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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都在他的算計
事到如今，顧清幽無法想像江隽還能够這樣的輕描淡寫，即使他表露出的是對她的佔有。
她遠遠地看著他，忽然又好像回到了過去對他陌生的時候，分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江隽感覺到她的目光，抬眸對上她的迷惘，平靜道地，“在我的世界裏，沒有宿命，我也不會妥協宿命。”
“可是你在騙我……江隽，你一直一直都在騙我。你讓我無法跟我親生母親相認，也傷害了我的養母。”顧清幽悲傷地搖頭。
江隽直接把烟摁滅，黑眸轉為深沉。“清幽，你真的怪罪我這一次欺騙了你嗎？”他低嗄地問。
一時之間，顧清幽感覺到一股深沉的軟弱，以致她無法立即地回答肯定還是否定的答案。
然而三秒後，她决心漠視胸口氾濫的情感。“我想我現在必須回國去見見我親生母親……剩下的事，我們以後再說。”顧清幽冷淡把話說完，調頭轉身就走。
江隽卻從沙發上起身，長腿邁向了她，握住她的手臂。“你現在就算回去，你也見不到她。”
顧清幽僵住，回過身。
江隽的目光冷冽，臉龐冷峻之極。“她在H市的項目上動用了非法資金，現在她已經在接受警方的調查。”
聽聞，顧清幽忽然想起了江隽先前突然放弃了H市的項目……頓時明白過來，得知這一切都和他有關。
顧清幽無法置信，久久地，泛白的唇瓣才從齒縫中吐出，“你真的太過分！”
江隽注視著她已經全無血色的蒼白面龐，沉定道地，“如果我沒有這樣做，我們不可能走到今天結婚這一步。”
顧清幽掙扎江隽的手。
江隽牢牢地桎梏，深望著她，繼續說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顧清幽呆呆杵在原地，在空寂的露臺上，她的眼眶酸澀，然後湧起淚霧……
江隽繞到她的前方，凝望她漂移的眼眸，“明知道你一定會離我而去，我怎麼能夠怎麼都不做？或者你告訴我，在當下除了這樣的辦法，我還怎麼能夠把你留在我身邊？”
顧清幽呐呐地說道，“也許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你所謂的地步。”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母親有多恨媽，她會不顧一切，用你最在意的親情，來攻擊你的軟弱。”
顧清幽別開眼，不去看他深情的目光，“不管怎樣，你太自私了，江隽。”顧清幽嗓音充滿莫可奈何的苦澀，然後才抬眸面對他。“你只是為了你自己做了選擇，卻沒有讓我做選擇。”她指控他。
“因為我清楚你最終的决定。”江隽眯起眼，沙啞地回答。
顧清幽哂笑起來，那樣的冷澀，“你的自私不僅如此……你太精於算計，你知道這樣做，也能够保全媽媽。”顧清幽接著指控，“可是你有想過嗎？你的自私害得兩個無辜的長輩，如今一個在警局，一個躺在病床上，你於心何忍？”淑姨會突然暈倒，必然跟他之前催眠有關。
江隽沉默。
顧清幽又繼續往下說道，“你以為你可以隱瞞我一輩子，但人在做，天在看，從來就沒有人可以隻手遮天。”顧清幽的笑容開始很冷很冷。“隱瞞得了一時，隱瞞不了一世。”
江隽仍舊無言。
“我突然發現，我根本就沒有真正瞭解你……你從來只會為了你想要得到的，占儘先機，不擇手段，你根本連一點點的良善都沒有。”顧清幽面無表情地結語。
此刻，兩人之間充滿沉默與壓抑。
“無論你心底對我有多少的怨恨和失望。”半晌後，江隽開口，他低嗄的嗓音從未有過的乾澀。“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依然會這樣做，因為沒有什麼痛苦會比失去你更讓我痛苦。”
聽著江隽晦澀的答案，顧清幽的胸口堆積著說不出來的酸澀。“我承認，這證明了你對我的在意，可江隽你跟我不是同一類的人，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像你這樣自私，枉顧他人的感受。”
江隽沉下眼，深濃地望著她。
“想必三年前你給了盛大哥一條後路，你也根本不是因為內疚害盛大哥進了監獄，而是你看中了盛大哥的才能對吧？”顧清幽頂著喉嚨的哽咽往下說道。“我其實根本就不瞭解你，由始至終，我都沒有真正的瞭解你。”
江隽深濃的目光愈發的放沉，眼底有著挫敗的痕迹。
“不管我們之間的結局如何，我們都應該做到問心無愧，那樣即使我們無法在一起，那麼在天之涯海之角，我們的心還是會連在一起的。”顧清幽痛惜地看著他，嗓音愈發的嘶啞，“我想我需要重新考慮我們是否合適在一起。”
