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我何德何能,讓你傾心以待?

發佈時間: 2022-10-17 08:4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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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雪生想說,你那眼神不是想吃了我是什麼?可她很慫,不敢。她伸手摁在他火熱的胸膛上,試圖將他推遠一些,別壓在她身上。

 沈存希偏偏耍無賴,胸膛越壓越近,直到貼在她胸前磨蹭。

 賀雪生臉紅得說不出話來,她的手抵在兩人中間,他一動,就好像是她自己在……,她羞憤交加,連忙縮回手去,兩人之間再無阻擋。

 他呼吸時的熱氣璦昧地噴灑在她頸側,癢癢的,她不敢伸手去撓,心臟跳得撲通撲通的,像揣了一隻受驚的小鹿,視線慌亂地到處遊移,就是不敢落在他身上。

 沈存希低笑一聲,仿佛逗弄夠了,他伸手拿走她手裡的毛巾,站直身體,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床邊坐下。

 賀雪生渾身僵硬,以為他要做點什麼,她張了張嘴,他已經將她按坐在床上,毛巾罩在她頭上,輕柔的擦拭起來。

 “A市天寒地凍,頭髮要吹幹,才不會著凉。”沈存希一腿壓在床邊,一下下的擦著她的頭髮,鼻翼間縈繞著她剛剛沐浴後的清香,那香味讓他感到很舒服。

 賀雪生見他只是給她擦頭髮,她頓時松了口氣,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沈存希將她的頭髮擦到半幹的狀態,去浴室找來吹風機,給她吹頭髮。柔軟馨香的髮絲從指尖流走,我了些繾綣的纏綿。

 賀雪生在吹風機的聲音裏,竟有點昏昏欲睡。

 過了一會兒,沈存希給她吹幹頭髮,他關了吹風機,坐在她身側,伸手將她環抱在懷裡,兩人靜靜相擁,“依諾,以後受了委屈,不要悶著,告訴我。”

 那天,她在中央公園裏一坐就是一下午,他竟還由著她。有時候言語就是利器,傷人不見血,卻讓人每每想起噬骨揪心。

 他很後悔,自己會失去理智,說出那樣難聽的話。

 賀雪生心裡一震,總感覺他變得不一樣了,她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受什麼委屈。”

 沈存希手指插進她的發間,薄唇吻了吻她的發頂,他啞聲道:“那也不能逃跑,不能讓我找不到,好不好?”

 “沈存希……”賀雪生輕輕一歎,“我沒有逃跑,也沒有想要讓你找不到,我只是……”

 “我都明白,是我的話讓你决定來這裡,可是依諾,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而讓你受到傷害。”沈存希自責不已。

 賀雪生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眼見時間不早了,他們還要坐飛機,兩人只得從房間裏出來。退了房,賀東辰等人已經在大廳裏等他們了。

 走進大廳,賀雪生就感覺到賀東辰的情緒不對勁,再一看許淵與雲嬗坐在兩人沙發上,正在聊軍校裏的趣事,他完全插不進去,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看見他們姍姍來遲,賀東辰站起來,冷著臉道:“去吃飯。”

 於是一行人又往餐廳裏去,洲際飯店的餐廳在二樓,這個時間點恰好是晚餐高峰期,他們提前訂了位置,卻沒能訂到包廂,只訂到了大廳靠窗邊的位置。

 他們坐下後,服務生過來送選單,將選單遞給他們,賀雪生看了一眼悶不吭聲的賀東辰,又看了一眼那邊正熱絡的聊天的雲嬗與許淵,她只得自己做主點菜。

 點了A市的幾個特色菜,將選單交給服務生,菜上得很快,十幾分鐘就送上來了,賀雪生聽雲嬗與許淵聊天,偶爾插話問幾句,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菜上來了,沈存希給賀雪生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賀雪生慢慢吃起來。那邊許淵也給雲嬗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還體貼道:“這兩天你在洛水鎮露宿風餐,眼見著瘦了許多,多吃點補回來,還是長點肉好看。”

 賀東辰坐在雲嬗對面,看見她碗裏那個紅燒獅子頭,眼頭像冒著兩簇火一樣,她敢當著他的面,吃別的男人夾給她的菜試試!

