發了瘋一樣找她,為了找她,甚至違背了軍紀,後來被部隊記了大過。”

 韓美昕想不到,薄慕年那樣冷情冷性的人,曾經竟也那樣熱烈的愛過一個女人,“那後來呢?”

 “後來大哥就弃軍從商了,為此,爺爺打斷了他幾根肋骨,他依然不改初衷,執意而為。那段時間,大哥和家裡的關係十分緊張。你別看大哥現在願意回來,之前都恨不得與薄家斷絕來往。”薄慕景說起那段往事,仍舊不勝唏噓,哥哥的感情,就是被這樣消磨掉的。

 韓美昕替薄慕年感到難過,原來他與那個叫姗姗的女人還有這樣一段感情,他們都是被喜歡的人拋弃的人,她對他竟有種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之情。

 “你大哥後來沒有找到那個女人嗎?”

 “沒有,要是找到了,你也不可能在這裡呀。不過比起那個現實的女人,我還是喜歡你的。”薄慕景笑得十分天真。

 韓美昕笑眯眯道:“謝謝,我也很喜歡你。”

 兩人說著話,轉身往回走,她們剛走遠,一輛賓士駛過來,徑直駛進了郭家大院,郭玉從車裏下來,他轉頭看向遠處那道背影,女人穿著紅裙,背影十分眼熟。

 他搖了搖頭,自己一定是魔怔了,美昕怎麼可能來軍區大院?他收回目光,轉身往宅子裏走去。

 ……

 在薄家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挨到吃完晚飯,韓美昕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即回清水灣的別墅。之前覺得待在清水灣的別墅很彆扭,現在才發現,原來還有比清水灣更彆扭的地方。

 薄慕年答應薄老爺子晚上要在大院裏住,下午傭人就把他房間裏的棉被拿出來重新曬了曬,這會兒她坐在他的床上,薄慕年卻不知去向。

 她想給他打電話,想了想又作罷。她起身在他房間裏遛噠,這裡摸摸那裡碰碰,他的書桌上有很多獎牌,全是在軍校與特種兵部隊立下的功勳。

 薄慕景一點都沒說錯,如果薄慕年沒有弃軍從商,說不定他有一天真的會成為中央一員。

 她拿起一塊金牌,送到嘴邊咬了咬,咬出一個牙印來,身後忽然傳來低沉的男音,“那是黃金打造的,你不用咬了。”

 韓美昕倏地回過頭去,看見男人倚在門邊,模樣悠閒,不知道在那裡站多久了。她將獎牌從嘴裡拿下來,尷尬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薄慕年站直身體往裡面走,順手關上門,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走她手裡的獎牌,攥著掌心細細摩挲。

 韓美昕抬頭望著他,她在他臉上似乎看到了懷念與追憶的神色,其實弃軍從商,他心裡遠沒有那樣灑脫吧?

 “我還不知道,我老公竟然這麼厲害,這一桌的獎牌,差點晃瞎我的眼睛。”韓美昕不是奉承他,而是發自內心的認為他很優秀。

 薄慕年瞥了她一眼,將獎牌放回原位,他道:“如果我努力一點,獎牌會更多。”

 “……”韓美昕在心裡鄙視他,誇他兩句,他還真是得意忘形了。

 薄慕年瞧她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問道:“剛才小景拉你出去,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唉喲,我好困,我要睡了。”韓美昕側身繞過他,往房間中央的大床走去,她掀開薄被躺在床上,拉過被子在鼻端嗅了嗅,她皺了皺眉頭,“薄慕年,你過來聞聞,你的被子上是不是有一股异味兒?”

 薄慕年瞧她頤指氣使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他邁開長腿走過去,拽過被子聞了聞,沒聞到怪味兒,他道:“沒有。”

 “你仔細聞聞,真的有。”韓美昕一本正經道。

 薄慕年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再度聞了聞,還是沒有聞到异味,他道:“真沒有,要不讓吳嬸給換一床?”

