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很晚了,庭院里也沒有燈,不知道是哪兒照過來一束淺淺的燈光,即使很昏暗,阿南依舊覺得它太亮,便用手掌把眼晴摭住。
很快他就來了,帶著外面的冷風,他沒有上床,而是坐在她的身邊,雙臂撐在床上,把她臉頰邊上的頭髮給攏到了耳朵後面,這張臉,比月色佑人。
「阿南。」他拍拍她的背。
阿南聞到了來自他手上淡淡的煙草味,她蜷縮著腳踐,不出聲。
她發現,她之前在心裡想過無數次的和他吵架的畫面,這會兒都瓦解,她並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馬上離開。」司御知道她並沒有睡著,他更知道她在逃避。
離開?
阿南動了動,眼開眼晴,坐起來。
「去哪兒?」
「回家。」
「我不回。」
「這兒有許多精神有問題的病患,他們會嚇到你,以及,我會給你請醫生,我們在家裡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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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對上他的眼晴,這夜色昏沉,他的眼晴黝黑深暗,五官的剪影都刻著清晰與分明,她把腿曲起來,抱著,「我不要。」
「理由呢?」
「這兒挺好的,精神病患者多正好,我也是其中一個。」
司御冰涼的指尖從她的耳朵摸過來,在臉頰上一路輕撫,最後來到她的唇角,他還有這冬天裡的寒刺,一接觸便覺他的血都是冷的。
「你並不願意呆在這兒,你只是不想在一起,是不是?」
阿南的頭微側,又被司御給捏回來。
他們眸光相碰,「是!」一個字,斬釘截鐵!
司御薄冷的唇角泛起一絲冷情的弧度,「那怎麼辦呢,阿南,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那好!」阿南也來了小脾氣,掀開被子跳下床,下床時腳步踉蹌了一下,司御伸手扣著她的肩膀,把她一拉,她站正後,便推開了他的手。
「秦菲兒怎麼回事?」阿南的聲音並不小,很清脆,「她為什麼還出現在這兒,你又沒有娶她,你把我留在你身邊,你又不把她弄走。你怎麼不開個場子,晚晚翻牌?」
司御的眸光是深邃的,晦澀不明,「她現在已經不在了。」
「哦,你現在把她處理了,她還懷了你的孩子!」阿南彷彿真的代入到了情景中去,說著便氣憤不已,「懷了孕怎麼不讓她生下來呢,好歹也是你的種!」
司御的眉頭皺得極深,這斑駁的光點之下,阿南的神情有花辭永遠都達不到的生動。司御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沒有合過眼,這一身緊繃的肌肉,驀然鬆散了一些,旋身,往沙發上一坐,抬頭,好整以暇的看她,屋裡有暖氣,她穿著長袖長褲,四肢纖細,膚白貌美。
他唇角勾了勾,「我的種不都給了你么?」
「你放屁!」
「……」
阿南是想大吵一架,讓他離開,給她一段清凈日子,可為什麼他的眼神透著股明亮的興趣感。
「你起來!」
司御並未起,「有什麼不滿,你繼續。」
「秦菲兒就讓我很不滿!」
「以後她不會再來騷擾你,你再也不會看到她。」
「啊?」
「還有問題么?」
「這樣就行了?」
「若不然,你去捅幾刀出出氣,她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弄回去,我給你撐腰。」
「我懶得看那張臉!」阿南下巴揚了揚,「總之從現在開始起,你不要碰我,我嫌你臟。」
「醫生說懷孕的三個月之前最好是不要有xin生活,會影響胎動,現在就讓我不要碰,阿南是有好消息了?」
阿南聽到便感覺火繞成一團在燃燒,「我沒有,我不給你生!」
「這種話最好不要總說,很有挑戰xin,這會讓我……」他動了動腿,暗示。
阿南惱怒,卻又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好,看他坐姿透著一股囂張,她便:「我剛不是叫你起來,你還不起!」
司御微笑著露出幾顆牙來,起身。
他起來,阿南坐下。
雙手抱胸。
司御上上下下的審視著她,這女孩兒——是不是沒有對人發過火,遠不如花辭有力道。
「看什麼看,站好!」阿南低吼著。
司御脊背挺撥,調整了一下姿勢,「滿意么?」
筆挺挺的。
阿南捏著手指,「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那,我讓人來收拾你的物品。」他轉身。
「你站住。」阿南情急之下又起來,跑到他面前,「不行!」
「哦?阿南又不讓我走了?」
「誰不讓你走,我說的是你從這兒消失,我不跟你走!」
他朝著她逼近了一步,阿南後退,最後演變成了她頻頻後退,他步步緊逼,一直到了牆壁,她的後背抵著牆,他繼續往前跨,阿南舌頭打結,出手抵著他的胸膛,「離我遠點!」
手隨即被一握,他抓起便親了一口,眸中視線灼灼,如燦爛陽光的天氣那正午時的湖泊,瀲灧光芒的浸入她的模樣,「我沒有對她這樣過。」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也沒有這樣親過她。」
鼻頭、臉頰、嘴。
都慢慢的吻過來。
「這些都沒有過,以及你並不相信秦菲兒懷孕,就不要在這件事情上多作文章。」
阿南咬著唇瓣,緊接著又覺這動作不對,似乎是要妥協了。
「我就算是不相信她懷了孕,但是她是真實的存在,光這一點,就夠讓我不滿了。」
司御把她提起來,放在柜子上,「不如給她鞭屍?」
「你不要噁心我!」
司御單手落在她的腰上,往下一摁,指間抵著她的尾椎骨,她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視線恰好與他平齊。
「阿南。」
她不說話!
「你真是讓人又愛又無可奈何。」她什麼都不懂,光有花辭的臉,卻又沒有哪一點和花辭相同。
「還不是因為我長得好。」阿南負氣而道。
司御失笑,「確實如此,長得好就是王牌通行證。」
阿南沒有那麼冷的瞥他一眼,司御捏著她的臉頰,「走不走?」
「不走!」
「寶貝。」司御已經開始行走,似狼要剝小羊羔的外衣,緩慢而專橫,「和你在什麼地方,毫無關係。」