 雲嬗倒沒理會賀東辰的威脅,她拿起筷子,將紅燒獅子頭夾成小塊,正要送進嘴裡,突然手一顫,一小塊紅燒獅子頭從筷子上滾了下來,一直從桌上滾到衣服上,然後掉在地上。

 雲嬗忍著小腿處傳來的鑽心的疼痛,不著痕迹地瞪向對面那個事不關己的男人,這人太惡劣了,這一路都在給她臉色看,她招他惹他了?

 許淵見她把醬汁弄到了衣服上,連忙拿紙巾給她擦拭,雲嬗伸手去接紙巾,恰好握住了他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雲嬗連忙縮回了手。

 這一幕落在賀東辰眼裡,有種欲拒還休的意味,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許淵扔出去。

 賀雪生感覺到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緊繃,還夾雜著些許的火藥味,她連忙給賀東辰也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道:“哥哥,你嘗嘗,洲際飯店做的紅燒獅子頭味道真不錯。”

 沈存希輕飄飄的掃了賀東辰一眼,目光落在他碗裏的紅燒獅子頭上,他道:“他這會兒哪吃得下紅燒獅子頭,給他一碟醋甚好。”

 賀東辰冷冷地看向他,“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能。”沈存希斬釘截鐵道,正巧有服務生路過,沈存希叫住他,道:“麻煩給這位先生拿一碟醋,他最喜歡紅燒獅子頭配醋。”

 那服務生莫名其妙,現在的客人真是古怪,不過還是去拿醋了。

 賀雪生忍俊不禁,誰都看得出來賀東辰在吃醋,吃雲嬗和許淵的醋,偏偏沈存希還拿這事揶揄他,眼看哥哥都要氣炸了,賀雪生有些同情道:“紅燒獅子頭配醋,那滋味確實挺酸爽的。”

 “你也要來一碟?”沈存希笑眯眯地望著她。

 她臉上一窘,連忙搖頭道:“我才不要!”

 這兩夫妻公然**,讓緊繃的氣氛緩了緩,一頓飯才得已相安無事的吃完。不過他們吃的是飯,賀東辰吃的是一肚子氣。

 不得不說,許淵也不是一般人,一頓飯全程都頂著高壓,卻還淡定自若的與雲嬗他們談笑風生,壓根不理對面那個虎視眈眈的男人。

 吃完飯,離登機的時間只剩四十分鐘,保鏢過來提醒他們該登機了,一行人才往機場走去。

 北國風光,滿眼都是皚皚白雪,走出洲際飯店,寒風撲面而來,沈存希摘下圍巾,溫柔的給賀雪生圍上。手指偶爾碰到她的臉頰,兩人間的溫情,似乎要把冰雪融化。

 坐車十分鐘就到了機場大廳外面,保鏢將他們的行李從後備箱裏拿出來,一行人進了機場大廳,到專用通道進行安檢。

 許淵一直送他們到安檢口,他對雲嬗道:“嬗兒,到時候桐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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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嬗點了點頭,“好,桐城再見。”

 賀東辰看著他們依依不捨的樣子,臉色更沉了,他伸手拽過了雲嬗手裡的行李,放上安檢臺。雲嬗手裡一空,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不是不知道他這一路火氣大,只是刻意忽略。她轉過身去,朝許淵揮手,“許師兄,再見!”

 許淵目光深沉的盯著她,忽然大步走過來,情難自禁的將她抱進懷裡,雲嬗懵了,直到後背傳來淩厲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的後背灼燒出兩個窟窿,她才反應過來,剛要推開他,許淵已經放開她,笑銀銀道:“進去吧,我看著你走。”

 他的眼裡只有她,完全視賀東辰於無形。

 賀東辰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眯了眯黑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進了安檢。

 雲嬗連忙將身份證件交給工作人員,進行掃描以後,快步走進候機大廳。

 許淵站在安檢口,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俊臉上多了幾分失落,到底是沒有機會了是嗎?

 登機後,飛機準時起飛,偌大的私人飛機裏,頭等艙裏只有他們三人,雲嬗在後面,與保鏢在一起。兩個半小時的飛行,窗外天已經黑沉下來。

 登機以後,沈存希就開始處理這幾天積壓的檔案,賀東辰也不例外,他們都是放下手上最重要的事情過來的,在A市耽誤了好幾天,檔案積壓了一堆,緊急的檔案都被秘書以電郵的管道傳給他們,讓他們立即處理。

 頭等艙裏很安靜,賀雪生坐在靠窗的位置,偏頭望著窗外,他們已經在雲層上方,看到波詭雲譎的雲層,像潮起湧起的海浪,層層疊疊。

 忽然,她的手背一暖,她回過頭去,看見一隻大掌覆蓋在她手背上,沈存希正溫柔的望著她,薄唇微彎,問她:“是不是很無聊?”

