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墜痛,難以忍受。
好像又到了來例假時那種撕裂xin的疼,可她偏偏又不是來例假。
地板冰涼,她又無法起來。
身體在過大的衣服裡面緊縮著,包括每個毛孔、每個細胞都在嘶吼咆哮。
她深深的呼吸,又吐氣,想要緩解,卻又無可奈何。
她就這樣在地上坐了長達半個小時,站起來,去廚房接杯水放在小腹,取暖吧。
可沒有用,依然有遲鈍的痛楚。
這種疼,讓她連腰都直不起來,彎著,上了樓,到卧室拿手機。
準備打電話給鄭歡讓她送點葯過來,一想,……又算了,無非是有點疼罷了。
她可以的。
坐在地攤上,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始畫畫。
下去的第一筆就是一個U型,線條的轉彎描繪,不多時一個小小的腳丫就出現,很小,很稚嫩,一看就是只有兩三個月的小嬰童。
小奶昔。
那時候她和姐姐一起帶著奶昔。
給她充奶粉,換尿布,看各種漂亮的小衣服。
叫奶昔也是因為花辭喜歡喝,她說乾脆就叫這個。
花辭白了她一眼,「為什麼不是一個你愛吃的名字給她?」
「我沒有特別愛吃的,我這個人就是了無生趣。」花盡確實沒有,蝦蟹——愛,但不是特別愛。
花辭也沒有反對,她只是沒有反對而已,其實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同意把孩子叫奶昔。
這個孩子有兩個媽媽,卻沒有一個父親。
花盡一筆一筆的畫,在畫到那個胎記上時停了一下,筆尖微重,稍作停留,彷彿是想到了什麼。
讓她握著筆的手都緊了不少,半分鐘后,又接著開始畫。
一幅畫畫完,肚子依舊疼。
於是開始畫第二幅。
這一晚,她畫了三幅畫,在反反覆復的自我折磨中,在奶昔純真的臉上尋找慰藉。
她幾乎是一整夜都沒有入眠。
第二天,肚子疼的稍微好了一些,這時候……內庫上才有點點血絲。
例假來了。
她把自己收拾好后,已是精疲力盡。
頭重腳輕,渾身無力。
躺在床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很模糊的界限,姜磊來了。
她起身。
身後還跟著另外一個人,樓西至。
他冷著臉,一言不發。
「花小姐,您換件衣服吧。」
…………
還真的是變天了,陰沉沉的。
從御景花園到梧桐苑差不多要兩個小時,市區走的緩慢。
路上,花盡一句話都未曾說過,為了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一些,她化了一個淡妝。
在車上,她閉眼睡覺。
車子搖搖晃晃,她還真的睡著了。一睡著就控制不住自己,身子一倒,就朝著一側歪去。
恰好,倒在了某個寬厚的肩膀上,不是西裝外套那麼冷硬,是衛衣,布料柔軟,有些暖意。
她沒有力氣在坐回去,只是虛虛的抬頭……正好撞進了他冷漠的雙眸里。
少年的眼睛即便是深沉,也帶著一絲狂氣。
似乎再說:給我滾。
花盡又閉上了眼睛,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你別動。」
樓西至瞥了一眼她。
抬手,手掌包裹著她的額頭,想把她推過去。一摸,冰涼的很。
手指下的肌膚很滑膩。
他就停在那兒……視線一瞬間就變的深不可測。
幾秒后,手拿開。
轉頭看向窗外,沒有再推她。樂看小說www.laok.cc
目光卻落向了車窗里那女人的倒影,影影濯濯,漂亮又脆弱。
他一直看著,沒有眨眼。
…………
到達梧桐苑。
車子停了。
姜磊回頭,瞄了眼後座,想說什麼最後又沒有開口,但他的神色再說小少爺可以鬆開花小姐了。
樓西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打開門。
直接下車。
倒在他肩頭的女人一時不防,撲騰撞到了座椅上,瞬間清醒!
緊接著開始用力的呼吸,看了看眼前,是在車裡,沒死——
原來是在做夢。
夢裡,她在苟延殘喘的活著,正在痛苦的時候。
她抹了一把臉,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
小腹依然疼。
…………
進去。
這個院子很寬很大,可就是給人一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從以前到現在都是。
所有傭人全部歸位,除了玉姨。
她被帶到了中堂門口,樓月眉坐在太師椅上,頭髮和衣服都經過了打理,一絲不苟。
冷著臉,氣勢如虹。
她看著奶奶,一步一步往她走。
她很平靜,可隨著她的靠近,奶奶越來越無法淡定。
等到她一走近。
樓月眉手裡的拐杖,朝她揮了過來,勢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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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閉眼。
眼睜睜的看著棍子朝著自己打過來,因為力氣太大,打在她的胳膊上時,拐杖又彈了回去,那股力道直接從奶奶手裡脫落。
哐。
落向了遠方!
花盡也沒有皺眉,就那麼站著。
樓西至在一側,靠著柱子,看著她,一瞬不瞬。
他知道那一棍子有多重,有可能被打的那個地方已經皮開肉綻。
可她,卻淡定極了。
樓月眉起身,全身在抖。
奶奶起身,她兩鬢斑白,全身瘦的只剩下了一層皮,粗重的呼吸從她的鼻孔里出來。
她下了一個台階,走到花盡的身邊。
「你有什麼要說的?」這聲音如獸嘶吼。
這個時候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頓了兩秒,樓月眉便無法接受,隱忍多時的怒氣來了。
她好像化為了一把利劍,帶著她的怒火和鋒芒,朝著花盡襲去,萬夫莫擋!
啪。
這個巴掌有多重?
奶奶打完,她摔了下去。
樓西至過來扶著她,等到他抬頭時,烏血從花盡的唇角緩緩留下。
原本皮膚就白,又化了妝,此時再留點血,就更顯得臉色的沒有血色。
她彷彿是長在枝頭上了雪梅花,傲然屹立,風霜不侵,承受著一切。
「你……花盡……你……」奶奶牙關咯的一直在響,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目光猩紅,想把花盡大卸八塊卻又忍著。
「對不起。」她只有這三個字,她無法自證清白。
血從唇角而下,落在了地上,暈染成了一朵梅花的形狀。
「誰需要你的道歉,你得賠命,你賠我玉兒的命!」奶奶嘶吼著,聲音粗糲嘶啞,如果不是樓西至抱著,她隨時會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