 “不用了,我沒那麼嬌氣,好困,我睡了。”說著,她閉上眼睛,感覺到有兩束灼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沒有睜開眼睛,低聲道:“薄慕年,不要懷念過去,因為未來會更美好。”

 薄慕年心底一震,詫異地看著她,純男性的格子被套,襯得女人的臉更加嬌美。這裡,是他的地盤,從來沒有女人能闖入這裡來,就像他的心,是禁地。

 可是現在,他卻允許這個女人住進來,住進來,他就不會允許她輕易離去。

 韓美昕,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韓美昕不知道,因為她真的困了,沾枕就睡。薄慕年在床邊坐下,伸手將她額頭上淩亂的髮絲拂向兩邊,燈光下,女人的肌膚潔白如玉,散發出瑩潤的光澤。

 他的指腹輕輕磨挲著女人的臉頰,原來身邊有個女人,是這樣的感覺,踏實而滿足。

 ……

 翌日清晨,韓美昕被遙遠的哨聲吵醒,她睜開眼睛,屋裡光線昏暗,她下意識伸手摸向身側,床鋪還是溫熱的,說明男人剛剛起床不久。

 哨聲越來越清晰,她伸手拿起擱在床頭櫃的手機看時間,剛剛六點,他們怎麼起那麼早?她打了個哈欠,將手機扔在枕畔,閉上眼睛繼續睡。

 可是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坐起身來,走到窗邊。這裡的房子十分老舊,沒有整副落地窗,有一米多高的磚牆,上面才是玻璃窗。

 她站在玻璃窗前,眺望著遠處,有哨兵正在晨練。這種感覺,就像他們剛進大學時的軍訓,她趴在窗邊,雖然只看得到模糊的影子,但是她還是興致不减,一直看完他們的晨練,然後看見薄慕年穿著黑色背心與運動短褲,從遠處小跑著過來。

 她和薄慕年結婚快一個月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晨練,這個樣子的他,少了穿著西裝時的刻板與嚴肅,多了幾分年輕與活力。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他遠遠望過來。天邊晨曦映亮了半邊天,明明看不太真切,她卻忽然心跳加速,直覺他應該已經看到她了。

 她站直身體,慌張的走離窗邊,然後回到床上,一顆心像揣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過了許久,薄慕年才滿頭大汗的回房,他脖子上搭著一條白色的毛巾,頭髮有些淩亂,身上的黑色背心被汗水打濕,顏色越發深了些。

 他靜靜地盯著她,那目光充滿壓迫感,韓美昕躲閃著他熱切的目光,羞窘道:“你不去洗澡?”

 薄慕年看了她幾秒鐘,這才轉身去衣櫃裏找衣服,找到換洗的衣服,然後開門出去了。老式的宅子裏,房間裏沒有專用的浴室,每層有一個浴室,以免人多的時候擠著用。

 韓美昕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她連忙起身換衣服,薄慕年都起床了,她要還賴在床上,也實在不像話。

 房裏沒有專用的浴室,倒還有衛生間,她速度刷牙洗臉,然後下樓去。

 樓下靜悄悄的,只有廚房裏傳來聲響,她尋著聲音過去,看見吳嬸在準備早飯,她快步走進去,想要幫忙,吳嬸知道她懷有身孕,哪敢讓她幫忙,嚇得不輕,好說歹說一陣哄,才把她哄出去。

 太陽從天邊升起來,她走出宅子,站在臺階上,初昇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眯眼望去,看見薄老爺子在院子裏晨練,她小跑過去。

 樓上,薄慕年洗完澡出來,韓美昕已經不在房間裏了,他一邊擦頭髮,一邊轉身往外走,剛走了幾步,就聽見手機鈴聲響。

 他脚步一頓,轉身望去,看見韓美昕的手機擱在枕頭邊上,他眯了眯眼睛,然後邁開長腿走過去,彎腰拿起手機,手機上面有一條未讀簡訊,那串手機號碼十分熟悉。

 他皺眉想了幾秒鐘,才想起,前不久,他的手機上剛存了這樣一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