 “不會。”賀雪生搖了搖頭。

 沈存希放下平板電腦,不打算繼續處理檔案了,檔案沒有處理完的時候,但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少一分,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我陪你說說話。”

 賀雪生莞爾,“你不用刻意這樣,我看著你們工作,也是一大享受。”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她難得有機會看見兩個帥哥在認真工作。

 沈存希撐著下巴,笑眯眯的望著她,“我就想陪著你,哪怕什麼也不說,就這樣靜靜看著你,我也心滿意足了。”

 賀東辰坐在他們旁邊的位置上,聽他們這麼肉麻的對話,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機艙裏有人秀恩愛,還秀肉麻的情話,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丟了平板電腦,不悅地盯著他們,“你們能不能考慮了別人的感受,不要這麼肉麻?”

 賀雪生心裡羞窘,沈存希卻不以為然,挑釁道:“你不服也可以找人肉麻一下。”

 賀東辰氣得磨牙,想起剛才在大廳裏那一幕,心裡就跟被猫抓了一樣,難受得厲害。他站起身來,轉身出了頭等艙。

 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沈存希神秘兮兮道:“依諾,我和你打賭,他去找雲嬗了。”

 跟在他身邊這幾天,沈存希要還看不出賀東辰與雲嬗之間有猫膩,那他就太OUT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他那股勁恨不得把餐桌給掀了。

 “不用打賭我也知道。”賀雪生眼含擔憂,她不知道哥哥和雲嬗這樣糾纏下去對不對,畢竟哥哥與藍草還是夫妻。

 那天賀氏集團年會,藍草還以哥哥的女伴身份出現,雲嬗應該也看見了吧。

 沈存希瞧著她低落的模樣,他明白她在想什麼,他低聲道:“依諾,有些事情或許並不像我們眼睛看到那樣,我看得出來,你哥對雲嬗是真心的。”

 賀雪生點了點頭,“我只是擔心雲嬗會受到傷害,我不希望她步上我的後塵,總是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沈存希蹙緊眉頭,“你怎麼名不正言不順了?這小腦袋瓜子一天裝的是什麼?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拿來讓自己煩惱。”

 “真的已經過去了嗎?”賀雪生抬頭望著他,那些事情真的已經過去了的話,為什麼還是緊緊纏繞著她不放,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說已經過去了就已經過去了。”沈存希語氣強勢道,不想她再為過去傷神。

 賀雪生目光輕閃,她想要縮回手,下一秒卻被他握緊,她垂下目光,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她低聲道:“沈存希,你為什麼從來不問我,我失踪那兩年都發生了什麼?”

 終於還是提起了這個問題,哪怕這個問題是他們之間最難以面對的,可是若不把這個傷疤揭開,它就會永遠盤桓在他們中間。

 “依諾,如果那些事情是痛苦的,我寧願你一輩子不再記起,我不問,是我心疼你,再次把傷口攤在我面前。”沈存希柔聲道,不願意讓她再痛一次。

 賀雪生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她已經變得十分鎮定,“沈存希,回去後,我們就不要再聯系了。”

 沈存希大驚,他睜大眼睛盯著她,呼吸都在抽緊,“為什麼,依諾?”

 “我們之間其實一直不太合適。”

 “哪裡不合適了?依諾,這不是你逃避我的藉口,我不管你七年前遭遇了什麼,不管你這次來這裡找回了什麼記憶,你是我的,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改變,你明白麼?”沈存希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從洛水鎮回來,他就感覺到她的去意,她的决心越來越强烈,他總怕自己留不住她。

 賀雪生移開視線,看著窗外逐漸黑透的天空,此時在雲層上面,月亮星辰清晰可見,像一幅瑰麗的圖畫,美得驚心動魄,“我不配,沈存希。”

 沈存希心裡一揪,他伸手將她的臉扳過來,雙手捧著她的臉,他低聲道:“依諾,以後再也不要說這三個字,配不配不是由你决定的,是由我來决定的。過去發生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我要你陪著我一起到老。”

 賀雪生眼眶濕熱,她怔怔地望著他,“你為什麼這麼固執?”

