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絕色的大廳就只有她和顧沾衣,樓西洲已經出去。
花盡到吧台的裡面,熟練的開櫃門,拿了兩瓶酒出來,打開,酒塞發出彭的一聲,在偌大的空間里飄蕩,撞上了頂端又彈回來。
好一會兒才消散。
拿了兩個杯子,開始調酒。她不是專業的調酒師,但是動作乾淨利落,調了兩杯情人之淚,底層是純凈的白,上層是浪漫的粉紅,中間是熱情的深紅,再是退了色的玫紅,再來就是千瘡百孔的灰沫。
一杯酒彷彿是道盡了兩個人從相識到分離,調了兩杯,一杯遞給顧沾衣,「請。」
顧沾衣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面,拿過酒來,淺淺的抿了一口,酒不算烈,卻又一股灼人的溫度從喉腔一直蔓延到味蕾,這杯酒層層疊疊都是辛辣和刺激。
她笑了下,「這酒,上頭。」
這杯酒花盡沒有喝,甚至她都沒有碰,只是那麼看著,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玻璃杯,晶瑩剔透的杯子把她的手指襯托的彷彿是上好的羊玉脂。
「上頭的又豈止是酒。」花盡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不是很想和顧沾衣談話的樣子,「喝了就走吧。」
「不是說要絕色么?」
「你會給么?」
顧沾衣沉默。
花盡擼了一把頭髮,露出整張漂亮的臉來,「跟你談這件事是浪費口舌。」
「不一定。」顧沾衣也沒有多少氣勢,和花盡就是一副談事的姿態,「或者我會還給你。」
「哦?這倒是讓人意外。」
「老實說我對絕色沒有興趣,它能給我掙多少錢,我更不關心。我不缺錢用,只不過這是你的東西,我想要就要了。」
到底是大小姐,被驕縱慣了,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要,絲毫不顧及對方的感受。
花盡沒有感情溫度的笑了聲,「聽你這意思,你是打算讓絕色在你手上,亡。」最後一個字有停頓。
「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臉蛋漂亮的女人里最聰明的那個,總能猜中我心中的想法。」顧沾衣無畏大膽,「我不會經營,但是要垮它,太簡單。」
花盡面不改色沒有吭聲,其實從知道絕色在顧沾衣手上時,花盡就知道顧沾衣會這麼做。
絕色是她心愛的。
顧沾衣又怎麼會不毀了它。
「你知道西洲的奶奶不會允許西洲和一個辦夜總會的在一起,絕不可能。我是正規演戲的,但在奶奶眼裡是一個戲子,她看不起這種職業,但我還有另外兩個身份,芭蕾舞蹈演員,以及顧氏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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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最重要的。
「所以即便是奶奶不喜歡我,但也不會過多的干涉我們。」顧沾衣撐著頭看著那酒的顏色,已經到了熾熱紅的那一層,眼神低沉而蒼茫,「但是我若是絕色的老闆娘,我和樓西洲就再無可能,我和他就什麼關係都沒有。」
頓了頓,眼神微柔,「所以你若是真的想要,或許我會考慮還給你。」
花盡看著她,眼神涼薄,「好,還給我。」
沒有猶豫。
顧沾衣一愣。
一下子抬頭,看著她,「你……你說什麼?」
「我說把絕色還給我。」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么?」安卓小說www.anzhuowang.net
意味著她和樓西洲以後不會在一起。樓家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去漠視奶奶的感受,甚至讓她再做第三次的以死威脅,那樓西洲就是罪人!
「這不是你關心的事情。」
「花盡啊……」顧沾衣直起了腰,聲音帶著幾分嘲諷,「你這樣合適么,樓西洲還比不上區區一個夜總會?」
「我不允許你和樓西洲在一起,同時我也不想讓你澱污我的東西,明白么?從陸城到現在,我手中的,你一樣都搶不走。」
花盡把空酒瓶子放下,叮的一聲,「我知道你不會把絕色給我,無非就是想試探樓西洲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現在我給了你答案,出去。」
顧沾衣怔怔的看著她,這個女人真的讓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絕色真的比樓西洲重要嗎?
「花盡。」顧沾衣沉沉的喊道,「我喜歡西洲。」
花盡放在琉璃台上的手指又那麼一瞬在一顫,這麼明晃晃的表白。
「以前不懂事,做了許多錯事,現在才明白………有句話說的對,有時候兩個人之間需要第三者的刺激,才能正確的認識自己。」顧沾衣放下了高傲,和她推心置腹,「我對他不止是喜歡,還有愛。」
「這兩個多月里你一出現,我的生活幾乎可以說是雞飛狗跳,我也反省了好幾回。」顧沾衣自嘲,「我錯的我改,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只想要你把他還給我。」
停頓。
「所以絕色我給你,無條件,甚至我那裡陸城生前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
琉璃的吧台,昏暗的光線。
兩杯情人之淚,一杯喝了一半,一杯已經見底。
這是花盡第一次喝自己調出來的酒,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沒有喝下去的欲望,後來卻又一口氣把她給喝光喝盡。
胃裡灼燒的厲害,她的臉頰一片緋紅,坐在凳子上有種坐不住的無力。
她——已經喝醉。
好久好久都沒有喝過酒,這麼的……痛苦又銷魂,頭重腳輕,彷彿真的要上天。
對面顧沾衣已經不在,那杯酒她一共喝了三口,停在了緋紅那兒,就沒有再喝。
情人之淚……情人的眼淚。
【我對西洲不僅僅是喜歡,還有愛。】
【絕色我給你,無條件,甚至我那裡陸城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身體倒了下去,匍匐在桌面上,此時電話響了,就在桌面,上面是柳如。
花盡劃開。
「幹什麼?」
「………你這麼沖幹什麼,你在哪兒,來機場接我。」
「滾。」準備掛電話。
「你敢掛!」柳如好像知道她做做什麼,吼了句,「你這臭女人,本小姐的電話你也敢掛,一億你不想要了?」
花盡閉著眼睛,越閉越緊,直至感覺睫毛都在輕輕的顫抖,「你這種滿腦肥腸的大小姐,有一句說的真好。」
「………你要在罵我,我就再打你一次。」柳如連著哼了兩聲,「我哪一句話說的不好?你指的是哪一句?」
「被顧沾衣碰過的東西,都會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