說完話，顧清幽擺脫江隽的掌握，然後徑直轉身離開。
江隽始終沒有說話，即使她已經遠走。
夜色正濃，天空飄蕩著隱約的極光，卻再也不是一副浪漫的景象。
……
顧清幽離開的每一步，步履都是沉重的。
眼淚無聲地從她的眼角不斷跌落，重重地敲擊在地面上。
“清幽……”
當熟悉的一道慈愛的聲音傳來時，顧清幽才從無盡的悲傷中回過神，卻滯頓在原地。
此刻的江董夫人已經沒有了早上的精神奕奕，她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臉上佈滿歲月的痕迹。
顯然，江董夫人剛剛站在這裡已經聽到她和江隽所有的對話。
顧清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董夫人，她只是流淚。
這眼淚或許是久違了，此刻成串地跌落。
“我們進屋去談。”
江董夫人對她這樣說後，率先轉身。
顧清幽視線模糊，怔凝地看著江董夫人不再利索移動的雙腿，心緊緊地揪著。
……
房間裏，江董夫人率先安慰顧清幽，“傻孩子，不要哭，不管你此時此刻對媽媽有什麼看法，媽媽都能够接受，你不要覺得內疚和難過……”
顧清幽垂下腦袋，仍舊抽噎，瘦弱的雙肩在顫抖。
江董夫人走過來，原本想要安慰顧清幽，卻終究有了顧忌，手停放在了空中，最終緩緩垂落下來。
“傻孩子，不要哭……”
江董夫人仍是這樣的安慰。
顧清幽一直抽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漸漸安靜下來。
江董夫人這才出聲，“說起來，我和你親生母親原先也算是很好的朋友……”
顧清幽抬起了被淚液斑駁的面龐，恍惚地看著江董夫人。
江董夫人年邁褐色的眼瞳裏亦滿是淚水，但一直控制在眼中。“當年，媽和你母親都在江家的企業做事，我們同時認識你爸爸……你爸爸他是個很好的人，他對待每個員工都很親和，他當時很照顧我，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爸爸之所以會特別照顧我，因為你爸爸喜歡你母親，而我是你母親最好的朋友……然而，你母親在得知我也喜歡上你爸爸後，為了不讓我傷心，選擇了主動退出，即使她的心裡也有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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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曾經的往事，江董夫人眼底呈現無盡的愧疚。“可惜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母親她成全了我，我還因為你爸爸去挽留你母親而跟你母親產生爭執，覺得你母親對不起我，背著我去吸引你爸爸……”
顧清幽靜靜地聆聽，腦海裏仿佛能够勾勒出當年的畫面，心頭堆積滿滿的悲傷。她很清楚，很多時候都是造物弄人。
“你母親不想我誤會，便離開了江家的企業，進了夏家的企業去做事……”江董夫人驀然地把頭低了下頭，這一刻的自責和內疚達到了頂峰，她的嗓音極致的沙啞，“也就是在夏家的企業，你母親認識這企業的少東夏東盛，當然這件事在當時我並不知道……你母親是個很單純的人，而你知道，夏東盛是個花花公子，他年輕的時候有無數的女人，而你母親也是他想要得到的其中一個……顯然是夏東盛用什麼卑劣的辦法得到了你母親，夏東盛一開始也對你母親不錯，可在你母親和他在一起六七年後，夏東盛為了贏取富家女，他便將你母親拋弃，而那個時候你母親已經有了身孕，或許是你母親於心不忍拿掉你，離開夏東盛之後，她依然懷着身孕去工作……”
因為親生母親的遭遇，顧清幽的眼睛再一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江董夫人頂著哽咽繼續說道，“這些我都是聽你爸爸後來告訴我的。機緣巧合之下，你爸爸偶遇你母親，當時你爸爸已經跟我結婚，也已經有了隽兒，你爸爸是個對家庭負責的人，他對你母親只有同情，看到你母親大著肚子工作，你爸爸便暗中給了你母親一些照顧……”
說到這裡，江董夫人開始痛苦地搖頭，“我年輕的時候嫉妒心很强，有次無意間得知你爸爸在暗中照顧你母親，剛好又知道你母親生了個女兒，我以為那孩子是你爸爸的，有次我便找你母親出來談……”
接下去所發生的事，顧清幽大概已經能够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