 “如果我不固執,我就會永遠失去你,依諾,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了。就算是可憐我,不要離開我。”沈存希卑微的乞求,如果她找回記憶的代價,是要他失去她,那麼他寧願她永遠都找不回記憶。

 再鐵石心腸的人,聽了這番話都不可能不動容,更何况是這樣愛他的她,她顫抖的伸出手,剛碰觸到他的俊臉,又驚覺什麼,立即縮回。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握住,重新捧著他的臉,他說:“依諾,我看見了,我什麼都看見了,不要想著逃離我,我不允許你逃離我,你知道嗎?”

 賀雪生全身一顫,震驚地望著他,她知道,她和哥哥去了那裡,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個地方。她突然慌亂起來,覺得自己髒,覺得自己渾身都是病菌,她激動的想要縮回手去,卻被他牢牢的攥緊,她激動道:“放開我,沈存希,放開我。”

 “不放,死也不放。”沈存希堅定的搖頭,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了,一下下都不會。

 賀雪生激烈的掙扎起來,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此刻的她,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那樣赤條條的,羞耻與難堪悉數向她湧來,她歇斯底里的叫道:“放開我,不要碰我,我很髒。”

 沈存希鳳眸裏滿是痛色,怕在拉扯時傷了她,他將她擁進懷裡,死死抱住,不管她又踢又打又咬,就是不肯放開她。

 此刻的她就是一隻受傷的小獸,他若放開了她,就會永遠失去她。他很慶倖,他們是在飛機上講開,而不是在別的地方,否則真會被她逃開。

 “依諾,不要這樣說自己,你在我眼中是最乾淨的女人,我知道你在介意什麼,我不介意,我一點也不介意,我真正介意的是,你不肯和我白頭到老。”沈存希貼在她耳邊低聲訴說著。

 賀雪生眼眶赤紅,她被他牢牢的禁錮在座椅與他的身體之間,她逃不開,躲不掉。絕望像海水一樣沒頂而來,她疼得喘不過氣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滾落,她嘶聲道:“沈存希,你現在不介意,總有一天你會介意,到那時候,我已經學會依賴你,已經離不開你,你甩不掉我,到時候痛苦的是我們兩個人,你明不明白?”

 “不會,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你過去遭遇過的一切,會讓我加倍的疼你愛你呵護你,它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依諾,相信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愛情。”沈存希緊緊抱著她,她的眼淚滴落在他脖子上,那麼燙,讓他那麼心疼。

 她所遭遇的一切,只會讓他更心疼她,如果一定要記得什麼,他只記得那片牆上深淺不一的摳痕,都在訴說一件事,宋依諾愛沈存希!

 這樣深沉的愛,這樣不悔的愛,他永世都不會辜負。

 賀雪生崩潰的大哭起來,這樣不堪的自己,這樣骯髒的自己,怎配再得到他的愛?可是她逃不開了啊,他的愛形成了密密匝匝的大網,將她網在其中,讓她再也沒有力氣去逃開。

 沈存希緊緊地抱著她,聽她痛苦的低嚎,他的心揪在了一處,最想給她幸福的是他,可他卻讓她遭受了那麼多磨難,他輕拍著她的背,啞聲道:“哭吧,依諾,大哭一場,然後把過去忘掉,重新開始生活,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放開你的手。”

 賀雪生靠在他懷裡,就算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也洗刷不了她曾經的骯髒,沈存希,我們早就回不去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手?

 幾萬英尺的高空上,本來就容易耳鳴難受,賀雪生這一哭,像是耗盡了所有元氣,最後昏昏沉沉的睡去。沈存希抱著她,看著她紅腫的眼眶,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他心疼得無以復加,緩緩低下頭去,吮掉她眼睫上的淚珠。

 舌尖一抹苦澀暈開,他的心揪作一團,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想通了,不會再記著過去,會好好和他共創未來。

 他伸手輕輕撫著她蒼白的容顏,“依諾,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所有的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

 賀雪生迷迷糊糊時,感覺到有人抱起她,他們好像坐進車裏,車子平穩的向前駛,她不願意睜開眼睛,呼吸裏縈繞著熟悉的男性氣息,她覺得安心,她沉沉的睡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依苑的主臥室裏,她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上自己的婚紗照,哪怕多次見過,依然覺得驚悚。

 她從床上坐起來,眼睛有點睜不開,是哭過的後遺症,她揉了揉眼睛,用力睜大,還是只有一條縫。她掀開被子下床,緩緩走出臥室。

 外面很黑,她的腕表不在,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肚子有點餓,慢慢步下樓去。樓下漆黑,只有玄關處的感應燈亮著。

