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無數次想問這個問題,甚至她懷疑她是不是被撿來的,所以這麼不受待見。
她希望她是撿的。
可卜安妮對她這種態度,如果她是撿來的,恐怕卜安妮早就毫無避諱的說出來。
並且加以攻擊。
但沒有。
卜安妮聽到她的話,五官近乎猙獰,「我生了你,我還有錯么?攤上我這種母親,我是那種母親,我還對不起你了?」
「對。」南黎一字一句,眼神像大風刮過,一片凌亂,「你就是對不起我,卜安妮,你要是沒瞎,你就好好看看你做的每一件事,是否是母親對女兒做的!」
「那你這麼對笑笑就是妹妹應該對姐姐做的?」卜安妮大吼一聲,嚇得床上的南一一像條受驚的魚一樣彈起來。
「我們都生活的好好的,你在別人家,你早早的生孩子,或許你還偷偷的嫁過人,或許你婚姻失敗,現在你跑回西南,你攪亂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你要錢我給你,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可你為什麼要傷害笑笑!」
卜安妮聲嘶力竭,每一個字都從喉嚨里迸發出來,好像把南黎真的是十惡不赦的仇人!
南黎沒有在動怒,她掩下了心裡帶著血的起伏,平靜的問她,「你生了我,為什麼討厭我?」
「因為……」卜安妮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話到了嘴邊卻又突然停住,她面色百轉千回,好多次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我就是討厭你,沒有理由,從你出生開始,從你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就不喜歡,我們不是母女,我只有笑笑和景賀。」
南黎回,「好,我也沒有你這個母
親。」
卜安妮咬著下齒,「最好如此!」
「所以別來招我,你女兒什麼德xin你心裡清楚,她不惹我,我根本不屑看她一眼。你放心,如果你們娘兩繼續作死,這種殘劇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卜安妮的吼叫聲抑揚頓挫,「你敢!」
「既然我們沒有母女之情,那我就送你一個字。」她打開門,那個字從唇里吐出來。
「滾。」
卜安妮衝到她面前,揚手,掌風就要輪到南黎的臉上。
南黎沒有避讓,更沒有閃躲,她筆挺挺的站著!
卜安妮又驀然停住,她手背筋脈暴起,手一點點的收回來!
「南黎,你是鬥不過我的!我想要的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有失手過!唯獨你,是我的敗筆,尤其你這雙眼睛!」
………
卜安妮走了,南黎在門後站了好一會兒。
她是不應該被卜安妮影響心情的,她她知道卜安妮對她,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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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早就習慣。
只是,不可避免的心中依然有冷風吹過,毫不留情的撕開了她的疤。
那疤痕錯綜複雜,每一道都寫著心事。
當她並不知道被拋棄躲在大雨中叫媽媽、說她以後會聽話、聽所有人話包括總是欺負她的姐姐的話時。
當她高燒不止想讓媽媽抱抱她時。
當她什麼都不懂依然要照顧失明的景曼麗時。
當她上學被同學欺負、辱罵她沒爹沒媽只有一個瞎子母親時。
當每一次老師找家長而她只能偷偷的模仿打人筆跡時。
當她墊著小凳子站在灶台前炒菜時……
那些溝溝壑壑血淋淋又赤果果,一瞬間就被剖開,深可見骨。
「媽咪。」南一一下了床,聲音很軟。
南黎蹲下,「一一。」
南一一抱著她,腦袋埋在她的脖子里,「我要長大保護媽咪,壞奶奶討厭!」
南黎微笑,有了女兒,她的心裡就有陽光在,「你要慢慢長大,不然等你長大了媽咪就老了,你放心,沒有人能欺負媽咪。」
「不要媽咪變老~」
「媽咪還有好久才會老呢。」
「好~我愛媽咪,最愛最愛媽咪!」
「媽咪也是,最愛一一。」
南黎緊緊的抱著她。
那一年被拋棄她也是四歲,四歲她就被迫開始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