 她站在樓梯上,其實她很怕黑,她不敢再往下麵走,看著影影綽綽的客廳,她眼前閃過一些畫面,快得她抓不住,耳邊傳來男人嫉恨交加的聲音,“依諾,乖,說你愛我,我就讓你回到上面去,過公主一樣的生活。”

 賀雪生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仿佛看到鬼魅了一般,她轉身就往樓上跑去,剛跑到走廊上,迎面與出來尋她的沈存希撞了個滿懷,她嚇得尖叫起來,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瑟瑟發抖,“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我寧願死,也不和你這個變態在一起。”

 沈存希見她赤著脚蹲在地上,嘴裡還不停的說著什麼,他眼神一變,連忙彎腰將她抱起來,哪知她反抗得厲害,張嘴就咬在他胳膊上。

 他穿著單薄的家居服,她這一口用盡了全力,恨不得將他咬下一塊肉來。他疼得身上泛起一層薄汗,卻沒有揮開她,他悶哼一聲,柔聲道:“依諾,是我,我是沈存希。”

 賀雪生一顫,她牙齒的力道松了些,唇齒間滿是血腥味道,她慢慢鬆開他,抬頭望著他蒼白的俊臉,眼前的迷霧消失,她怔怔地盯著他,心底湧起深深的愧疚,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她失控咬了他,他從來沒有責備她一句,反而一直用這樣寵溺的目光看著她。

 “對不起,我……”賀雪生心底難受。

 沈存希將她抱起來,轉身往房間裏走去,他寵溺道:“是我嚇到你了,該咬。”

 賀雪生心裡更難受了,分明是她咬人不對,他卻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她抿了抿唇,哪裡會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她愧疚。

 將她放在床上,看她脚上沾了灰屑,他伸手輕輕將灰塵拂去,抬頭凝視著她,“做噩夢了嗎?下次醒來沒看到我,你喊我一聲,我保證在五秒內出現在你面前。”

 賀雪生哽咽住,看著他白色家居服上映出來的血牙印,她呼吸都疼痛起來,“你又不是都教授,還能瞬間移動。”

 “都教授是什麼鬼?”沈存希不看偶像片,自然不知道都教授是誰。

 “都教授是個外星人,會瞬間移動,能穿牆而過,有特异功能。”賀雪生解釋道。

 沈存希唇邊泛起溫柔的笑意,“那我就是你的都教授,你有什麼願望告訴我,我去幫你實現。”

 “我只有一個願望。”賀雪生低聲道。

 “你說說看。”沈存希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將她攬進懷裡。

 “我們分手吧。”

 沈存希動作一僵,他低頭看她,就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他搖了搖頭,“除了這個願望,所有的願望我都能滿足你。”

 賀雪生抿著唇不說話,他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打破沉默,“你剛才下樓去做什麼?”

 “我有點餓,想找找看有沒有吃的。”賀雪生道。

 沈存希放開她,他盯著她的肚子,“怪我,我去做。”

 賀雪生看著他的背影,眼眶一陣陣潮濕,他連自己身上的傷都不顧,一心一意只念著她想著她,沈存希,你是想要這樣,讓我捨不得離去嗎?

 她鼻翼酸澀,靠在床頭上,不允許自己軟弱。

 可一想到他身上的傷都是拜她所賜,她就無法心安理得的等他做吃的上來,她掀開被子下床,緩緩走出臥室,走出臥室後,她發現走廊上的燈亮著,樓下所有的燈都開著。

 她下了樓,在客廳裏找到了醫藥箱,將醫藥箱放在茶几上,她拿出藥膏,走進廚房,沈存希正將打好的奶液放進烤箱裏,轉身看見她站在門口,他眉尖微蹙,“怎麼下來了,一個人待在上面害怕?”

 賀雪生盯著他的衣袖,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上面的血迹,他滿不在乎道:“我沒事。”

 “我給你上藥。”賀雪生握住他的手,將他拉出廚房。她到底做不到鐵石心腸,無法置他的傷不理。

 沈存希被她按坐在沙發上,她抬手解他衣服上的紐扣,沈存希看著她低眉順眼的給他寬衣解帶的模樣,欲.望來得如此强烈,他身體脹痛不休,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啞聲道:“依諾,別挑逗我。”

 賀雪生臉頰一熱,她只是單純想給他擦藥,他腦子裏都在想什麼?她沒有抽回手,手指往下,緩緩解開了所有衣扣,將他的衣服往兩邊拉下,賀雪生才發現他身上舊傷添了新傷。

 那些牙印都是她留在他身上的,她既尷尬又自責,“對不起,我……”她總是在失控的時候傷了他,不知不覺,他身上已經留下了這麼多的痕迹。

 沈存希垂眸,看著身上的牙印,他璦昧的沖她眨了眨眼睛,低聲道:“我喜歡你在我身上留下愛的痕跡,那樣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能憑著這些牙印找到我。”

 賀雪生拿出藥膏給他上藥,清凉的藥膏抹在傷口上,傳來一陣刺疼。沈存希疼得肌肉直顫,又怕她愧疚,只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飛機上她失控,對他又抓又撓又咬,那時候衣服穿得厚,倒沒怎樣,剛才那一口,真是咬得皮開肉綻。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像狗一樣,那麼喜歡咬人。

 上完了藥,賀雪生低頭收拾藥膏,“沈存希,我之前說的話,你考慮考慮。”

 “沒得考慮。”沈存希一口回絕,知道她又想舊話重提,他伸手扳過她的肩膀,食指指著她的心臟位置,感覺到她的心臟跳動的頻率,他道:“依諾,你捫心自問一下,你不愛我嗎?但凡你還有一點愛我,你離得開我嗎?”

 “我……”賀雪生張嘴欲答,就被他打斷。

 “我愛你,我離不開你,依諾,我用七年的時間證明了一件事,如果沒有你,我連將就都不願意將就,我們已經浪費了七年,沒有多少七年可以再浪費,以後再也不要說要和我分手的話,我不會答應。若真有那樣一天,那你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否則我絕不會和你分手。”沈存希已經把話說絕了,他是不會答應和她分手。

 賀雪生還能說什麼呢,有一個男人如此不怨不悔的愛著她,縱使她再自卑再怯懦,也想向命運爭一爭,“沈存希,我何德何能,讓你傾心以待?”

 沈存希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他柔聲道:“依諾,你記得嗎,我欠你一個家,欠你一份幸福。如果不是我,你會和唐佑南平凡的厮守,平靜的幸福。是我把大風大浪帶給了你,你陪我一同承受,應該是我何德何能,讓你傾心以待?”

 賀雪生心臟都麻痹了,她投進他懷裡,感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沈存希緊緊的抱著她,她的心結,不是一日兩日能打開的,但是他會用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他非她不可!

 廚房裏傳來“叮”一聲,沈存希將她輕輕推開,伸手握住她的手,向廚房裏走去。

 他打開烤箱,一股奶香味撲鼻而來,賀雪生看著他端出一份甜品,她還記得,七年前他為了哄她開心,給她做了一份豆腐布丁。

 沈存希在布丁上灑上焦糖,然後拿來火槍,放在她手裡,他握住她的手按開火槍,將上面的焦糖融化,甜香撲鼻,有種淡淡的幸福。

 沈存希拿了一個銀勺,放在布丁上,他道:“吃吧,吃完了我們上去睡覺。”

 賀雪生點了點頭,就靠在流理臺上,吃著他親手給她做的甜品,幸福縈繞在心間,她想,如果真有一天,他們必須分開,她一定會痛不欲生。

 ……

 翌日。

 賀雪生休息了一晚,精神好了許多,她離開了將近一周,公司事務繁雜,堆積如山。本來沈存希讓她在家裡多休息幾天,她不肯,年關轉眼即至,得把事情在年前處理了,才能過個好年。

 沈存希送她去公司,車子停在佰匯廣場下麵,賀雪生推開車門準備下車,手腕突然被他捉住,她轉過身去,男人已經凑過來,薄唇含住她唇,熱烈的親吻起來。

 賀雪生心跳一窒,被他掠奪了所有呼吸,他的吻激.情澎湃,恨不得將她吮進肚子裏,一吻結束,兩人都氣順吁吁,他貼在她耳廓處,啞聲道:“GoodbyeKiss!”

 賀雪生臉紅心跳,慌忙推開門下車,小跑著朝電梯裏跑去。

 沈存希坐在後座,睨著她的身影進了電梯,他溫柔的神情立即被冷酷噬血取代,他冷聲道:“人帶上了?”

 坐在前面的嚴城感覺到車廂裏的氣氛逐漸變了,他連忙點頭,“他們已經在時影科技樓下待命了。”

 “現在過去。”沈存希下頜繃緊,眸中多了一抹强烈的恨意。

 連默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寧,雖然他已經事先做過安排,清理了一些痕迹,但是宋依諾親自飛過去,他不知道她會想起什麼。

 再加上沈存希還抓了他的人,昨晚回來卻一直沒有動靜,他隱隱感到沈存希不是這樣能忍的人。

 直到辦公室門被人一脚踢開,沈存希帶著保鏢闖了進來,將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推倒在他面前,他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眯起眼睛盯著對面冷酷肅殺的男人。

 “沈存希,你什麼意思?”連默冷冷地盯著他,眼角餘光掃到躺在地上痛苦呻銀的男人,眉峰蹙起。

 沈存希看著他的目光帶著强烈的恨意,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以絕對壓倒性的氣勢,沉聲道:“連默,你敢動我的人,就準備好承受我的報復。”

 連默心驚肉跳,他挑釁地望著他,“怎麼?還想打我?沈存希,你有官司在身,還敢擅自離開桐城,你就等著被拘留吧。”

 沈存希看著面前得瑟的男人,恨意漸濃,“我很想知道,你這張人皮下到底藏著多麼齷齪的靈魂,像你這種人渣,就應該在地獄裏腐爛。”

 連默輕笑起來,“沈存希,你就會耍嘴皮子嗎?有本事打我啊?”

 說著,他真把臉凑過去,一副犯見的模樣,他臉上的傷痕迹還沒消去,是上次被沈存希揍的。沈存希看著他那張臉,想起在地窖裏看到的那些刑具。

 想到那些刑具都用在依諾身上,他就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畜牲,他一手揪住他的衣領,握緊拳頭就朝他揮去。

 嚴城嚇得肝膽俱裂,沈存希已經有案子在身,真要揍了連默,就算有强大的律師團,只怕也難以輕易脫身,他撲過去,抱住沈存希的手臂,拼命封锁,“沈總,不要中了他的計。”

 連默笑得十分欠扁,他道:“是啊,乖乖聽他的話,否則你要揍了我,我受點傷無所謂,你可是會被關起來的。”

 沈存希哪容得下他囂張,此刻他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他寒聲道:“放開!”

 “沈總,你想想沈太,沈太會擔心你。”嚴城知道沈存希在氣頭上,提天王老子都沒有用,只有宋依諾是他的死穴。

 沈存希果然冷靜了些,連默見狀,知道自己激怒他的計畫失敗,他冷笑一聲,凑過去,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沈存希,你去過我和依諾的愛巢了吧,看到她親手設計的家了嗎?我們在那裡快活的過了兩年,你難道不嫉妒嗎?”

 沈存希的反應很平靜,他盯著他,冷笑道:“連默,既然你承認七年前擄走依諾的人是你,要收拾你我有一千種管道,不必我親自動手,那只會弄髒我的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痛打落水狗。”

 沈存希放開他,伸出手去,嚴城立即拿出一包濕紙巾拆開,遞了一張給他,沈存希擦著自己的手,像是上面沾了骯髒的病菌一般,擦完了手,他將濕紙巾砸到連默臉上。

 連默閃躲不及,被濕紙巾砸中,他怒不可遏地瞪著沈存希,“我告訴你,依諾是我的女人,我不放她回來,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

 沈存希提了提衣領,像看一隻蟑螂一樣看著他,眼神充滿了厭惡,“不要再讓我從你嘴裡聽到依諾這兩個字,你不配!”

 說完,他抬起一脚,朝他胯.下踢去,連默哪知道他會這樣下作,防備不及,被踢了個正著,他捂著下身,痛苦的蹲了下去,疼得額上冷汗直冒。

 沈存希傾身俯視著他,他神情陰鷙,道:“連默,好好享受你現在的日子,因為過一天就少一天。”說完,他轉身離開。

 嚴城連忙跟上去,走出時影科技公司,沈存希的呼吸都還是不暢通,心裡壓著一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他轉過身去,盯著面前的塔樓,很快,他就會把這裡夷為平地。

 “嚴城,重新調查七年前警局那場爆炸,包括與這起爆炸所有相關的人,我要讓七年前參與過這件事的人都付出沉重的代價!”此刻的沈存希就是一個復仇使者,想到依諾曾受的那些苦,他就恨不得將他們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